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米引領張清揚走進了小區,在一家五保戶老人的家中,那位老阿婆抓著張清揚的手熱淚盈眶:“張書記,您可回來了,我們都要感謝您啊,農業改革好啊,讓我不用坐在家裏等死,鄉裏免費給我治病,逢年過節還給我們發大米豆油,社會主義真好啊!”說到動情處,老人激動的就要下跪,張清揚連忙把老阿婆扶起來,一旁的攝像機早就錄了下來。


    告別老人,張清揚問江小米:“像這種孤寡老人的醫療養老費用,公司裏麵支出大不大?”


    江小米知道張清揚擔心什麽,就說道:“這些老人都是當地的老戶,擁有一定的土地,他們雖然不能出來工作,但是可以得到土地分紅,這些分紅就成了他們的退休金和醫療保險,每個人都有一個賬戶,與大城市的醫保差不多。”


    其它幹部聽了感覺不可思議,他們沒有想到在這不是很發達的省份農村的示範區,已經完成了農民的老保補助工作,這讓他們這些城裏人很吃驚。甚至有位老學者笑道,等他退休之後就來炮台鄉居住買房置地。不過江小米馬上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我們對外來人員的管理很嚴格,一律杜絕那些想來投資買房的。”


    聽了這話,大家都笑,隨後都說這個政策好,這樣能夠保持農村的原始風貌,不受城區炒房客的影響。江小米心裏有底,陪著張清揚走進了一戶又一戶,幹部們同農民們親切地交談,當聽到所有人都在誇新農業改革好時,當地的幹部都很高興。不過走出一戶農家後,張清揚就笑道:“小米啊,你老實告訴我,這些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江小米先是一愣,隨後又看了眼張清揚身後的幹部,她恍然間明白了,領導這是故意說給別人聽的,便拍著胸脯保證道:“老領導,真的沒有任何安排,大家都得到了實惠,自然誇這個改革好,誇政府好。您要是不相信,我們可以到田間地頭看看,各位領導可以隨意的與農民工人們談話,去哪裏,你們自己選擇。”


    張清揚便把手中炮台鄉各農業生產園的宣傳彩冊交給身後的老人,笑道:“黃老,您看看,我們下一步去哪看看?”


    黃老是國內有名的農業專家,也不客氣,接過來瞧了瞧,笑道:“我看就去香菇產業園看看吧。”


    張清揚看向江小米,笑道:“怎麽樣?”


    “沒問題,大家請跟我來,”江小米微微一笑,渾然不在意。


    看到江小米信心十足的模樣,張清揚也就安心了。他故意這麽做不假,但也想試試江小米。大家都知道江洲是自己的老地牌,看到的全是好地方,有自賣自誇之嫌,那就不如讓大家了解得透徹一些。


    農業集團成立之後,對炮台鄉的農田進行了統一規劃安排,形成了以農產品為特色的各個產業園,像什麽優質玉米基地、高蛋白大豆試驗田、香菇產業園、有機水產品養值等等。按照黃老的意願,大家來到了香菇產業園,江小米麵向大家,對張清揚笑道:“老領導,我看就讓各位領導、老師自由活動吧,農民們都在幹活,大家可以任意和他們聊天,怎麽樣?”


    張清揚點點頭,便讓大家自由活動。跟組來的幹部和學者也不客氣,便三兩一夥走進生產基地,找人聊了起來。這些人都是新派幹部,對農業改革有著很濃厚的興趣,此次調研自然不會走馬觀花。


    江小米陪在張清揚身邊,他便笑道:“好你個江小米啊,就這麽有信心?不怕這些領導查出問題?”


    江小米笑道:“用您的話來說,我們不怕問題,怕的就是有問題沒暴露!”


    “心態不錯!”張清揚剛想伸手摸她的鼻子,瞬間愣住了,心想多虧沒這麽幹,要不然可就尷尬了。也許是感覺江小米太親切了,差點當成了身邊的紅顏知己。


    張清揚回頭瞧了瞧,看到那些幹部和學者與農民們聊在一起,會心地笑了。農業集團用三年的時間發展成這樣,出乎了他的意料,江小米潛在的能力也出乎了他的意料,看來這個美豔的少婦是可以加加擔子的。不過他也有些擔心,江小米實在太過美豔了,那豐韻的成熟女人氣質容易令人想入非非啊。如果自己一路提拔她,難免傳出風言風語,他雖然不在乎,不過也要照顧江小米的感受,暫時放在基層曆練一下也有好處。


