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校農被關在陳軍的司令部中,在那裏對他進行著秘密審訊。雖然他仍然什麽話也不說,可專案組對他十分的重視。在鄭一波、陳軍的安排下,張清揚順利地見到了楊校農。


    楊校農明顯蒼老了,頭發很亂,胡子拉渣,當他見到張清揚時眼光一亮,突然間從床上站起來衝向張清揚,緊緊抓著他的手,大喊道:“你終於來了,你終於想通了,你是不是答應了我的請求?”


    楊校農的失態把鄭一波嚇了一跳,剛想衝過去,但是張清揚對他擺手,然後拉著楊校農坐下,客氣地說:“楊總,我今天就是想過來看看你,最近很忙,一直也沒顧得上你。”


    “那……你想好了沒有?”楊校農渴求地說,雙眼羨慕地望著窗外。


    張清揚搖搖頭,說:“我今天找你來,是有別的事情告訴你,至於你說的那件事,我還沒有想好。”


    楊校農失望地垂下頭,無奈地說:“我快要在這裏憋死了,隻要把我放出去……”


    “楊總,我陪你喝兩杯?剛好是晚飯時間,你還沒吃呢吧?”


    “好,能給我償償茅台嗎?”楊校農的臉上露出驚喜,他現在還真想喝酒。


    張清揚對鄭一波使了個眼色,然後笑道:“你去和陳師長說,我向他借兩瓶茅台。”鄭一波笑著安排去了。


    有張清揚的指示,陳軍的廚房馬上安排好了酒菜。張清揚讓所有人都退出去了,房間裏隻有他與楊校農,他為楊校農倒滿酒,笑道:“還是我敬你吧。”


    楊校農麵無表情地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臉上露出貪婪的表情,自嘲地說:“過去我是瞧不起酒的,可是現在好想酒啊……”


    “有件事我要告訴你,雖然這違反規定。”張清揚實話實說道,“你知道的,我單獨見你已經違反規定了。楊總,你家大哥出現了。”


    “什麽?他被抓了?”楊校農放下酒杯,麵色驚異。


    張清揚搖搖頭,擺手道:“不是被抓了,是在國外出現了,近日接受了加拿大媒體的采訪,講了講他對龍華大案的看法。”


    楊校農低下頭不出聲,良久之後才抬起頭,苦笑道:“他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吧?”


    張清揚拿起公文包,從中掏出一份文件說:“這是他的訪談記錄,你瞧瞧吧。”


    楊校農拿起來大至地掃了一眼,重重地扔在地上,氣憤道:“他糊塗!”


    張清揚沒想到楊校農會是這種表現,就問道:“什麽糊塗?”


    “他不應該說這些話啊,大哥他沒經曆過大事,所以有些太急了。”楊校農搖搖頭,“他說這些話隻能把自己陷入絕地,他真的以為加拿大會幫他嗎?一但失去了利用價值,沒有人會幫他!”


    張清揚想不到楊校農的思維還是如此敏捷,便點點頭說:“是啊,他是糊塗,在怎麽說的確犯了法,在怎麽說這也是他的祖國。作為開國元勳將領地後代做出這種事,他真給楊老的臉上抹黑啊!”


    “我們是對不起爺爺,可是國家難道對我們不狠嗎?”楊校農質問道。


    張清揚笑道:“你們不犯法,誰敢動你們?你們這十年來走私的金額有多少,你想過這些沒有?”


    楊校農又不說話了,隻是自顧喝酒。安靜了一會兒之後,他才問道:“我隻問你,我上次和你提到過的交換條件,你答應不?”


    “本來我有些動搖,想答應你了。可是經過你大哥的這個事,我……又有點擔心……”


    “我明白了,你也擔心我出去後亂說話,是吧?”


    “不得不防啊……”張清揚的臉上憂心忡忡。


    “這麽說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了?”楊校農又問道。


    “也不是,我還在想,”張清揚沉吟道,眼下他還不想讓楊校農知道自己的底牌。他說:“再等等吧。”


    “可我等不下去了,你關在這裏一天試試,我試試這種滋味!”楊校農的酒杯重重地敲打著桌麵,“你知道這種感受嗎?”


    “那你也是自作自受!”張清揚沒有半點同情地說。


    “人啊,隻要一倒下,就再沒有人把你當回事了。假如有生之年我能出去,我會好好的珍惜自由……”


    “我們喝酒,不說這不開心的事情。”張清揚又給他滿上了。


    “案子進行到哪一步了?”楊校農問道。


    張清揚如實回答:“紀鵬、肖海軍等一些軍方的將領被抓了,浙東省委紀書記的秘書陳水鏡在逃,那個陳水鏡和你們的聯係很多吧?”


