林子健想了想,便說:“您不準備給他找點麻煩嗎?”


    胡常峰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搖頭道:“我是想等飛機這個項目定下來再說,可是……”


    林子健沒有說話,他知道領導在考慮。過了一會兒,胡常峰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那一招,招人恨哪!”


    林子健點點頭,小聲道:“最近姚秀靈很高調,似乎準備當新娘了!”


    胡常峰感覺心口又是一疼,幸虧高美菊沒有逼他,否則所有事情壓在一起,他真感覺沒有活路了。


    “該結束了!”胡常峰重重地說道,苦笑著看向林子健,說:“老林,我有時候真羨慕你,為什麽你個老小子玩那麽多女人,就沒出事呢?”


    “嘿嘿……”林子健不好意思地搓著雙手,笑道:“領導,說句不該說的話,您對女人太好了,對女人不能好,越對她壞,她越怕你,一定不能被她征服!”


    胡常峰點點頭,但是林子健的方式並不適合他,他不想玩弄女人,隻是想找一個暖床的伴侶。


    林子健還想說什麽,胡常峰揮揮手,說:“你先走吧,我安靜一會兒。”


    林子健不敢再說話,趕緊退了出去。他剛回到辦公室,馮副處長就笑嘻嘻地趕了過來,很正式地說道:“秘書長,找您簽字來啦!”


    林子健等她關上門,這才說道:“你啊……也不消停消停!”


    馮副處長捂著肚子,傷心道:“你就不能給我一個好臉色啊,人家都為你打掉了孩子……”


    “小馮,我知道你對我好……”林子健拉著她的手,“你對我的好,我不會忘的!”


    “知道就好,人家付出也值了!”馮副處長輕輕地吻了下他光禿禿的頭頂。


    工業和信息化部部長林鳴從內務院辦公廳走出來,手中拿著薑振國的批視,有點欲哭無淚的感覺,本以為這個功勞鐵定是自己的了,萬萬沒想到……他搖搖頭,看來自我感覺太良好了!雖然薑振國喜歡年輕的幹部,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原則。


    這一刻,林鳴又重新認識了張清揚在高層的影響力,看著手中的批視……還能怎麽辦?他現在的感受到是同胡常峰有幾分相似。


    “省長,飛機正在滑行……”林子健望了眼玻璃幕牆外的飛機跑道提醒道。


    胡常峰安安穩穩坐在原位,沒有半點動地方的意思,甚至連頭都沒有頭,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地說:“不急,飛機停了我們再起身。”


    林子健點點頭,看來林鳴在京城沒少給領導氣受啊,現在到了自己的地牌兒,領導也準備給他一個下馬威,讓林鳴知道知道,雙林省的省長並非不如他!政治,有時候鬥的就是氣!


    胡常峰這是到機場迎接工業和信息化部部化林鳴,兩天前接到的通知,林鳴要到雙林省進行清揚機項目的洽談。接到林鳴的電話時,胡常峰很意外,萬萬沒想到林鳴會“屈尊前來”。其實胡常峰再接到林鳴的電話前,林鳴已經聯係過張清揚了,他是第二個知道這個消息的。


    胡常峰經過詳細問才從林鳴的口中得知,內務院薑振國對他這個項目的批視竟然是先與雙林省委、省政府洽談,雙方商討好一切細節後再交由內務院審批。這自然是一個婉轉的說法,說白了就很簡單,這個項目需要先得到張清揚的同意,否則林鳴無權直接上報內務院。也難怪當初林鳴從內務院辦公廳出來時鬱悶得想哭了。本以為大功一件,半路又殺出個張清揚,怎麽能不憋氣!


    聽到這個消息,胡常峰大快人心,張清揚在他心中一下子變得好起來。雖然隻是暫時的,但他不得不承認,在這一刻,他很佩服張清揚的影響力。


    “省長,飛機停了!”林子健再次提醒道。


    胡常峰收回思緒,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穩步走了出去,還是不急不慢。林子健向身後一揮手,眾位幹部跟在身後。


    林鳴本來心裏就不痛快,平白無顧被張清揚壓了一頭,能高興才怪。可是沒想到剛下飛機,胡常峰又惹他不高興了。林鳴本以為胡常峰會早早等在停機口,卻沒想到等他下飛機一瞧,胡常峰帶著人正不緊不慢地往這邊走呢,竟然還有一百米的距離,他隻能尷尬地等在原地……等著胡常峰的“迎接”。


    “哎呀……林部長,您好您好……”胡常峰遠遠就伸出手來笑道,卻並沒有加快速度。


    林鳴還是沒有動地方,就在原地伸出手等著胡常峰的到來,架子端得很足。胡常峰心裏鄙夷,表麵上笑臉相迎,兩隻手握到一起後客氣地問了問,隨後介紹了一下身邊的幹部,眾人這才一同前往。


