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張清揚,胡副部長主動伸手道:“清揚啊,我還等著你請我吃飯呢,嗬嗬……”


    “我不敢忘記啊,今天是和同事們聚餐。”張清揚笑了笑,然後才看到了胡副部長身後的王朝,還有另外一位中年人,正是那天同王朝站在財政局樓下說話的財政部綜合司崔司長。另外二人應該是王朝從金寧市帶過來的屬下。


    張清揚看到王朝,心裏有些無奈,心說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他對王朝等人點點頭,卻沒有說話。雖然雙方都認識,但沒有人介紹,也犯不上打招呼,更何況張清揚的級別又比他高,點點頭已經很給麵子了。


    胡副部長指了指身後,笑道:“這幾位都是基層的幹部,這位是金寧市委書記王朝。”麵向王朝又指著張清揚說:“這位是監察部的領導,張清揚部長。”


    聽了胡副部長的介紹,王朝心裏不滿,因為從話語中就能聽出來,兩人在胡部長心中誰更重要一些。胡副部長當然不知道兩人間的過結,出言介紹也是好意。


    “張部長,您好,您的大名可是如雷灌耳啊!”雖然心中不滿,王朝還是主動伸出手來。


    張清揚也伸出手來,笑道:“金寧市發展得不錯,王書記有功啊!”


    王朝心裏很不得勁兒,聽起來就想省委書記和自己說話似的,張清揚那與生俱來的高官氣質令他很不在自。他笑了笑,沒說什麽。胡副部長望了眼王朝,心說他還真不謙虛!要不是給下屬崔司長一個麵子,胡副部長是不會見喬炎彬的人的,他深知喬家與劉家的關係。想到這一層,胡副部長就看了張清揚一眼,微微有些擔心,隨後靈機一動道:“清揚,先讓你的同事們自己喝,你過來陪我們喝兩杯,怎麽樣?大家聊聊嘛,認識一下!”


    胡副部長的話令張清揚與王朝都有些為難,其實他的本意是想向張清揚證明他與王朝並沒有多深的交情,這隻是正常的應酬而已。他這麽做自然是擔心張清揚誤會他與喬家的人有過深的交往。張清揚也明白他的心意,如此也可以看出胡副部長已經承認了自己身為劉係第三代領軍人物的身份。這麽一想,張清揚反而坦蕩起來,笑道:“喝兩杯酒自然可以,就是不知道王書記方不方便啊?嗬嗬……”


    “方便,方便……”王朝的笑比哭還難看,心裏已經氣得罵娘了,萬萬沒想到好不容易把胡副部長請出來,反而替張清揚做了嫁衣。


    張清揚便望向監察部的幹部,笑道:“那你們先吃著,我一會兒就過來。”


    幾人點點頭,姚立柱笑道:“張部長,您去吧,由我們陪吳書記。”


    “也好。”張清揚笑著說。


    看見張清揚在監察部短短時間就豎立了威信,胡副部長就有些驚訝。他可是知道姚立柱這個人的脾氣,能讓他如此恭敬,隻能證明張清揚的能力不是傳說。而王朝心裏更多的就是嫉恨,看到張清揚耀武揚威的,他著實有些鬱悶。本來他是今天的主人,可有了張清揚在場,他就擺不上台麵了。一旁的財政局綜合司崔司長心裏也叫苦,真沒想到會遇上張清揚,這萬一王朝在酒桌上說起不該說的話,那麽明天胡副部長還不怪罪自己?真是好心辦了壞事!


    幾人來到包間,菜早就安排好了,很快就上來了,在王朝的代動下,金寧市的幹部按照慣例敬胡副部長和張清揚的酒。輪到敬張清揚時,王朝舉著滿滿的酒杯,笑道:“張部長,以後我要是犯在您的手上了,還請手下留情,嗬嗬,我全幹了,您隨意!”


    王朝剛說完,舉杯一飲而盡,看得張清揚有些皺眉,旁邊的胡副部長也有些不太高興。張清揚很快就釋然,也隻好舉起酒杯全幹了,引得叫好一片。


    敬了一圈酒,氣氛熱烈起來。王朝瞄了張清揚一眼,笑道:“張部長,托監察部的福啊,我們金寧最近正接受省紀委的調查呢,嗬嗬,真想不通您怎麽會聽信冉西的胡編亂造!”


