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揚沒理會馬中華話中的譏諷,認真地解釋道:“沒錯,當初朝勇在延春牽頭搞農業改革,苦於沒有內行的幹部,這才從江洲把江小米調了過來,這兩年延春的農業發展蒸蒸日上,也帶動了工業多種形勢上的進步。現在平城有難,我相信江小米有這樣的能力和擔當。”


    馬中華點點頭,沒說行,也沒說不行,而是反問道:“如果江小米來幹市長,那平城市委書記……省長看由誰來幹比較好?”


    張清揚攤開雙手,笑道:“要說黨委的工作,馬書記肯定比我清楚吧?”


    馬中華也不多說廢話,表態道:“那就這樣,我一會兒就跟元宏提提,讓他考慮一下江小米。至於書記嘛……我看就讓元宏研究吧。那其它位子……就這麽定了?”


    張清揚說道:“對於趙金陽的使用,我還有一些不同意見。”


    “哦,省長說說看。”馬中華不得不提高警惕,不明白張清揚又要玩什麽歪腦筋。


    張清揚說:“提起平城常委班子的組建,元宏部長考慮的很全麵,大膽啟動年輕幹部,就拿牛翔來說吧,這是一位抓經濟的好手,特別是在南亭縣這麽多年,把工業、農業有機地結合在一起,打造了南亭發展的神話。由他出任常務副省長就比較合適。再說說趙金陽,這位幹部在國企改革中有一些獨特的思想,我覺得對平城市的老國企改革有幫助,我了解這位幹部,他沒幹過宣傳工作,不適合出任宣傳部長的職位。”


    “那省長的意思是不同意趙金陽調職平城?”馬中華有點摸不到頭緒了,不明白張清揚從牛翔轉移到趙金陽,到底是為了什麽。


    “不是,”張清揚擺擺手,“我的意思是,平城市的情況在我省比較特殊,像鬆江、江平是以工業為主,河源是以農業為主,但是平城市不但是我省的老化工基地,又是全國聞名的產糧基地。麵對這樣的城市,我們在選擇幹部班子的結構時就不能一概而論,要多選擇懂經濟、懂工業、農業的幹部,現在又是國企改革的關鍵時期,趁此次調整班子,我們不如更改一下班子的結構,打造一個經濟內閣。向南方的一些發達城市學習,讓兩位副市長進入常委班子,協助市長抓好工業、農業以及國企改革的工作。”


    馬中華有點明白張清揚的意圖了,沉思道:“省長的意思是說,讓牛翔幹常務副市長,趙金陽幹常委副市長?”


    “對,這樣一來平城市政府的三位主要領導就分工明確了,江小米把握全市發展的大方向,牛翔繼續抓工農業協同發展的道路,趙金陽可以在國企改革方麵一展身手嘛!”張清揚說到興起時,揮起了手臂。


    “經濟內閣……”馬中華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並沒有馬上表態。他對這個名詞還有些陌生,其實早在幾年之前,在一些經濟強省、強市就提出了經濟內閣的概念,在一些發達國家,內閣的主要領導也都是比較出色的經濟學家。隻不過馬中華遵循老一派的作風,對新興事物接受比較慢罷了。


    見馬中華不表態,張清揚接著說道:“這樣一來,平城市的工作就好開展了,也有利於今年換屆工作的開展。”


    馬中華明白了,張清揚這是在暗示他如果同意這個安排,他將在其它事情上做出讓步。但馬中華很清楚,張清揚所說的讓步,是政府以外的工作,政府這攤子工作,他必須抓在手裏。從這個經濟內閣上就可以看到,張清揚是向馬中華擺明了槍馬,政府這邊的經濟工作必須由我做主!


    馬中華有心反對,但也沒有理由,張清揚的解釋合情合理,另外如果事先不和他溝通好,馬中華難以控製常委會的節奏。如果說馬中華、馬元宏的提議在常委會上得不到通過,那麽打擊可就大了。常委會與碰頭會不同,它是省內政壇的風向標,誰強誰弱一眼就明,這也就是為什麽一般碰頭會上沒有達成一致的提議不拿到常委會表決的原因,任何一位省委書記都不敢冒這個險。一但讓廣大幹部知道一把手無法控製常委會,但麽他隻有拍屁股走人的份了。


    想到這裏,馬中華望向張清揚說:“那就先讓元宏拿出來一個意見吧,大家碰碰頭研究一下。”


    張清揚明白馬中華已經妥協了,便笑道:“好的。”


