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新剛一臉沉重地說:“但願如此吧,總之你要三思而行,要不然我再偷偷安排幾個人過去?”


    張清揚連忙擺手道:“爸,不用了,我相信誌國他們。其實我對這件事還是很放心的,我這次回來,一是為了看看孩子,二來也是給對方一個緩衝的時間,讓他們找不到下手的機會,逼他們心急。”


    陳新剛點頭道:“那就先這樣,你時間緊,明天還要回去上班,不要光顧著孩子忘記了老人,一會兒帶著小雅他們回老院看看吧。”


    陳新剛所說的老院指的是劉老那裏。張清揚點頭表示知道,兩人便結束了談話。陳新剛沒多久就出門了,他現在很忙,能在家裏碰到他已經很不容易了。張清揚走出書房的時候,王麗雅已經把孩子用毛毯包好了,陳雅乖乖坐在一旁等著他。


    張清揚也不多說什麽,主動抱起孩子就出門了,陳雅跟在身後,外麵小胖已經把車停好了。坐在車裏,陳雅突然問道:“清揚,涵涵這個名子好聽不?”


    “涵涵?”張清揚沒聽懂什麽意思。


    “他……”陳雅指了指他懷中的孩子。


    張清揚恍然大悟,“爺爺起的?”


    陳雅點頭:“爺爺說叫劉博涵,小名叫涵涵,我覺得不太好聽。”


    張清揚擺手道:“那就聽爺爺的吧,就叫涵涵。”


    “像女孩子的名,”陳雅發表著看法。


    張清揚憐愛地摸了下陳雅的頭發,開玩笑說:“要不叫他劉加成?正好是劉加陳的諧音。”


    陳雅的臉有些紅,扭頭道:“不好聽。”


    “哈哈……”張清揚放聲大笑,沒想到陳雅生完孩子以後,她自己還是個小孩子的性格。


    三口人剛到劉家,立刻就被圍上了,劉家的小四合院仿佛有了新年的氣氛。劉老不顧高齡,非要自己抱孫子。看著老爺子的慈祥樣,張清揚心裏有些發酸,他越來越覺得爺爺老得厲害了。


    南方的秋天有些陰冷,這些天受台風的影響,浙東省大風大雨不斷,省委書記紀風橋從車上走下來之後,幾乎是縮著走進辦公大樓的,他身後的秘書為他舉著傘,半個身子已經濕透了。


    “一場台風過去,農民又要損失慘重啊!”紀風橋一臉沉重地說,這話像是自語自言,又像是對身邊的秘書說的。自從省委一秘陳水鏡“畏罪潛逃”之後,紀風橋馬上換了新秘書。外人並不知道,這位新秘書與他帶著一點親屬關係。


    身後的秘書點點頭,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說:“是啊,台風‘愛拉索’威力很大。”


    “一會兒聯係相關部門,讓他們盡快搞出損失財產的評估,我們要做到心裏有數。”紀風橋安排道。


    “我知道了。”


    主仆二人來到辦公室門口,發現早有人等在那裏了。來人是浙東省省長助理,公安廳廳長李作鵬。


    “李廳長好。”秘書對他打招呼。


    “紀書記,我有工作要匯報。”


    “嗯,進來吧。”紀鳳橋一擺手。


    秘書泡上兩杯熱茶,悄悄地走了出去。李作鵬看了一眼緊關的門口,笑道:“小韓不錯!”


    紀鳳橋沒理他誇獎自己的秘書,直接問道:“什麽事?”


    李作清揚搖搖頭,說:“中鵬集團……還是不要查下去了,他們很幹淨,查了這麽久沒有任何問題。”


    “沒有任何問題?”紀鳳橋不敢相信地問道,在他印象裏,政治家族中的企業可是沒有幾個幹淨的。


    “是啊,真的沒有。哎!”李作拳拍了拍沙發扶手。


    “那就別查了,以免出亂子。”紀鳳橋失落地點點頭。


    “我回去以後就安排,那對外怎麽說?外麵都知道是您發了話要查中鵬的,這回……”李作鵬擔憂地問道。


    紀鳳橋大度地笑道:“就不要考慮我的麵子了,沒有問題更好嘛!”


    “我知道了。”李作清揚起身就想離開。


    紀鳳橋又問道:“李副廳長那邊怎麽樣了?”


