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一波看向陳軍,兩人點點頭。陳軍又問道:“那就選在中心廣場了?”


    “對,就在那裏,這幾天降溫,那裏的遊人不會太多,這樣就不會引起太大的騷亂,也便於他們逃跑。”張清揚說到這裏,又憂心道:“就是不知道他們會在哪裏中途換車離開。”


    鄭一波微微一笑,說:“有件事忘記匯報了,陳師長已經偷偷安排人找到了對方用來準備逃跑的車。他們早把之前的車賣給了黑車店,又在那裏買了一輛二手的奔馳,那輛車暫時藏在北市場的停車庫裏,他們行動之後肯定會跑到那裏換車,然後開著那輛沒露過麵的奔馳繼續逃跑,由北市場上高速方便,所以他們選擇把車停在那裏。我已經在那輛車上動了手腳,不用跟得太近也知道他們跑去了哪裏……”


    “gps……陳師長準備的吧?”張清揚微微一笑。


    陳軍也笑了,說:“前兩天汪正邦沒有跟著你,就是去換車了,我的人一直跟著他。”


    “看來你們兩個合作得不錯嘛!”有了這條消息,張清揚更加放心了。


    “老陳,我們去排兵布陣吧,為了領導的安全,我們要認真啊……”鄭一波說得很嚴肅。


    陳軍點頭道:“我讓做戰參謀過來,他對地形熟悉……”


    聽著這兩人說著話離開,張清揚感覺像要發生一場戰爭似的。


    張清揚在桃園賓館用完晚餐,並沒有回到家裏,他直接回到在這裏的房間裏休息。徐誌國一直形影不離地陪著他。用完晚餐剛好是7點,但是外麵的天已經黑了,並沒有月亮,隻有星星閃爍著不太亮的光茫。


    這時候,陳軍給張清揚打來電話,說已經安排好了。張清揚隻說了聲知道了,其餘的話什麽也沒說,便掛掉了電話,他的心情有些沉重。雖然說表麵上什麽也不怕,可是事到臨頭,說他一點不擔心那純粹是假話。他還不想現在就去,他想稍微晚一點出去,那樣廣場上的人相對少些,也就不會讓市民受傷。他便對徐誌國說:“你看著點時間,我們一個小時以後出發,我進去休息一下。”


    “好的,您去吧。”徐誌國沉重地點點頭。


    張清揚進到臥室,沒有脫衣服躺在了床上,心髒感覺有些發寒。他想象著子彈穿過自己皮肉時的感覺,自己把自己給嚇了一跳。他越發擔心起來,拿起電話打給了陳雅。電話接通了,與之前一樣,先是聽到了嬰兒的啼笑聲。陳雅每次接到張清揚的電話時,都會把手機放在孩子的嘴邊。


    聽著小涵涵咯咯地笑,張清揚也跟著笑起來。聽到他的笑聲,陳雅才認真接起了電話:“清揚,你有事情嗎?”


    “老婆,我沒事,就是想聽聽你和孩子的聲音,想你們了。”張清揚低沉地說,自我感覺有些像交待後事似的。


    “清揚……你怎麽了?”陳雅聽出了他聲音的不同。


    “沒什麽,我……就是想你了。”張清揚笑了起來,“老婆啊,什麽時候才讓我和你親熱?”


    “討厭你……”陳雅不滿意地說,然後又小聲道:“恢複得差不多了,等你下次回來的吧……”


    張清揚嘿嘿地傻笑:“你……想沒想那事?”


    不料陳雅什麽也沒說,生氣地直接掛上了電話。張清揚握著電話苦笑,真是拿這個老婆一點辦法也沒有。他把電話扔在床上,閉上眼睛想睡一會兒,可眼睛剛閉上沒多久,日理萬機的陳新剛給張清揚打來電話。他說:“清揚啊,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在這裏我代表軍隊高層隻提一點要求,那就是你的安全!”


    “爸爸,我明白,謝謝你。”


    “我沒有告訴小雅,你放心吧。”陳新剛的心頭也壓著一塊石頭。這位女婿不但是女兒後半後的幸福,更是陳家與劉家將來政治上的希望,如果他真的出了意外,那麽劉家與陳家的損失可就大了。現在陳新剛已經有些後悔同意張清揚這麽做了。


    接下來,張清揚失去了休息的時間,爺爺、父母相繼給他打來電話,張麗更是在電話裏哭了。張清揚也沒怎麽勸她,安慰地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張清揚接完所有的電話,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他睡意全無,起身去衝了個澡,又換了一身整齊的衣服,這才招呼徐誌國走出來。


    兩人走下來的時候,徐誌國謹慎地盯著周圍,上車後才說:“他們今天晚上沒出動嗎?”


