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大家都對鄧誌飛進行了一翻讚美,反正他已經這樣了,說幾句順水推舟、錦上添花的好話頂多是浪費一點唾沫,又沒什麽壞處。


    等大家讚美完鄧誌飛,馬中華又接著說道:“現在兩會結束了,上頭對我省的發展又做出了最新指示,我們接下來將認真開展工作,完成上級交給我省的重要任務,這需要我們的共同努力。當然,在此之前,還有幾件事情需要處理,最重要的便是平城案件,在張省長、鄧書記的關懷下,平城案件的主犯基本上全部落網,公安、紀檢部門的調查即將結束,接下來的審判也要引起我們的足夠重視。平城班子算是整體爛掉了,我們現在有了時間,要抓緊研究平城班子的組建問題。國企改革進入了關鍵時期,平城案件為我們敲響了警鍾,省委組織部將來在幹部的任用上可是要睜大眼睛啊!”


    馬中華這話看似是在批評組織部長馬元宏,其實是給他一個台階下。他不這麽說,張清揚肯定也要說。張清揚要是批評組織部的工作,那可就等於是在批評省委。同樣的話從不同的人嘴裏說出來,意義是大不相同的。


    等馬中華說完,馬元宏立刻借引子說道:“對於平城案件,我必須向省委檢討,由於我們組織部識人不明、用人不查,才導致如此重大案件的發生。組織部正在抓緊時間擬定新班子的人選,也希望各位能夠推薦人才,特別是張省長,大家都知道您是一位伯樂啊!像江平工業區、鬆江等班子的調整,您點的那幾個將,現在都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張清揚清楚馬元宏給自己戴高帽的用意,不好再批評他,隻是微笑著擺手道:“元宏部長也不用自責,像平城那樣的害群之馬,必竟隻是少數,我省的大部分幹部還是好的嘛!”


    “是啊,省長說得很對,我們還是要相信自己的幹部。”馬中華點點頭,這一頁總算是翻了過去,看樣子張清揚不準備在平城案件上大作文章了。他看向張清揚,說:“省長,現在是不是說一下省政府近來的工作?”


    張清揚點點頭,攤開筆記本,上麵有他在會前羅列的講話題綱。他緩緩向大家匯報著省政府接下來將要開展的幾項工作,說道:“國企改革工作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按照原計劃,五月份的時候我們將展開一係列的招商引資工作,到時候希望各位鼎立相助。第二件事也是比較重要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全國副省級城市的選拔已接近尾生,遼河能否升格成功,關乎著全省發展的大局,更對我省邊境地區的發展起著決定性的作用。接下來,省政府的工作將主要圍繞這兩件事情展開。”


    馬中華說:“是啊,國企改革工作離不開招商引資,我相信有省長這個總指揮在,我們的老國企一定會喚發新的青春!當然了,同時也需要全省幹部的支持,我們都要在省長的指揮下,下好這盤棋啊!”


    張清揚笑道:“馬書記您才是指揮官,我就是一位幹事的人!”


    “嗬嗬,”馬中華指著張清揚,麵向大家說:“你們聽聽,省長這是在批評我不幹事啊,哈哈……”


    大家都笑,省委常委會在笑聲中結束了,這間會議室已經很久沒有傳出過笑聲了。散會之後,馬中華特意與張清揚走到一起,主動提起了鄧誌飛的情況,他說:“我回來前去看過一次,看史很難恢複了,他的工作……我們要做好打算,省長有沒有什麽意見?”


    張清揚很真誠地說:“馬書記,您是省委的大班長,這事早就成竹在胸了吧?”


    “省長啊,我的身邊離不開助手,已經習慣了有誌飛同誌在,現在他突然離開了,我感覺手頭工作很複雜啊!我的意思是把誌飛的工作交給常青同誌一部分,再交給元宏一部分,你覺得呢?”


    “我同意您的意見,他們是很合適的人選。省委的工作還是要聽從您的指揮。”話雖如此說,但張清揚卻很清楚馬中華這麽做的用意,雙林省的常委人數由於其特殊情況,原本就有些超標。


    鄧誌飛生病離職後,還有一位副書記孫常青,但他下屆就要退了,那麽現在由馬元宏接手鄧誌飛的工作,可見馬中華早就把算盤打好了。張清揚就是有心反對,也沒什麽理由,一來省委工作馬中華說了算,二來馬元宏是組織部長,接手鄧誌飛的工作天經地義。當然,全省幹部都清楚,如果要在現任常委中選擇一位副書記接替鄧誌飛和孫常青,馬元宏與秦朝勇將是最有力的競爭者。按照馬中華現在的安排,馬元宏就比秦朝勇先行了一步。


    馬中華見張清揚不反對,馬上有感而發道:“嗯你不反對就好,我們兩個之間就需要這種溝通嘛!省委、省政府雖然工作分工都不同,但都是黨的幹部,我們就是一大家子啊!”