    “好像沒什麽行動……”李作鵬不太有把握地說。


    “好像?”紀鳳橋重複了一遍這個詞,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似的。


    李作鵬臉上露出愧色,但他也沒有解釋,徑直離開了。他知道紀書記是在怪他沒有把握住公安廳的力量,反到被一個後來的副廳長把握了大局。李作鵬回想起李金鎖的飛揚跋扈,心裏就恨恨的。


    李作鵬是浙東本土幹部,之前是浙東公部係統的權威,卻是沒有想到在李金鎖來了之後,反壓在了他的頭上。李金鎖與李作鵬身上透露出的文人氣質不同,他一身霸氣。在破大案時,親臨前線,曾經親手抓捕了一位持槍殺人犯,所以很快的就在公安部門豎立了威信。南方人很少見到過如此強硬的公安廳長,所以把他逢為英雄,長久下來,李作鵬這個本土的廳長反而漸漸失勢了。


    李作鵬走後,紀鳳橋沒心思看報紙,深深地靠在沙發上休息,沒有人知道他的腦子裏在想著什麽。


    通過半年多的努力,經過一係列的談判、改革、建設,遼河市新北區的白灰廠改組後的新址,也就是遼河裝飾材料有限公司終於在南亭縣北山落成。張清揚出席了剪彩儀式,並且發表了重要講話。台下站著一千多名職工,他們聽著張書記充滿著鬥誌的演講,一個個熱血沸騰。


    在剪彩儀式上,公司特別對白灰廠做出貢獻的老職工進行了頒獎,望著台上站著的這十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張清揚心裏也有些發酸。白灰廠的搬遷改製是他一手促成的,這一刻他不禁回起當初提出白灰廠搬遷計劃時所遇到的困難。


    老職工代表也講了話,他老淚縱橫地講從當初反對搬遷到同意搬遷的整個過程,說得聲淚俱下,令在場的所有人無不動容。張清揚深深地望了站在旁邊的遼河裝飾材料有限公司首任董事長嚴立寬,讚許的點點頭,心裏對他很是滿意。在新廠房竣工儀式上設計出這一環節,可見嚴立寬把握人心很準。


    結束以後,嚴立寬自然要以公司的名議請張清揚等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們去用餐。張清揚原本也答應了,不過臨時接到一個電話,使他不得不改變行程。遼河市紀委書記厲大勇給張清揚打來電話,他說馮華一案發現了新情況,現正在南亭縣了解情況,他希望張清揚能夠親自去聽一聽匯報結果。


    張清揚心裏清楚,一定是楊尚雲在南亭縣的那棟爛尾樓上發現了什麽,這才通知了厲大勇,而厲大勇也聰明得很,為了給辦案抓緊時間,馬上聯係了張清揚。嚴立寬一直把張清揚送到車上。張清揚坐上車以後,徐誌國指著身後不遠處說:“您瞧瞧。”


    張清揚回頭一瞧,發現有輛出租車也剛好坐上了客人,他微微一笑,說:“你們盯得太緊了,讓他們沒有下手的機會。”這幾天,汪正邦等人無時無刻不在跟著張清揚,隻是在徐誌國與08、09的保護下,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徐誌國心情沉重地說:“這夥人都是行家,不能給他們機會,一但有了機會,他們就會搞出大事情。我發現他們自己租了出租車,一人演司機,兩人演乘客,而且天天都換車,有時候一天換兩輛。”


    “很狡猾啊!”張清揚長歎一聲,“這麽說來,汪正邦也在車裏?”


    徐誌國點頭道:“對,他也出來了,我估計他們身上帶著家夥呢,隻要有機會,隨時都會形動!”


    張清揚問道:“那他們應該早就計劃好了逃跑路線,是不是?”


    “應該是這樣,我猜他們會中途換車逃跑。”徐誌國一邊發動著車子,一邊說道。


    張清揚沉思著說:“我們應該為他們準備機會啊,要不然什麽時候能到頭!”


    徐誌國明白張清揚的意思,可是他沒吱聲。


    張清揚接著說:“不能再等了,回市裏以後,我就找鄭書記還有陳軍商量一下,我們也要做好計劃,爭取做到萬無一失,讓他們得手之後如何按照我們的路線逃開是關鍵!”


    徐誌國臉色嚇得慘白,堅定地說:“絕不能讓他們得手!”


    張清揚笑道:“當然,無論得不得手,他們一但暴露,都會逃跑的,而我們公安與軍隊的職責就是欲擒故縱。”


    徐誌國捏著方向盤的手出了汗,喃喃自語道:“領導,我很佩服你的勇氣啊!”


    “其實是我相信你們的能力,所以才敢這麽做。”張清揚很輕鬆地說。


    話音剛落,張清揚的私人手機響了起來,他從懷中拿出來,一看是李金鎖打過來的。


    “老李,今天閑著了?”張清揚客套地問道。


    “清揚,那件事擺平了,他們什麽也沒查出來,已經轍人了。”李金鎖神秘地說道。


    張清揚知道是柳葉公司被查的事情,笑道:“那就好啊,你消息還真靈通。另一件事怎麽樣了?”


    “我在偷偷的查我們老大呢,他應該也與龍華有關係。”李金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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