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就需要你去安撫嘍,興榮超市還是我省最大的超市,我們也要照顧吳總的情緒嘛!”


    張清揚歎息道:“這小子那天發了火,還說要退出我省呢,當然……他這是氣話,我會好好批評他的。”


    “嗬嗬,你們是老同學了,問題說開就好了嘛。”馬中華顯得很大度地說道。


    張清揚嗯了一聲,滿臉的鬱悶,好像因為吳德榮這件事,令他的心情很不好。


    馬中華相信張清揚所言是真實的,聽到張清揚和吳德榮吵架,他更加確信這件事應該不是假的了。傳言有了定案,馬中華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顯得異常輕鬆。他又沒話找話地問道:“省長,遼河那邊……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張清揚搖搖頭,說:“這件事現在還不好說啊,郝書記還在努力。”


    “小郝是位不錯的同誌,現在這樣能幹的女幹部可是少啊!”馬中華提起郝楠楠,腦海裏首先浮現的是她那波濤洶湧的身體。


    張清揚微微一笑,說:“確實,最為關鍵的是她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一步步從基層做起,還在部委鍛煉過。”


    聽到張清揚談到郝楠楠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時,馬中華不說話了,他不禁在想如果遼河升格成功,郝楠楠升為副省級之後,她今後還會升到什麽樣的位子呢?


    汽車駛上了長安街,馬上就要到達天安門廣場了,馬中華的眼睛不由得睜大了,他拍了拍司機的肩膀,說:“慢點開,在這轉一圈再走。”


    司機不明就理,但還是同前麵的領頭車說了一聲,就這樣在夜色下,三輛奧迪圍繞著天安門廣場慢慢地行駛著。車內的光線很暗,偶爾會被迎麵而來的車燈照亮。張清揚注意到馬中華肅穆地一直盯著廣場看,臉上的表情很沉重,也很憧憬。張清揚不由得也看了過去。看著那寬敞的廣場,他的心情也沉重起來。他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裏,可是今天受到馬中華的感染,心中升騰起了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馬中華像一尊雕像似的凝視著黑暗中靜止不動的廣場,突然說道:“省長啊,多來這裏瞧瞧,你會有一種不一樣的感受。”


    張清揚詫異看向馬中華沒有應聲,他感覺這一刻的馬中華仿佛變了一個人。馬中華自言自語地接著說道:“當年組織上找我談話,任命我為一省的書記時,離開領導的辦公室我就來到了這裏。之前我不止一次到過這裏,可是那天當我站在廣場上的時候,我突然感覺身後背著沉重的負擔,我感覺身後有千萬人在看著我,那是我省的百姓。站在這裏,我第一次感覺到了省委書記的責任。”


    馬中華長歎一聲,接著說道:“我當時就想,今後要做些什麽才能對得起本省的千萬百姓?身為他們的領導人、一把手,我感覺到內心一陣緊縮和恐懼。當然,這裏也代表著一種權利,我國曆史上在這裏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無論是政客還是商人,站在這裏都會有一種飛上九天的超脫感……”


    “馬書記,我明白了。”張清揚以一種敬佩的目光看向馬中華,這一刻他感覺才真正的理解馬中華。


    “其實……我們大家都想做點事情。”馬中華收回目光,淡淡地說道。


    “是啊,我們隻是想做點事情……”張清揚信服地點點頭,為兩人之間的矛盾做出了解釋。


    “張省長,給你一條建議,當你成為一把手的時候,不妨來到這裏,你會有氣吞天地的沉重感,也會感覺到胸腔的膨脹,那是權利欲望與對百姓責任的重合。”


    “好吧,如果有那麽一天,我會接受您的建議。”不知不覺間,兩人的談話沉重起來。


    馬中華看著身後的天安門廣場,笑道:“未來還是你們的!”


    張清揚沒應聲,現在他如果表現得過於自信,會讓馬中華心裏不舒服的。


    兩人趕到中南海時已經是夜裏九點鍾了,警衛已經接到了上麵有關部門的通知,對馬中華、張清揚兩人所乘坐的三輛奧迪車放行通過,兩位秘書以及駐京辦的同誌借著領導的光,也跟著進入了億萬人敬仰的地方。車隊直接行駛到勤政殿,這裏已經停著十幾輛高級轎車了,看車牌號,應該是軍委、總參以及各大總部領導的專車,其中就有陳新剛的坐駕。馬中華看到這陣勢,不由得皺了下眉頭,心裏不安地看向張清揚。


    還沒等馬中華同張清揚做出什麽反應,,一位身穿西裝的中年男子已經來到了他們車前,他是首長辦公室的工作人員。馬中華同張清揚互看了一眼,從車內走下來,在那位工作人員的指導下,三輛奧迪駛到一旁停下。