    “來,我們再泡一壺……”馬中華現在明白,從今往後要把張清揚當成同級別的對手了,否則他就會像鄧誌飛一樣失敗。在過去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馬中華都沒把張清揚當回事,可是隨著平城出事,他不得不重新看待張清揚的能力了。


    喬係沒有想到,力挺南海省副省長高福來出任江洲市委書記一事突然出了變故。隨著南海省委書記修福貴公開表示支持江洲市市長毛愛華接任江洲市委書記一職後,中組部趕赴江洲的考察組考察結果顯示,毛愛華的呼聲高於高福來。很顯然,之前被大家忽略的修福貴的意見成為了事件的轉折性因素,原本沒有表態的他一但表態,其影響力還是不容忽視。


    喬係怎麽也想不通,之前做和事佬的修福貴怎麽突然就轉變了態度,其實這一切都源於張清揚的一個電話,還有毛愛華的懂事。張清揚那天與修福貴通電話也沒說逼他支持毛愛華出任江洲市委書記,而是很客氣地以江洲老領導的身份,與修福貴討教丁盛接班人的問題。修福貴對張清揚的態度很滿意,相比於喬係的不把他當回事,他當然打心底就與張清揚親近了一層。


    從情義上來講,修福貴就不喜歡高福來,這也很好理解,高福來像特務一樣隱藏在南海省,要不是這次跳出來爭奪江洲市委書記,還沒有人知道他與喬係有關係。這種感覺令修福貴很不爽。換成是你,本以為對自家了如指掌,可是家裏突然多了一件隔壁男人的東西,你心裏能好受嗎?高福來一下子表明背景,自己人一下子變成了別人的人,這讓修福貴有了一種被扣綠帽子的感覺。


    另外,高福來也極為不懂事,你要爭江洲市委書記就爭好了,不懂得進步的幹部那就不是好幹部。雖然修福貴不喜歡他,但也不能阻礙別人進步不是。可問題的關鍵在於,你要爭江洲市委書記的位子,首先也要和我這個省委書記打個招呼吧?別的不說,登門拜見談談理想抱負,順便送點小禮品總是應該的。可高福來到好,自以為有喬係撐腰,有方少剛在背後出謀劃策,此事便能成功了。根本就沒把修福貴放在眼裏。自從他放出風來要爭奪江洲市委書記的位子後,連修福貴辦公室的門都沒有踏進過,他這種表現未免太輕視修福貴的存在了。人家不表態,你就當人家是空氣,還真不把省委書記當幹部!


    在這種前提下,張清揚的電話就很好的滿足了修福貴的虛榮心,也使得他在高福來那邊受到的傷害得以修複。張清揚在電話裏對修福貴十分的尊重,口口聲聲叫他老領導,這令修福貴很高興。


    張清揚語重心長地說道:“老領導,我雖然離開了江洲,但是一直都在關心著江洲的發展,江洲現在好不容易穩定下來,您挑選幹部時可一定要慎重啊!”


    修福貴長歎一聲,說道:“這件事還要看上頭的意見,我也定不下來啊!”


    “修書記,您是南海的一把手,您要是說一句話,上頭不是也要考慮您的意見?”


    “嗯,這到是。清揚,你是不是有心儀的人選了?”


    張清揚搖頭道:“這是南海省的事務,我不好多嘴,我給您打這個電話,隻是希望您能考慮一下江洲的發展,照顧一下江洲本土幹部的情緒。您也知道,我在江洲工作了那麽工作,對那裏的幹部有著很深的感情。我完全是從江洲的發展出發,考慮的也是江洲的平穩。”


    張清揚這話說得就很有藝術性了,明明是幫助毛愛華說話,可是半點沒提毛愛華的名字,完全把主動權送到了修福貴的手裏。


    “清揚,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支持由江洲幹部主政江洲,但卻不清楚上頭是什麽想法。”修福貴模棱兩可地回答。


    張清揚微笑道:“修書記,我的意思就這麽多,您是南海的一把手,我相信您心中有數,多餘的話我就不多說了,總之為了江洲的未來吧,我希望你考慮考慮,我想您和我一樣,不希望江洲恢複到幾年前那樣亂吧?”


    “我會考慮你的意見,清揚,你放心吧。”張清揚的最後一句話,像一根刺深深地紮進了修福貴的心髒。修福貴清晰的記得當年張清揚沒到江洲任職以前,喬炎彬、方少剛等人是如何對待省委省政府的,他們在江洲自成一派,根本就不把南海省委的指視當回事,當時的江洲就像一個獨立的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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