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揚是餓著肚子趕回家裏的,當初讓張建濤製訂調研計劃時,他就說過隻讓工業區準備中午的工作餐,晚上不要舉行大聚餐了。隨行的幹部多有怨言,這還是第一次跟著省長出差而撈不到好處,但沒有人敢說話。通過今天的觀察,他們已經看到了張清揚與其它幹部的不同。張清揚今天強調過多次雙林省幹部的工作方式,對大吃大喝,不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調研行為深惡痛絕。另外又發生了工業區攔車上訪的事,他們切身實地感受到了張清揚工作中的雷厲風行,沒有人再敢說話,都怕撞到槍口上。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誰知道張清揚會不會拿他們出氣。


    張清揚本想回家後吃點東西,可是卻沒想到李鈺彤正捧著一碗稀飯,就著鹹菜吃呢。張清揚不由得惱怒起來,皺眉道:“幹嘛啊這是,連飯都懶得做了?”


    李鈺彤放下碗筷,說:“你不是去調研工作嘛,我以為你不回來吃了。我自己就別浪費您的錢了,吃點剩飯得了!”


    張清揚聽她講出浪費的話來,這是自己上次說的,就有心內疚,說道:“我不是怕你浪費,正常的吃飯總歸要吃吧?我不回來你也要買點菜啊!”


    “省長大人,你上次給我的生活費已經用光了,現在物價這麽高,你以為那兩千塊錢能用一輩子啊?”李鈺彤沒好氣地說道。早在京城的時候,張清揚給過她兩千塊錢生活開支費用,早就忘到腦後了。


    張清揚一拍腦門,說:“沒有錢你管我要啊,這……”又一想不太對勁兒,冷笑道:“你自己就沒有錢?買菜的都沒有?”


    李鈺彤冷哼一聲,說:“我一個不值錢的小保姆,又不是多麽金貴的身子,哪像省長您啊,也就配吃點剩飯泡開水!”


    張清揚笑了,沒想到自己上次批評她做飯太浪費,她一直都記在心裏,有意說給自己聽呢。他肚子是真的餓了,也不想和她繼續理論,走回房中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她麵前說:“這是我的工資卡,我平時又不用,交給你保管吧,平時的生活開支就從這裏取。當然,你要每天記賬,我要看明細!”


    “小氣!”李鈺彤白了他一眼,收好銀行卡,也不理他,繼續低頭喝稀飯。


    張清揚感覺胃部一縮,氣得說道:“喂,有你這麽當保姆的嘛,我還沒吃飯呢,你總不能也讓我吃稀飯吧?”


    “啊……你沒在外麵吃啊?”李鈺彤嚇了一跳,生氣歸生氣,可她總歸是張清揚的保姆,再說近來她已經習慣了保姆的職位,聽到主人還餓著肚子,就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以為呢!”張清揚脫下西裝扔到一邊,氣惱地坐下了。


    “那……那你等著,我……我出去買菜。”李鈺彤慌裏慌張地說道。


    “都幾點了,等你買完菜回來,我都餓死了!”張清揚沒好氣地說。


    李鈺彤瞧見張清揚那委屈的模樣,心裏一樂,問道:“那怎麽辦,您和我一起吃點稀飯?”


    張清揚知道她是有意的,也懶得罵她,隻是說:“有麵條吧,煮點雞蛋麵吧,我們一起吃。”


    “行,你等著!”李鈺彤跑進了廚房,不一會就煮了兩碗雞蛋麵。


    張清揚坐在餐桌前,望著滑溜溜的麵條,搖頭笑道:“好久沒吃過麵條嘍!”


    “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個保姆太不稱職了,怎麽能讓省長大人吃麵條呢!”李鈺彤陰陽怪氣地說著,滿臉的戲謔:“不過,您是上等人,我是下等人,對我來說,能吃上麵條就不錯嘍!”


    李鈺彤說完,低下頭狠吸了一口口麵條,吸溜有聲。張清揚瞧著她的樣子,目光突然溫柔下來,鬼使神差地抬手摸了下她機靈古怪的小腦袋,長歎道:“什麽上等人,我小時候還不如你呢,連麵條都吃不起。我就記得啊,當時喜歡吃方便麵,可是都沒有錢買!”


    李鈺彤見他柔情萬種地摸著自己的頭,剛想發火,可是又聽到他的話,心裏一驚,不解地道:“不會吧,我聽說你不是那……那個誰的孫子嗎?”


