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揚翻出省軍區黃朝司令員的電話打了過去。黃朝五十歲,與劉家有些淵源,張清揚大伯劉遠海曾經出任過北江省軍區司令員,因此黃朝算是他手下的將領。黃朝見到是張清揚電話,十分客氣,聽他把事情一說。黃朝歎息道:“清揚,你我不是外人,我實話實說,這件事軍方是不太想管的,不管是麻煩,管了就是大麻煩,我看您還是做好準備。另外,邊防軍不歸我管,由大軍區直屬領導,他們對於這種事也是能躲則躲,又不是我國公民,關鍵要看朝方的態度。”


    張清揚聽黃朝交了底,也就說實話道:“黃叔叔,這件事會影響到韓方在延春當地的投資,延春的外企,百分之七十是韓商,我們政府是必須要管啊!現在情況很明白,韓方外交部門通過企業向我們施壓,如果境內的韓企全部轍資,那我們先期的投資全白投了,損失慘重,這將對延春的投資環境造成惡劣影響,將來也難以恢複。”


    聽到張清揚叫自己黃叔,黃朝頗為激動:“你的難處我明白,剛剛上任就出了這事,有點麻煩啊!清揚啊,我到是知道一個人,也許能幫你。”


    “誰?”


    “朝鮮邊防軍少將司令員金光春,你認識吧?”


    “黃叔叔,你所說的金光春可是人民軍次帥,現任最高人民會議常任委員會委員長金永浩的兒子嗎?”


    “對,就是他,你應該認識他!”


    “我的確認識他,”張清揚笑了,“也許這是一個辦法。”


    “最近朝鮮國內局勢也很複雜,你們好好談談吧。”


    “謝謝黃叔叔。”張清揚掛上電話,心中漸漸有了底。


    張清揚對於韓國記者事件,既使處理,他也不想高調宣傳,最好就是以一種低調的方式解決。寧可外界不知道是他的功勞,也不能讓外界感謝他。此類事件太敏感,免得兩頭不討好。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是省政府秘書長張建濤。張清揚抬起頭,笑眯眯地問道:“張秘書長,有事吧?”


    張建濤剛坐好,孫勉就進來泡了兩杯茶。不料張建濤指著茶杯說道:“小孫,你瞧瞧你,我又不是外人,坐一會兒就走了,還泡什麽茶嘛!你不知道咱們辦公廳每年的茶葉費有多少啊,省長辦公室的接待用茶都是好的,你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以後內部人就不用泡茶了,沒必要浪費嘛!”


    孫勉漲紅了臉,點頭稱是。張清揚瞄了眼張建濤,點頭道:“還是秘書長會過日子啊,小孫,你要多向秘書長學習。好了,我們還有事情要談,你先出去吧。”


    孫勉借坡下驢走了出來,心裏明白張建濤這是借題發揮,拿茶葉說事發威風呢。這種事張清揚也不好向著他,他相信領導也明白張建濤的用意。


    “省長,雙林省韓國商會樸春佰會長想見見您,不知道您何時有時間?”張建濤問道。


    張清揚微微一笑,說:“秘書長,我的時間不都是你安排的嘛,這幾天何時有時間是你說了算啊!”


    “呃……省長,您開玩笑了……”張建濤陪著笑,心裏尋思張清揚是隨口這麽說,還是別有用心呢?


    “秘書長,暫時還是不要見了吧,我剛到雙林就與外商接觸,這不太好。”張清揚說道。


    張建濤還想說什麽,手機響了,他拿出來聽了幾聲,看向張清揚臉色不太好看。


    張清揚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慢悠悠地喝著茶,等張建濤接完電話,也沒有開口問。張建濤收好手機,匯報道:“剛才朝勇副省長來電,他去參加韓國企業的奠基,結果被企業圍住了,那些人想讓他對韓國記者事件給個說法。”


    “胡鬧!”張清揚拍了下桌子,問道:“哪家企業?”


    “金石輪胎,過去是一家國企,改製後被韓企收購,現在是中韓合資企業。剛才朝勇副省長說奠基還沒有開始,對方在現場打出了條幅,如果不能給出說法,他們就要撤資!”


    “哎,”張清揚滿臉嚴峻:“他們企業前期的運營是我們政府給投的錢吧?”


    “廠房的擴建和土地出讓金,暫時都是政府代付的,如果他們現在撤資,我們就守了一個空攤子。”張建濤小心回答。他不得不小心,當初金石輪胎改製時,他是我方的談判代表,曾經多次與韓方企業簽訂條約。現在出了這等事,他脫逃不了幹係。


    張清揚皺眉道:“這些韓國企業也真是的,怎麽參與到外交事件了!”