    貴西省貴寧市,常務副省長的辦公室中,喬炎彬捏著手裏的報紙半天沒出聲,那是一份《農業風采》。他心裏默默地想著,這一次能引起多大的反響呢?他搖搖頭,也知道也許不會有什麽太大的作用,就當是一次試探吧。如果對方沒有任何反映,下一步就可以把問題擴大了。


    張清揚當天在炮台鄉調研的最後一站是有機水產品養殖廠,這是炮台鄉依據管轄地界內的幾個連接在一起的湖泊建立起來的。泡台鄉河流眾多,形成了十幾個內陸小湖,鄉裏人為了好記,就把這些小湖統稱為“十三泡”。十三泡過去被附近的農民承包,成為了私人養魚池或者釣魚場。隨著農業集團成立,新農業示範區選在炮台鄉之後,“九道泡”也陸續被公司收回,仍然歸集體所有,統一經營。


    這個有機水產品養殖廠,並非隻有魚蝦。張清揚驚人的發現,這裏還有肥鴨和白鵝,湖水中是成片嘻戲的水禽,岸邊的草地上又圍養了土雞、蛋雞、肉雞等,又像是一個家禽養殖廠。


    江小米見到調研組的領導和專家露出驚訝之色,在一旁含笑解釋道:“各位領導,這是我們炮台鄉根據科學發展的原理,按照本地實際地理環境搞的試驗。湖中養魚、湖麵養鴨,兩者互補,水禽的糞便正好可以成為魚塘的有機肥料。而岸邊又有寬闊的草皮,閑著也浪費了,我們就用來散養雞,這些土雞、蛋雞不吃任何的飼料,就吃粗糧以及蟲和草。平時為迎接垂釣的遊客,又成立了一個農家樂連鎖店,有吃有喝有玩,多種經營,互相依賴。”


    大家連連稱奇,張清揚感覺臉麵有光。這便是大領導的好處,這個改革是他提暢的,那麽下麵人的所有功勞都有他一份。張清揚指著那邊的餐館,回頭問大家:“各位,大家天天悶在京城,好東西吃得多了,我看晚上就別回招待所吃了,就在這吃活魚土雞怎麽樣?”


    這些人都是懂吃的人,自然明白這種純綠色食品是難得一見的,全部點頭同意。江小米縮在張清揚身邊,略微頑皮地笑道:“領導,實話告訴您,我就知道您有這個打算,所以早有準備。”


    “你啊你……”張清揚指著她大笑,一行人向餐館走去。


    這幫京城的幹部專家,平時在大城市裏吃遍了山珍海味,但那些所謂的綠色食品多半是假的,而這裏就不同了。活魚現殺,鮮美無比,清蒸土雞,直惹得人流口水。用餐的時候,張清揚突發其想,他對吳和平說:“盡快聯係電視台對炮台鄉各個農業生態園搞個宣傳片,我要帶到雙林去!我感覺這幾年……我們的新農業示範區有點低調啊,這次就高調一次,我替你們宣傳!嗯,等我回到京城,爭取把內務院的首長請來!”


    吳和平知道張清揚突然高調的用意,點頭同意,立刻掏出手機安排。張清揚心想,那個人不是想抽自己的空子嘛,那麽自己就明明白白告訴他,自己的空子可不好抽!用過晚飯,一行人回招待所休息,沒有坐車,就緩緩前行當是散步,呼吸著炮台鄉清新的空氣,張清揚仿佛回到了幾年前在這裏奮鬥的日子。張清揚心情好,多喝了幾杯,微微有些酒意,他看了眼江小米,想到了曾經在她父母家住的日子,便不想回招待所了,還想去她家住一晚。他對她說:“小米。”


    “嗯,領導,您有什麽事?”江小米側頭問道。


    “呃……嗬嗬,沒什麽,我是說你這裏搞得不錯啊!”張清揚突然把話收回,他突然想到自己再也不能回江小米有住了!現在身份不同,不是江洲的市委書記,要是在江小米家住了一晚,明天早上就會傳言四起,估計整個炮台鄉都會炒翻了!大家都知道自己欣賞江小米,回來一次就住進她家,外人會怎麽想?自己不用怕,拍拍屁股走人了,可是江小米今後就會陷入流言蜚語中,甚至她的整個後半生都會被別人說成是自己的情婦!


    江小米望著張清揚欲言又止的模樣,好像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柔聲道:“您……是不想住招待所吧?”


    張清揚點點頭,也沒有隱瞞,長歎一聲道:“是不想啊,可不想又能怎麽樣呢,我不想的事情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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