    張清揚搖搖頭:“我小時候還不知道是爺爺的孫子,那時候我就是一個沒有爸爸的野種……”回憶起往事,張清揚感慨不已,轉眼間三十多年過去了,但回想起來,那些心酸仿佛就在眼前。


    “原來……是這樣啊……”李鈺彤看著張清揚目光裏的惆悵,微微同情起來。


    “李鈺彤,我雖然反對你浪費,但不是說不讓你吃飯,你要注意營養,無論我回不回家吃飯,你都要照顧好自己。”


    “哦,我知道了。”聽到張清揚關心自己,李鈺彤感覺十分不自在。


    “好了,快吃吧,麵條快坨了!”張清揚搖搖頭,把往事揮掉了,又笑道:“李鈺彤,你還不滿意,你自己想想,誰家當保姆像你這麽自由?”


    李鈺彤低頭不語,想想也真是,雖然她平時在背後天天罵張清揚,但是別說幹部家的保姆吧,就是普通家裏的保姆,哪個像自己這樣?她抬頭看了張清揚一眼,心裏有點感激。可是又想到他過去對自己瞧不起,罵自己不懂事,不通世故時的樣子,又恨起來,這種感覺很複雜。她不知道應該感謝張清揚,還是應該怪他、恨他。


    “喂,那個小葉子……真的和我很像?”李鈺彤躊躇了良久,突然問出了這話,就連她自己都是一驚。


    “幾乎一模一樣,好像……你比她二十幾歲的時候更豐盈一點……”張清揚的眼睛不禁落在了李鈺彤高聳的上圍。


    李鈺彤注意到他的目光,暗罵一聲色狼,怪自己沒事找事多嘴了,低頭道:“你快吃麵吧!”


    張清揚笑了笑,說:“李鈺彤啊,其實我應該感謝你,因為碰到你,讓我感覺對小葉子的歉意淡了許多。”


    “可我不是她,我是李鈺彤,獨一無二的李鈺彤!”李鈺彤每次聽到張清揚把自己當成柳葉,心裏就無端惱火,她受不了這種折磨,終於發起火了。


    張清揚沒想到她的反映麽大,呆呆地看著她,不知道說什麽。


    李鈺彤接著說道:“她是她,我是我,你把我當成她是對我的不尊重,我不希望成為別人的替身,如果……如果你是因為這個事情幫助我,那麽我不需要!”李鈺彤氣急,轉身就要跑,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發這麽大的火。


    “李鈺彤!”張清揚起身抓住她的手,撲上來從身後抱住她,雙臂緊緊鎖住她的身體,雙手扣在她的腰部,下巴抵著她雪白的脖頸,喃喃道:“你不要走,我不是在幫你,你不是想證明自己嗎?你不是想證明給我看,你可以成為一個合格的保姆嗎?”


    李鈺彤怔住了,兩人的身體緊密地貼在一起,彼此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異性氣息。李鈺彤的身體漸漸發溫,她第一次擁有這種感覺,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興奮。她聞到了張清揚的男性氣息,感覺到了他的男性特征,那一刻,她發覺自己的身體有些軟。在張清揚的擁抱下,她發覺自己不怪他了,也不生氣了,好像對他所有的不滿都消失了。李鈺彤向後一靠,完全把自己交給了他的擁抱。


    張清揚繼續說道:“李鈺彤,我答應你,當你成為一個合格的保姆時,你就離開我家,你可以出去找個工作,我相信跟在我的身邊,你會學到很多東西。這些天你也看到了,我的家裏每天都有高官進出,從他們的身上,你會看到很多社會經驗。”


    “啊……”李鈺彤大叫一聲,張開雙手,然後向臥室跑去,一邊跑一邊哭:“張清揚,你個大流氓,你怎麽能這麽對我,你太惡心了,你是天底下最惡心的省長!”


    張清揚好不尷尬,他也沒想到自己摟著李鈺彤時耳鬢廝磨,然後又發生了這樣的尷尬事情,他追上去想解釋,可是瞧見自己高高支起的腿中間,還有什麽好解釋的,你能和她說這是小兄弟的自然現象,不是張清揚命令的嗎?張清揚有些氣悶,真沒想到自己在女人心中是這個形象,當然也怪自己,那方麵過於強大了些。好些日子沒和紅顏們親熱了,下麵的小兄弟就渴望起來。


    張清揚鬱悶地坐在桌前吃麵條,望著已經成坨的麵條,無奈地笑了。李鈺彤一直沒有出來,張清揚還真有些擔心。好在他吃完不久,門聲一響,李鈺彤紅著眼睛走出來了,她先去洗手間洗了手,然後走到餐桌前準備收拾碗筷,完成身為保姆的任務,她發誓如果不是為了證明自己能成為一個合格的保姆,她一天也不想呆在這個色狼省長身邊了。她看見麵條剩了一點,扭頭冷冰冰地問道:“不吃了?”


    “不吃了。”張清揚的目光有些躲閃,臉色也有些羞愧,堂堂的一省之長淪落到這個地步,傳出去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李鈺彤禁不住噗哧一笑,問道:“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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