    “馬書記、張省長這邊請。”男子把兩人引領進一側高大寬敞的平房裏,至於秘書和孫豔蓉等人,自然有專門的房間休息。


    男子為兩人沏上茶,溫和地解釋道:“不久前發生了點緊急情況,首長正在同幾位在家的常委以及軍委的領導開會,請兩位稍等片刻。”


    馬中華點點頭,隻是看了張清揚一眼。兩人都有著深厚的政治經驗,誰也沒有多問。


    男子又細心地將報紙拿過來,說:“兩位領導遠道而來,可以先體息一下。”


    張清揚對他微微一笑,說:“謝謝,你去忙吧。”


    男子對兩人點點頭離開了。室內沒有其它人了,馬中華笑道:“別人都說見縣長難,我們這兩個地方大員不也是來坐冷板凳嗎?”


    張清揚笑了笑,皺眉道:“軍委的領導在開會,那應該是邊境的問題?”


    “很有可能。”馬中華感覺張清揚的分析很對。


    張清揚看了眼手表,說:“過去嶽父到中南海開會,一般都要在淩晨以後才能回家,我看……咱們還是先打個盹吧!”


    “是啊,有軍委的領導在,那會議短不了。”馬中華深深地靠在沙發裏,將腿伸直,閉上了眼睛。雖然身體不錯,但年紀還是大了,風塵仆仆而來,自然有些累了。


    張清揚也有些累,歪著頭眯上了眼睛。


    正像猜測的那樣,當那位男子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午夜一點半了。兩人雖然看似在睡覺,但其實都很警覺,聽到有人進來,都在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睛,並且努力讓自己精神起來。


    馬中華站起身問道:“好了?”


    男子不好意思地說:“馬書記,首長還在開會,看樣子短時間內完不了,旁邊休息室有床,要不您二位先過去躺一下?”


    “不用不用,首長和常委等領導都還在工作,我們等一等怕什麽嘛!”馬中華看向張清揚,“省長,你說呢?”


    張清揚點頭道:“是啊,首長們整天這麽忙,我們偶爾等一個晚上,不要緊的。”


    工作人員也深知兩人不會去休息室休息,因此也就沒有深勸,他過來勸說,隻是要體現出對一方大員的尊重。有些事首長忙著照顧不過來,身為首長的身邊人就要替首長想到。馬中華同張清揚雖然是下級,但也是一方諸候,禮數上不能待慢。男子先轉身出去了,沒多久又拿回來兩個靠枕,抱歉地說:“那就這樣將就一下吧。”


    馬中華接過來塞在掖下,邪著靠在沙發上,笑道:“舒服是舒服,可是有點不雅觀啊,嗬嗬……”


    男子也跟著笑了,說:“大領導都不拘小節。”


    “這位同誌會說話!”馬中華點頭道。


    張清揚也接過靠枕,同馬中華相同的姿勢,隻不過與他相反的方向,這樣一來兩人就是對著的了。中年男子望著兩人笑笑,又消失在房間內。中年男子一離開,馬中華的姿勢就變了樣,其實在這裏坐了四個多小時,他身上的骨頭早就受不了了。張清揚看到馬中華那難受的樣子,笑道:“馬書記,咱們經常體會一下這種生活,也算是體味一下民間疾苦吧。”


    “哎呀,這腰啊……真酸嘍!”馬中華拿過來一張報紙,卻沒有心情看下去,就這麽歪在沙發上漸漸睡著了。


    張清揚其實也有點累了,他並沒有馬上睡,而是起來活動了一下,然後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這次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兩人迷迷糊糊的聽到了響聲,兩人在潛意識裏漸漸蘇醒過來。可是他們的眼睛很難睜開,四肢更像被裝在盒子裏似的不聽使喚。張清揚必竟年輕,還是他先睜開了眼睛,他揉了一下,看到那個男子又出現了,男子神色嚴肅地湊到他身邊說:“首長過來了……”


    張清揚一聽這話顯險從沙發上翻下去,他馬上搖醒馬中華,然後站起來,這時候那位男子已經遞上來了熱乎乎的毛巾。張清揚正準備擦臉,卻發現他的麵前站著一位微笑的男子,正是那張熟悉的麵孔。


    張清揚嚇了一跳,他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任憑他再有政治能力,作為一名幹部,當他被首長撞到這樣的場麵時仍然有些尷尬。馬中華也站了起來,顯得也很慌亂,不知所措地傻笑。


    首長笑眯眯地說:“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睡著了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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