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我一定不會幹涉紀檢組辦案。”張清揚馬上領會了張森的實際用意。其實這次張清揚又碰到了一個難題,既要把握好分寸,又不能過份限製紀檢組的工作,靈活性太大,如果不是成穩大氣的幹部真的很難勝任。


    張森望著張清揚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緩和下語氣接著說:“當然,該幹涉的還是要幹涉的,我相信你會和賀楚涵處理好的,我知道你們是老夥計了,應該不難勾通吧?”


    張清揚臉色微紅,苦笑道:“聽說賀組長近幾年脾氣大漲,連領導都敢頂牛,我啊……能不能說服她可就不一定嘍!”


    “能的,我相信能的!”張森目光炯炯,隨後又笑道:“我聽說老鄭告旅遊局的禦狀了,這個劉誌發啊,也該長長記性了!年輕人的目光要遠大一些,胸懷也要開闊。做官應該紮紮實實,隻有這樣,腳下的路才會越來越平坦,越來越順暢。清揚啊,你應該從劉誌發的身上學到不少東西!”


    張清揚若有所思地說:“主任說得對,年輕人啊,不能太浮躁!”


    “當然了,你做得很好嘛!兵不血刃處理了這件事,辦得不錯!”張森的目光略帶戲謔。


    張清揚明白,此次雙林省委與旅遊局之間的官司,張森一定看出來是自己的手筆。他也不想解釋,因為沒必要解釋,張森話中的含意並沒有怪罪。


    “清揚呀,我知道你這次的任務很難辦,但也正因為難辦,便是你最好的證明自己的一次機會。你來委裏快四個月了,除了《規劃》的成功出台,還沒有做出什麽事,委領導可都在看著你哦!《規劃》的成功出台,那是你鑽了人家旅遊局的空子,並且利用到了遼河的老關係,而這次……才是對你真正的考驗!”


    張清揚明白,張森又向自己交了一個底,如果這次處理的好,也許發改委就會停止對自己的考察,那麽下一步東北司司長的位子便非他莫屬了。張森能有這般教導,也可以看出他對張清揚的信任。


    張清揚點頭,他感覺張森就像一位和藹可親的長輩,雖然他沒下過基層,但是他的睿智仍然值得自己學習。


    令張清揚鬱悶的是,自己知道這個結果還沒多久,消息就傳出去了,第一個上門找自己的不用說,肯定是蘇偉。


    蘇偉目光含笑,在張清揚的辦公桌前晃了好久,這才說道:“陰謀,你小子肯定是陰謀,心裏早就盤算好了吧?”


    張清揚懶得理他,說:“我要是真想帶賀楚涵一起去遼東,還用這麽麻煩嗎?”


    蘇偉搖搖頭:“誰知道你小子都有什麽目的,要我看……你還有更大的計劃!”


    張清揚笑了,擺手道:“隨你怎麽想吧!”


    蘇偉的笑容很陰,說:“我得不到的嘛,你也別想輕鬆得到,我已經接到了賀大組長的通知,由我陪你們下去!”


    “你?”張清揚一陣冷笑,很不給麵子地說:“你能幹什麽?”


    蘇偉氣得夠嗆,說:“你少瞧不起人啊,我也算是賀楚涵手下的得力幹將,陪她辦過不少大案!”


    張清揚的笑容更陰,說:“那你別忘了,這次由我帶隊,賀楚涵是副組長,你小子要聽我的,我是你領導!”


    蘇偉的頭耷拉下來,不滿地說:“咱哥倆誰跟誰啊,先提前說好啊,在外麵你給我個麵子,別動不動擺領導的架子,聽見沒?”


    “那可不一樣,要是你小子表現不好,別說我當麵罵你!”


    “你……你真行!”蘇偉指著張清揚的臉:“我和你說啊,背後,你罵我什麽都行,當我下屬的麵千萬要給個麵子,我怎麽說也是位處長啊!”


    “哼哼,也是,那我就把你當成開心果吧,你小子要是天天逗我笑,我就不罵你!”張清揚開起了玩笑。


    蘇偉更加鬱悶了,聽張清揚那意思,自己好像成了他的玩具。他剛想說話,懷中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瞧,得意地對張清揚說:“瞧見沒,是我們賀組長來電,才多久沒見啊,就想我了!”


    張清揚嗬嗬地冷笑,說:“那你免提一個,我聽聽她是怎麽想你的!”


    “別以為我不敢!”蘇偉把手機放在張清揚的桌上,隨後按了免提,笑道:“賀組長,想我啊?”


    “你小子別沒臉沒皮的,你死哪去了!”


    “我……我在洗手間呢……”蘇偉的臉色大變,心說這回可丟臉了,剛想搶回手機沒想到卻被張清揚抓了去。


    隻聽賀楚涵接著說:“你快點滾回來,組裏開個會,研究下去遼東的工作布置。”


    “是,我馬上到。”


    “快點!”賀楚涵不客氣地掛掉了電話。


    在手機關掉的一瞬間,張清揚終於沒忍住爆發出大笑。蘇偉趁機搶回手機,臉紅道:“你別誤會啊,那個……打是親,罵是愛……”


    張清揚笑道,“那你敢不回去嗎?”