    “嗬嗬,您說得太對了,暫時就先這樣,以後的事情上麵會有考慮的,您說是吧?”張清揚不鹹不淡地回應道。


    “是這樣,上麵當然會有通盤考慮的。”馬中華也明白他那點小小的伎倆騙不過張清揚。


    張清揚要趕回省政府,與馬中華分開時,麵向秦朝勇說:“老秦,到我辦公室談點事情。”


    秦朝勇會意,也沒有多說話,跟著張清揚來到他的辦公室。孫勉泡上茶,張清揚端起茶杯吹了吹,開門見山地笑了,說:“知道剛才馬書記跟我談什麽嗎?”


    秦朝勇沉思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在說老鄧手上工作的交接問題吧?”


    張清揚點點頭,說:“是啊,他的意思將工作分給常青與元宏兩位同誌。”


    “哼,可笑,孫主席馬上就要退了,他這麽安排還不是明擺著的?”秦朝勇滿臉的不屑,“他的算盤打得到是精!”


    “現在我沒有理由反對,”張清揚盯著秦朝勇的眼睛,“老秦啊,不過你放心,我心中有數,該替你爭取的一定要爭取!”


    秦朝勇心中一陣溫暖,跟著這樣的領導幹活就是身心舒暢,他苦笑道:“我還有什麽好爭取的,清揚啊,我比你年長,這輩子也就混到頭了!”


    “那不一樣,”張清揚擺擺手,“我對你都還有信心,你可不能放棄啊!”


    “那當然,”秦朝勇喝了口茶,說道:“我們從政的人,不到退休的那一刻,永遠不懂得放棄!”


    “要不怎麽說我們累呢!”張清揚長歎一聲,心想趁著全國兩會的召開,剛剛清靜了一會兒,現在又要麵臨新的爭鬥了。本以為能夠保下鄧誌飛的位子,卻沒想到他又中風了。以雙林省的現在情況,他與馬中華的鬥爭將越來越白熱化,再有馬元宏的助陣,前景堪憂。雙林省的幹部都很明白,隨著張清揚對雙林省政權的掌控力加強,他與馬中華的矛盾也會加深。特別是隨著鬆江、平城的班子都受到打擊,馬家軍遭遇重創後,馬中華肯定會尋求反擊的機會。


    秦朝勇看了眼張清揚,突然笑了,說:“省長,回來之前,我在京城聽到了一些傳聞……”


    “嗬嗬……你是指我和喬炎彬搶女人那事吧?”張清揚自嘲地笑了。


    “哈哈……”秦朝勇放聲大笑,一聽張清揚如此說,他就知道這事多半是假的了。


    “哎,事情不像傳說的那樣,但的確我和他發生了一點矛盾。”張清揚並沒有回避那晚的事情。


    “那喬老……”


    “我知道,肯定有人會說是因為這件事,喬老受不了打擊才會……你覺得,這可能嗎?”


    秦朝勇搖頭道:“我不相信,可……這事真的不好說。”


    “有人……”張清揚的表情有些無奈,“有人總把我們說成是這個那個的,其實哪有什麽深仇大恨?我們這種人啊……注定不得安生!”


    聽到張清揚說得淒苦,秦朝勇深表同情。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孫勉輕輕推開門匯報道:“省長,省紀委監察廳鄭副廳長向您來匯報平城案件的調查情況。”


    “鄭副廳長?”張清揚愣住了,腦中閃過的第一個概念竟然是:為什麽來找自己匯報的不是賀楚涵?等他問完之後才想到,自己得罪了賀楚涵,已經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沒和她聯係過了。張清揚心中一涼,暗暗為兩人的關係捏了一把汗,難道說這丫頭真的下定決心不理自己了嗎?


    張清揚聽鄭副廳長匯報時總是打不起精神,腦中一直回憶著當初與賀楚涵吵架時的情景。平城案件一直都由賀楚涵直接負責調查,鄭副廳隻是一位助手。過去每次有情況,都是賀楚涵來找張清揚匯報,可是此次賀楚涵卻把這個機會讓給了鄭副廳長。張清揚明白賀楚涵是什麽用意,她如果打定主意不見自己,別說是私下,就連正常的公務接觸,她都是能必免就必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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