    “省長,我先過去看看,聽朝勇副省長的意思,場麵有些失控。”張建濤起身道。


    “行,你快去把朝勇省長救回來吧!”張清揚點點頭,事件的影響超乎了他的意料。雖然知道事情有些麻煩,但卻沒想到導火鎖一經點燃,連省城江平的企業都受了影響。


    張建濤離開後,張清揚翻出了金光春的電話,他雖然離開了遼河,但是仍然與金光春保持了聯係。金光春接到張清揚的電話很高興,聽他談到這件事,就有些為難道:“是有人求你幫忙,還是你認識那幾個人?”


    “都不是,”張清揚老實回答,把韓國企業向當地施壓的事情講出來,同時說道:“光春,這是一件小事,但如果我們處理不好,整個雙林省的招商形象都會受影響,外資最重視的就是當地對他們的保護,因此……”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對方已經開展了間諜行為,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已經觸犯了我們的法律,另外……”金光春長歎一聲:“我和你說實話吧,上麵想利用這件事,爭取和南邊談判解決領海爭端,你也知道我們有一塊海域一直都有爭端。”


    張清揚一聽,也就明白了對方的用意,沉思道:“就沒有其它辦法了?”


    “隻能利用外交途徑解決,其它的沒有任何辦法,不過我可以答應你,不讓他們受到傷害。”金光春老實回答。


    “那我再想想……”


    “清揚,”張清揚剛要掛上電話,金光春突然把他喊住:“我突然有一個主意,但是隻能你知我知,不能讓別人知道這是我的意思。你不是說南邊的企業找你嗎?那你能不能……”


    秦朝勇回到省政府大樓時,十分狼狽,一身臭汗,麵色土灰。秦朝勇從政這麽多年,還是首次碰到這種事件,心裏把那幾個韓國老頭恨死了。身邊的張建濤看著秦朝勇臉色難看,也不敢說話,必竟當初是他與對方協商,又是他把秦朝勇請出去參加奠基儀式的。秦朝勇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心裏難免對他有看法。


    秦朝勇辦公室都沒回,直接來到張清揚這裏,張建濤並沒有跟著,聰明地說還有事情需要處理,找借口溜掉了。秦朝勇一進門就說道:“這幫韓國人真是太放肆了!”


    “朝勇,坐下歇歇。”張清揚起身拉他坐下,孫勉早就泡好了茶。


    “哎,我這是逃出來的!”秦朝勇一提到此事,就氣不打一處來。“省長,這事您想怎麽處理?邊防軍能幫忙不?”


    “不能找軍隊,隻能我們自己處理。”


    “外交部呢?”


    “這是我們自己的事,還是先不要找外交部了。”張清揚輕瞄淡寫地說。


    “那……”秦朝勇看了眼張清揚:“您想怎麽處理?”


    張清揚苦笑道:“我剛上任就碰到這件事,這是考驗啊,不能求別人,你說是吧?”


    秦朝勇點點頭,站在張清揚的位置想想,還真難以決斷。他現在摸不清張清揚的心思,也就不再多言。


    張清揚看向秦朝勇,說:“收購金石輪胎的企業不是想讓你給個說法嗎?那我看下一步還是由你和他接洽,說法不難給,你可以答應他們,我們幫助把人救出來。”


    “把人救出來?”秦朝勇一愣,“您是不是心裏有底了?”


    張清揚搖搖頭,說:“有沒有底,也要救,你說不是嗎?”


    秦朝勇沒有馬上回答,雖然張清揚說得很對,可是他仍然摸不清他心中的想法,隻是下意識地點了下頭。


    “朝勇,還是要麻煩你,明天就和他們聯係吧,告訴他們,這件事省政府會管的。”


    “省長,您放過我吧,我可不想再和那幫韓國人接觸了,要不讓秘書長出馬?”秦朝勇連連擺手,一想起今天的遭遇,就再也不想見到那幫韓國商人了。


    “朝勇,我相信你。”張清揚望著秦朝勇的眼睛說。


    秦朝勇看著張清揚的表情,終於點了下頭,輕聲道:“好吧。”秦朝勇對張清揚的感覺一直不錯,另外在張清揚上任之前,金淑貞也親自打電話給他,希望他支持並配合張清揚的工作。秦朝勇與金淑貞私交甚好,現在又聽張清揚說相信自己,心裏不免一陣感動。其實他明白張清揚剛才那句話省略了一個字,那句話的本意應該是“我隻相信你”。雖然雙林省是張清揚的老家,但是現在一切對他都是陌生的,張清揚還不敢輕易相信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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