    張清揚回頭一瞧,身後除08和09外,並沒有出租車。他便歎息一聲說:“假如他們今天給自己放假了,那麽這一切可白準備了。”


    徐誌國艱定地說:“機會隻有這麽一次,錯過了他們就會後悔,我再也不給他們這次機會了!”


    張清揚對他苦笑,他當然明白徐誌國身上背負的壓力比自己要大得多。可是徐誌國話音剛落,他就搖頭道:“出來了,原來是躲在這裏了,他們還真是專業啊!”


    張清揚扭頭去看,一輛出租車從旁邊的小胡同開了過來,好像隨意的一拐,卻跟在了自己車後。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嘴上卻說道:“出來得好啊……”


    徐誌國馬上對著耳機喊道:“注意,我們的朋友出來了。”


    “看到了。”後麵的人回應道。


    “我也看到了……”坐在指揮室裏的陳軍說道,原來他已經和徐誌國幾人身上的無線電聯上了。他與鄭一波坐在指揮中心裏,監控畫麵切入到了這條公路上,其餘的畫麵是中心廣場。現在中心廣場周圍所有攝像頭可以看到的畫麵,全都轉接到了他這裏,而他這裏並不是遼河市的交通指揮中心,他隻是通過軍用手段借用了公安局交警大隊的監控信號。今天的鄭一波來到這裏才知道原來陳軍這裏的監控攝像居然覆蓋了全市。


    桃園賓館距遼河市中心廣場隻有五分鍾左右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張清揚注意到身後的那輛出租車也在不遠處停了下來,人卻沒有走下來,一定是在觀察著自己的去向。


    張清揚心中一橫,馬上拉開門走了下來,徐誌國也隨後下了車。平時他們都是形影不離的,所以這並不會引起對方的警覺。徐誌國下車後四處掃了一眼,悄悄地對張清揚說:“所有置高點都有狙擊手,廣場上所有穿黑衣的人都是軍人。”


    張清揚裝作若無事事地四處一看,除了看到一些穿著黑衣的人外,並沒有發現狙擊手,但他也點點頭。如果狙擊手能被自己看到,那麽也就會被對手看到。張清揚裝作下來散步一般,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徐誌國說話,身後不遠處跟著08和09。徐誌國幾人隨時注意著四周的形勢,隻聽他說:“他們下車了,隻有兩個人。”


    張清揚點點頭,什麽也沒說。徐誌國接著說:“我懷疑這兩人隻是來打前站的,開車的才是真正動手的人。”


    “開車的是誰。”張清揚頭也不回地問道。


    “汪正邦。”徐誌國說。


    “那你猜得應該沒錯,”張清揚心想這幫官二代恨死自己了,肯定想親手弄死自己。


    張清揚仍然向前走著,圍繞著廣場中央的花壇轉著圈,廣場上果然沒有多少人,要有也是一些大人領著小孩子在玩滑板什麽的。他漸漸遠離人多的地方,以免傷及無辜。


    這時候,陳軍通過無線電對徐誌國說:“誌國,目標已經靠近,你左前方兩人是自己人。”


    “收到。”徐誌國看過去,隻見左前方有兩名醉漢圍在一起吸煙,好像是無家可歸的模樣。徐誌國對張清揚笑道:“我沒想到他們也是,陳師長果然厲害!”


    “哥,你怎麽在這裏?”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一聽到她的聲音,張清揚暗叫不好,萬萬沒想到柳葉會突然出現。他猛然間回頭,瞧見柳葉穿著牛仔褲、紅外套,白皮靴站在身後不遠處,長發隨著風舞動,正對著自己招手呢。就像夏天遼河岸邊隨風飄蕩的柳枝。他一邊向她走過去,一邊對徐誌國說,一定要保護好她的安全。


    “明白。”徐誌國說道,然後對耳機說:“陳師長,告訴你的人,注意保護那個女孩子。”


    “收到,”陳軍接到通知以後,馬上命令下去。


    張清揚走近了,這才發現柳葉的小臉已經凍紅,這時候天空飄起了雪花,她那一身紅衣在白雪的映射下,分外美麗。張清揚拉起她的衣服,幫她整理好了衣領,這才說道:“天這麽冷,你出來幹嘛?”


    柳葉委屈地說:“一個人沒意思,我出來逛逛不行啊?”


    張清揚雖然明白有攝像頭正拍著自己,但還是拉起了柳葉的雙手,緊緊拉著她冰冷的手說:“葉子,聽哥哥的話,你馬上回去,馬上!過了今天……我可以天天陪你,但是今天不行!”


    柳葉被張清揚拉著小手,感覺十分的幸福,便小聲道:“反正你也出來了,你看這天也下雪了,你就陪我走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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