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米回頭見是張清揚,心便提了起來,滿臉的緊張向他跑來。可能是由於心急,沒注意到腳上,不小心跑進了秧田中,秧田中是濕滑的土壤,她一個沒站穩,整個人都栽倒在裏麵,爬起來全身是泥,頭發絲都沾上了泥巴,狼狽不堪。張清揚看得一陣皺眉,氣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江小米知道自己犯了錯誤,不顧身上髒,隻是到水池裏把手洗幹淨,訕訕地走到張清揚跟前。


    “江小米,你就不能沉穩一些嘛,我選擇的幹部就這麽沒用!”張清揚心情不好,氣哄哄地罵道。


    江小米滿肚子的委屈,又不敢解釋,低頭道:“張書記,對……對不起,我……我太著急了,一急就……”


    一旁的徐傑也無奈地歎氣,心想江小米摔倒得可真不是時候,本來外界對她小小年紀出任農業集團的總經理就頗有微詞。在這關鍵時刻她又鬧了這麽個大笑話,可是讓領導臉麵無光啊。但這段時間多虧有江小米的工作支持,要不然徐傑這個懂事長兩眼一抹黑。這麽一想,徐傑就想幫她說兩句話,小聲道:“張書記,小米也是太急了,沒注意腳下。”


    “說說秧苗的情況吧,這事不提了!”張清揚也知道自己的火發得沒有道理。


    江小米強惹眼中的淚水,咬著嘴唇匯報道:“張書記,剛才兩位專家初步診斷應該是種子的問題。”


    “是這一家有問題還是都有問題?”


    “我……我已經打電話安排下去了,讓大家去抽查,結果顯示……”江小米的頭重重低下,麵如土灰,沒敢說下去。


    張清揚心中一涼,冷聲道:“全鄉都有問題?”


    江小米點點頭,情知躲不過去,拍著胸口說:“雖然這家的情況嚴重一點,但其它村子的秧苗出芽率也不是很高,而且發芽的秧苗也有疾病,剛出來就黃了……”


    張清揚隻覺得兩眼一黑,氣得真跺腳:“明天調研組的領導就來了,你們是怎麽搞的,怎麽出現這樣的問題,是誰負責的種子采購?”


    “是……是齊長富副鄉長,呃……也就是集團公司的副總。”一旁的徐傑也有些穩不住了,如果按照江小米所說這一批種子都有問題,那麽這次損失可就慘重了。他們這次可是花高價購進的雜交水稻種子,總過花了一千多萬元。農業公司剛剛成立就出現這種事,不但讓張書記無法向上級交待,就是對下麵的農民也難以答複。如果農民鬧起來,引發大串聯,正趕上明天上頭來調研,事情可就嚴重了。


    張清揚沉思了一會兒,說:“馬上報警,安排公安機關去調查那家農資公司,同時……同時把劉長富控製起來。當然……事情沒查清楚以前,隻要他不離開家中就行了。”


    徐傑連連點頭,掏出電話按排起來。


    江小米重重地垂著頭,哽咽道:“張書記,對不起,是我們沒把工作安排好,明天……明天上麵來檢查……這怎麽辦?”


    張清揚重重地歎息一聲:“再說吧,你先陪我到其它幾個種水稻的村子轉轉,同時發動幹部去做農民的工作,不要讓大家恐慌,無論怎麽樣,不能因為這件事我們的改革就不搞了!”


    “嗯嗯,我馬上安排!”江小米急得滿頭是汗,眼淚也不爭氣地流了出來。一旁的秘書舒吉塔呆呆地望著張清揚,心想還是第一次看到大叔發這麽大的火。


    等江小米與徐傑都安排完了,張清揚這才對江小米說:“你跟我上車,我們到其它地方轉轉。”又轉向徐傑說:“徐傑,你就不要跟著了,馬上召開會議,進行善後工作,同時聯係正規的農資公司,要第一時間購進水稻種子,免得耽誤插秧!還有……一定要做好村民的工作,我們隻有這一天的時間把這爛攤子收拾好,明天我不希望上級領導來調查時看到農民們圍在農業集團門口鬧事!”


    “好好……我馬上就辦,”徐傑本來像無頭的蒼蠅一般,得到張清揚指示,心中也有了譜。


    “小米,我們上車談!”張清揚明白自己隻有這一天的時間,如果今天不把情況查清楚,明天就無法交待了。


    “張書記,對不起,是我沒用……”江小米一瘸一拐地跟在張清揚身後。


    張清揚回頭一瞧發現她腿不對勁,再低頭一看,嚇了一跳,原來她的腳正在流血。張清揚忙停下腳步說:“江小米,你腳怎麽了,流血不知道嘛,你糊塗啦!”