    胡常峰一邊走,還不忘挖苦林鳴,笑眯眯地說:“林部長,我以為由您親自提交內務院,這個項目就能定下來呢,沒想到……怎麽還得需要和我們協商?內務院的領導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林鳴知道現在的胡常峰很得意,不溫不火地說:“沒辦法啊,內務院領導很重視地方上的意見,因為我在項目書中沒提雙林省的想法,所以薑總理才讓我同張書記好好的談談……”


    聽了林鳴的解釋,胡常峰心中就是一痛,很顯然林鳴是想告訴他,你也別得意,我來雙林省的目的不是聽你指揮,而是見張清揚!


    胡常峰笑了笑,說:“張書記還是很支持我們工作的,像這種項目,張書記很在意我們政府的想法,嗬嗬……”


    胡常峰也溫和地還了一劍,就是想告訴林鳴,無論我和張清揚有什麽樣的矛盾,這是在我們的地牌上,你小子要是擺正不了姿態,別說我不給你麵子!


    林鳴當然明白是怎麽回事,項目由他上報內務院,原本他占據著主動權,可是現在又被薑振國駁了回來,這使他和胡常峰都丟掉了首功的份,一切還要聽張清揚的!現在,林鳴可不想再獨自得到這份政績了。他知道要擺正心態,好好同張清揚、胡常峰合作,隻有這樣才能把這個項目拿下來。


    想到這裏,林鳴不禁感慨道:“張書記真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啊,我本以為這件事他不想參與,卻沒想到……嗬嗬,常峰啊,我們兩個……隻是個跑腿的!”


    胡常峰心中又是一陣不痛快,沒有任何的表示。胡常峰現在也有點想通了,之前張清揚多次暗示幫助他,甚至替他出主意,可見他早就想參與這件事。隻不過張清揚的手腕很高明。可是胡常峰想不通的是,他之前放任不管,有很長一段時間大家都以為他反對這個項目,現在突然又發生這樣的轉變,確好似都在他的預料中一樣。仿佛他在年前就已經設下這個局,難道他心中的謀劃就這麽遠,而且還有這種自信事件會按他的計劃一步步進行?


    胡常峰搖搖頭,這個人的心思實在太難以捉摸了!他有種被耍了的感覺。可是細想整件事,張清揚沒有半點出格,他的所有想法或者說計謀都合情合理,並沒有超越職權之外。越是如此,胡常峰越是不舒服,他決定不能再這麽忍下去了,應該有所表示,讓他知道自己的力量!或許張清揚在這件事情上的想法很單純,隻想拿下這個項目,但是胡常峰不甘心被利用。


    林鳴倒是沒有胡常峰那麽多的心事,他和張清揚並不在同一條線上,不會產生矛盾。看似他是江南幹部,可是為了自身的發展,他已經不再以江南幹部自居了,而是正在調整同京城圈子的關係。林鳴心裏也有不甘,不過他已經把心態放平和了,此次前來就是為了拿下這個項目,其它的別無所想。


    張清揚還是很給林鳴麵子的,雖說沒有親自到機場迎接,但是出席了晚上的歡迎宴。不管怎麽說,林鳴也是部級高官,該有的表示還是應該有的。不但如此,張清揚還代表雙林省委、省政府送了林鳴一點禮物。


    歡迎宴的規模不小,雙林省幾套班子的重要領導全都出席了。望著這等場麵,林鳴心中暗暗敬佩,看似大家都是同級,可是在部委可是沒有這個排場啊!同時他也感受到了張清揚的誠意,可見此人深諳官場規則。張清揚擺出這麽大的排場,一是表示對林鳴的尊重,但更深層的意思是比較溫和的,目的在於提醒林鳴,大家好好合作,沒必要把政治上的紛爭攪合進來。


    林鳴一邊在酒桌上客套,一邊暗暗地想,相比之下,胡常峰的氣量未免有些小,同是部級幹部,一個能當書記,一個隻能當省長,能力上的差距還是很明顯的。如果胡常峰能有張清揚這樣的魄力,或許他在雙林省的未來會好很多。


    “林部長,我希望這幾天你能在雙林省多走走、看看,對我們的發展提出一些意見,現在全國都在產業轉型,雙林省需要你的幫助啊!”張清揚敬了林鳴一杯。


    林鳴謙虛地說:“張書記,誰不知道你是抓經濟的能手啊,雙林省短短兩年期間,發展速度從全國倒數躍居國內前列,這個成績可不是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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