    蘇偉知道說不過張清揚,也懶得理他,拿著手機就跑掉了。張清揚望著門口搖搖頭,這次可真是巧了,相隔多年,沒想到又要與她在一起合作了,這……真不知道去遼東時會發生什麽……明天就要去遼東了,當天晚上,張清揚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張清揚起床穿好衣服,然後鬼使神差地走出來敲響了賀楚涵的房門。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找她,總之就是很想與她聊聊。


    好久之後,才聽到裏麵有人說話:“誰?”


    “我……我,楚涵,你開下門。”


    “你……有什麽事?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說吧!”賀楚涵聽出了是張清揚,聲音越來越近,應該走到了門口。


    “楚涵,你開下門,想和你聊聊……”


    短暫的安靜之後,門還是被拉開了,賀楚涵是擔心他在門口這麽喊,被鄰居們誤會。


    “什麽事?”賀楚涵穿著粉嫩的小睡裙,裸露著雪白的俏肩,豐滿的胸部呼之欲出,手上還拿著女性專用防狼噴霧。


    那一刻,張清揚的眼睛有些歪,這麽多年了,很久沒看到她如此這般了。


    “你看什麽呢!”賀楚涵知道張清揚又犯了老毛病,忙拉了下衣領,晃了下手中的防狼噴霧。


    “你……拿這東西幹什麽?”張清揚收回目光,好笑地問道。


    “這麽晚了,我怎麽知道是不是流氓!”賀楚涵沒好氣地說:“你到底有什麽事,沒事我關門了!”


    “楚涵,我……明天一起去遼東,有些工作想和你聊聊,那個……讓我進去吧……”


    賀楚涵瞧了瞧張清揚的目光,又看了看自己衣衫不整,突然怒目圓睜道:“有工作明天再說,我要睡了!”


    還不等張清揚說話,眼前的美人已經消失,就平“砰”的一聲,大鐵門被關上了。


    張清揚苦笑,早就知道她是不會放自己進去的。既使放進去了,自己又能說什麽呢?他深感自己的無聊,落寞地走回了房間。


    翌日上午,張清揚與紀檢組的組員坐在飛機上。此次遼東之行,主要以紀檢組的人馬為主,張清揚隻帶了東北司辦公室的一位文秘,為的是有緊急文件要寫時,正好能用上她。文秘是位女孩子,剛上飛機不久,就和身邊紀檢組的女孩子們打成了一片。


    而賀楚涵獨自一人坐在前麵,沒有人敢陪在她身邊。張清揚和蘇偉坐在後麵,兩人擠眉弄眼的望著賀楚涵。


    蘇偉輕聲道:“要不你陪陪她?”


    “我沒那閑心……”其實張清揚是擔心賀楚涵當眾發飆,讓自己下不來台。


    飛機在雲朵中穿梭,他看了眼窗外的藍天白雲,心中發悶。


    “膽子就這麽小啊?”蘇偉含笑:“我們都一對對的,就她一個人,這……多丟人啊?”蘇偉繼續勸道。


    張清揚心想也是這麽回事,便笑嗬嗬地起身道:“賀組長,關於這次的工作,我有幾點建議……”


    賀楚涵側頭,張清揚已經坐在了她的旁邊,她下意識地向旁邊躲了躲,板著臉問道:“張司長請說,您是我們的組長,一切工作聽您的。”


    蘇偉在後麵暗笑,屏息靜聽。


    張清揚剛才是找的借口,被賀楚涵這麽一說,還真不知道說什麽了,便吱吱唔唔說了一堆廢話。賀楚涵見他沒話找話,就輕聲道:“要是沒有正事要談,我想休息了。”


    “楚涵……”張清揚發現她已經閉上了眼睛,深感無趣,又獨自走了回來。


    蘇偉捂著嘴大笑(自然是不敢有笑聲),等張清揚坐下以後,他才說:“怎麽樣,吃到苦頭了吧?這次,有你好受的!”


    張清揚瞪了他一眼,也說道:“我睡了……”昨夜失眠,他還真困了。


    張清揚做了一個夢,在夢中他回到了琿水,回到了與賀楚涵一起工作的日子兩個小時以後,飛機緩緩降落在遼東省省會奉天市仙桃國際機場。遼東省發改委主任杜平帶隊親自來迎接。如此歡迎儀式很隆重,那是因為張清揚身份之高的原因。張清揚來之前,遼東省委副書記指使杜平,讓她親自來接機。杜平一開始還有些不滿情緒,心說不就是發改委的一個調查組嗎?用得著自己親自出馬嗎?


    可是當杜平知道帶隊的是張清揚,並且認真地研究了張清揚的履曆以後,她才明白,讓自己親自迎接一點也不吃虧。雖然早知道張清揚剛剛33歲而已,可是當她見到一位帥氣的小夥子從機艙裏走出來,仍然有些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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