    聽到王朝談起此事,崔司長就嚇了一跳,連連咳嗽。張清揚微微一笑,說道:“王書記,話也不能這麽說,有些事不調查就不能知道結果,調查清楚了對金寧也有好處,至於說冉西,我本來不知道這事,是他的妻子帶著他兒子來告狀,我們不得不管啊!我們部裏很尊重基層,這不就向貴西紀委發文了。”


    “嗬嗬,我懂!張部長,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王朝的笑有些陰沉。此刻,胡副部長才明白自己剛才的提議真是太蠢了,他之前可不知道還有這回事。


    “張部長,什麽叫你們部裏啊,要我看你就是想找王書記的麻煩吧?王書記正在被組織考察,有可能高升,您這個時候下命令去調查金寧,什麽意思啊!”不料王朝剛說完,金寧市委秘書長發了話。


    “老薑,別亂說話!”王朝打斷秘書長的話,對張清揚笑道:“張部長,他喝多了,您別在意。”


    張清揚擺擺手,雲淡風清地說:“沒事,我過去沒見過王書記,何來找你的麻煩啊,這話不可信哦!再說我更不可能下命令去查金寧,這是監察部陳部長的意思。”他心裏也很疑問,聽這位秘書長的意思,好像自己得罪了他似的。


    不料薑秘書長由於心情不好,剛才又多喝了幾杯,酒意完全上來了,起身揮手道:“什麽信不信的,要我說你們監察部也就是能管管一些小人物,你們要想找王書記的麻煩,那就是做夢!反正有事總有我們這群人頂著,你們能查到的也就是表麵現象,根本就什麽也不懂!”


    “還不把老薑拉走,別讓他再胡說了!”王朝的麵子有些掛不住了,他對秘書說道。他沒想到老薑敢這麽說話,雖然他知道老薑發火的原因。


    秘書立刻把薑秘書長拉起來向外走去,他仍然不依不饒地罵道:“什麽他媽的監察部,你要去查我們金寧,可我們王書記還不是照樣在北京,你們算個屁啊,他就是我們金寧的天,他……”秘書不顧一切地把他拉了出去。


    張清揚皺著眉頭,望著有些尷尬的王朝笑道:“王書記,我今天可是領教了西部幹部的風格啊!”


    王明的臉有些熱,再怎麽說薑秘書長的做法也太過分了,更何況今天還有胡副部長在場呢。張清揚也是他請來的,這讓胡副部長怎麽看?胡副部長的心情自然很不好,他憤怒地看了眼崔司長,眼裏的不滿很明顯。


    “張部長,胡部長,你們別在意,薑秘書長不勝酒力!”王朝笑著解釋道,然後又對張清揚說道:“張部長您也別怪老薑,這次金寧的事情,和他有些關係,算是失查吧,他可能要背個處分。”


    張清揚立刻明白了,怪不得那個老頭對自己不滿,難道說他這次背了黑禍?無論如何,這酒是喝不下去了,他酒起酒杯,對幾人說道:“大家一起來吧,我那邊還有朋友,不能久坐。”


    “正好,我也想去跟和平聊聊,今天就到這裏吧。”胡副部長陰沉著臉說道。


    眾人一起舉杯,然後胡副部長同張清揚一起走了。包間裏王朝看向崔司長,憤怒道:“他媽的,這叫什麽事啊,本來好好的請胡副部吃飯,現在到好,他對我有看法了!”


    崔司長更氣憤道:“王書記,薑秘書長可是有些過分啊,今天的事全怪他!”


    “也不怪他,要怪就怪張清揚!”王朝冷聲道。


    “您要是這麽說的話,這酒我也沒法喝了,明天還得和胡副部長解釋一下呢!”崔司長一聽也來氣了,甩袖而去。


    “媽的,都走了!”王朝氣憤得拍著桌子,一想到今天的恥辱,他把仇都記在了張清揚身上。


    “清揚,今天的事我沒想到會是這樣,不好意思啊!”走出包間,胡副部長說道。


    “胡部長,自己人用不著客氣,我沒放在心上,走吧,到我那邊再喝兩杯!”


    “好,不醉不歸,嗬嗬……”看到張清揚的表情,胡副部長也放心了。


    幾天之後,張清揚才明白王朝在北京優哉遊哉的原因。貴西省紀委已經把冉西文章中所揭露的問題調查清楚了。文件是賀楚涵帶回來的。當初拿到貴西省紀委的調查結果時,賀楚涵真有一種撕了的衝動。


    賀楚涵剛回來,就同預防腐敗局副局長姚立柱一同來找張清揚。賀楚涵氣鼓鼓地把文件摔到張清揚桌上,氣憤地說道:“這就是貴西省紀委的結案報告!”


    “你們兩個坐,我先看看。”張清揚揮揮手,拿起文件認真地看起來。孫勉早就奉上了茶。


    結案報告中稱:冉西所報道的第一篇文章中所講的,慈善總會貴西分會負責人聯合友愛集團以及貴西省內的一家投資公司,挪用億元善款進行投資,最終導致虧損數千萬元的事件,完全是張冠李戴,子虛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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