    楊校農冷笑道:“陳水鏡?嗬嗬……陳水鏡能有多大的事情!你們以為挖出陳水鏡就完了嗎?他算個屁,看似他什麽都知道,其實他什麽都不知道,他是被人利用了,他隻是替罪羊!”


    張清揚微微一笑,說:“你的意思是指浙東省的紀風橋才是陳水鏡的背後老板?”


    “哼哼……無可奉告!”楊校農突然間硬氣起來。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說是吧?”張清揚不在意地說。


    “你知道能怎麽樣?陳水鏡一跑,他身上的線索斷了,你能找到紀風橋的證據嗎?你們很想把他拉下馬來的吧?”


    “是又怎麽樣,他如果真的有問題,自然逃不掉法律的製裁!”


    “法律?哈哈……”楊校農握著酒杯瘋狂地笑著,“我們現在還有法可講嗎?”


    張清揚也不理他,隻顧喝酒,慢慢地品嚐著桌上的菜,好像很享受似的。果然楊校農笑了沒多久,便一臉沮喪地不笑了。他很想激怒張清揚,可是當看到張清揚沒有任何反應時,他突然發覺自己很可笑。


    “楊總,我勸你好好反醒,爭取寬大處理吧,我最後敬你一杯。”


    “你不想幫我了嗎?你不是說想幫我嗎?”楊校農近乎哀求。


    張清揚的臉上有些為難,他很報謙地說:“我是很想幫你,可是我能力有限啊,這種事不好辦……你也明白。”


    “我明白……”楊校農和張清揚輕輕碰了杯,兩人一飲而盡,張清揚撿起地上的文件放進包裏,頭也不回地走了。楊校農一個人孤獨地麵對著空蕩蕩的房間,滿心的愧恨。他還不想說出一切來,他知道那是他的最後底線,不到萬不得已,有些事要爛在肚子裏。


    “怎麽樣?”見張清揚走了出來,鄭一波問道。


    張清揚搖搖頭,苦笑著說:“這人硬得很,在關他一段時間吧!”


    “哎,專案組現在進入了僵局!”鄭一波無奈地說。


    “不是說找到一批原使賬目嗎?”張清揚不解地問道。


    鄭一波一臉為難地說:“賬本是找到了,可是這個楊校農太狡猾,原使賬本內有很多我們看不懂的符號,他通過了處理,有些文字、數字的意思,我們無法解讀,應該隻有他自己明白吧!”


    這是張清揚想不到的事情,他回頭看了一眼關押楊校農的房子,歎氣道:“可惜啊,此人太有才了!”


    兩人說著話走出大院,各自坐上車離開。小車駛入市區以後,張清揚見到徐誌國還是左顧右盼,就笑道:“誌國,又發現了什麽?”


    “奇怪了,這兩天沒有出租車跟著我們了。”徐誌國十分不解地說。


    “沒有不是很好嗎?”張清揚不以為意地說。


    徐誌國搖頭,“不是想得那樣,現在的有車一族,一看見車牌號就知道車主人的身份,更不用說我們開的這輛車是政府的一號車,您想想,平時誰敢接近?可是前陣子突然有出租車接近我們了,而從昨天開始又恢複了正常,我現在好擔心,這不正常啊!”


    “沒事,放心吧,有你們三個人在,我很安全。”張清揚回頭掃了一眼08與09的車。


    “我他媽的現在真後悔!”徐誌國拍著方向盤罵道:“我當初真應該查一查那幾輛出租車,可惜現在晚了!”


    “不要緊張,你太敏感了!”張清揚見到徐誌國自責的模樣,連忙勸他。


    這時候手機響了,張清揚一看是柳葉,忙接聽了。他問:“柳葉,有什麽事嗎?”


    “張書記,我太悶了,過來陪我說會兒話好不?”柳葉苦苦求道,語氣中十分的委屈。


    柳葉現在住在張清揚與梅子婷的愛巢之中,梅子婷不在遼河,張清揚就不敢去,難免引起誤會。可是他想到自從柳葉到遼河之後,還沒有好好陪她,就說:“我隻有半個小時的時間,過去陪你聊聊吧。”


    “你能來就好……”柳葉慢悠悠地說。


    掛上電話,張清揚讓徐誌國轉向柳葉的住處,徐誌國心裏暗笑,表麵上不動聲色。到了地點,徐誌國三人留在樓下,張清揚獨自上去。他知道徐誌國等人肯定是要誤會的,不過張清揚也顧不得這些了。


    柳葉早早就等在窗口,知道張清揚來了,當他來到房門口時,柳葉就主動打開了門,十分委屈地說:“你就是這麽保護我的啊,關在這裏就不管了,早知道如此,我還不如回浙東呢。”


    “好妹妹,你別別為難我了……”張清揚拉著她的手往裏麵走,“小葉子,我這幾天工作太忙了,對不起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權路風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路向西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路向西並收藏權路風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