    “沒……沒事,張書記,工作要緊,我可能是剛才摔倒時,被秧田中的草棍紮破了。”


    張清揚聽到江小米這時候還惦記著工作,心中一軟,說:“你先把鞋脫了看看,不把傷弄好,我就不帶你走!”


    江小米無奈,感動地望向張清揚,坐在一旁的石頭上脫下了小涼鞋。張清揚探頭去看,隻見雪白的秀足上沾滿了泥巴,已經被鮮紅的血液染紅。


    “江鄉長,我來幫你。”舒吉塔看得心疼,掏出紙巾沾水一點點擦著她的秀足。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兩人情如姐妹。


    張清揚看得也心疼,拿出礦泉水幫忙清洗著江小米的腳。江小米一陣羞愧,連連擺手說不用。張清揚又怎麽能依她,捏著她的小腳不讓她動。江小米無奈,隻好任由他們的擺布,疼得滿頭是汗。


    捏著這隻小腳,張清揚暗自感歎這雙小腳的秀美。現在的女人不比過去了,不但長得高大秀氣,腳也著長大,很少有像過去那樣的小腳女人了。但是江小米人長得不小,腳卻是天生的秀氣,雪白嬌嫩,看得人一陣心疼。


    好不容易泥巴被洗掉了,張清揚這才發現她腳底白嫩的皮膚上紮進了一根小草棍,怪不得把疼她得這樣。如果不是發現早了,就這樣走一路,後果可就嚴重了。


    “張書記,我……我來……我自己挑出來……”江小米又是疼痛又是害羞,說話都不靈敏了。


    張清揚苦笑道:“你疼得都不會說話了,怎麽能狠心把腳挑開?還是交給我吧!”


    江小米臉色又是一紅,頭扭到了一側。張清揚細心地撫摸著她嬌嫩的腳底,用以分解她的注意力,然後從舒吉塔那裏接過指甲刀想一點點把那草棍挑出來。草棍發現得不急時,江小米忍疼走了這麽久的路,已經完全紮進了肉裏,十分不好往外挑。


    “啊……”腳底連心,鑽心的疼痛一時間讓江小米疼痛難忍地叫了出來。


    “疼嗎?”張清揚停下指甲刀問道。


    “沒……沒事,張書記,你挑吧……”江小米擦了擦眼淚,又羞又氣,恨自己沒用,堂堂的女幹部被一個草棍整哭了。


    張清揚瞧著她那羞憤的模樣,笑道:“你不要不好意思,沒什麽……受傷了還不許叫啊?沒道理!”


    江小米臉更紅了,咬牙道:“我……真的好沒用……”


    張清揚知道再說下去,沒準她還要哭,隻好低頭不說話,提醒道:“你忍住了,我這次爭取一下就挑出來,要不然總這麽一次次的停下,你更疼。”


    “嗯,我沒事!”江小米堅定地點頭,心想自己這次說什麽也不能叫出聲音了,免得領導不敢下手。


    張清揚聚精會神,狠心下手挑撥著她的腳心,一點點夾住了草棍的頭,終於小心翼翼地把草棍從她的腳心挑了出來。


    江小米鬆了一口氣,不好意思地笑道:“好……好多了。”


    舒吉塔早拿來了創口貼,張清揚先捏著她的秀足把血擦幹淨,然後才貼上創口貼,說:“晚上回去再好好包紮一下,你的這隻腳先不要用力,知道嗎?”


    “嗯,”江小米羞澀地點頭,剛才秀足被張書記捏在手裏的感覺怪怪的。她穿上涼鞋,下來走了幾步,說:“張書記,謝謝您,已經沒事了!”


    “走吧,我們上車!”張清揚一陣搖頭,堂堂的市委書記給女下屬治傷,怎麽什麽怪事都輪到了自己身上!


    坐在車裏,江小米詳細地向張清揚介紹了綠野農資公司駐江洲辦事處的情況。綠野農資是很有名氣的公司,是國內名牌,按理說是不會騙人的,所以出問題的一定是這個駐江洲辦事處。


    張清揚點點頭,比較同意江小米的分析,又問道:“劉長富這個人可靠不?”


    江小米想了一會兒,說:“我和劉鄉長在一起工作好幾年了,沒發現他有什麽問題,也許他也是受傷者。”


    “看來這事隻能交給公安局了!”張清揚歎息一聲,“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怎麽偏偏趕在這個時候出事,老天找我們麻煩啊!”


    江小米咬著嘴唇,自責道:“都是我沒把工作做好,如果多了解一下綠野農資駐江洲辦事處,也許就不會出現問題了。”


    “這也不能全怪你,這種事……誰也不想發生!小米,剛才我對你的態度……你不要介意,我太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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