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澤的心髒跳了跳,謹慎地說:“現在那裏的拆遷工作還沒有開始,對於那片地的使用……還在討論,我看……省長是不是先去經合區?”


    錢衛國麵色不動地說:“不對吧?我可是聽說在市委的主持下,決定與遼河最大集團三通合作,要建立全省最好的高檔生活小區?是這樣嗎?”


    朱天澤看了一眼張清揚,見他不說話,就硬著頭皮說:“還在研究之中,沒有最後確定。”


    錢衛國大手一揮,說:“我不會幹涉基層的工作,但是我建議土地的開發運用要最大限度地發揮它的價值,隻有合理而科學地為經濟發展做出貢獻,才對得起老百姓啊!”


    “是是,我們一定會重視錢省長的指示……”朱天澤心裏發虛地說,不過卻也暗示道:“對於那片地的使用,我們本來是想引進外資的,但是外資遲遲不來,如果等下去就會影響遼河的大局發展,所以我覺得……”


    錢衛國打斷他的話,笑道:“這個就不要向我匯報了,我不是市委書記,這件事由你做主吧,我說了……不會幹涉基層的工作,還是你們了解自己的情況嘛,等回去以後我會認真向洪書記匯報在遼河的調研成果的。”


    錢衛國在遼河住了三天就留開了,據他離開時自己的話講,此此工作調研十會成功,讓他想到了很多在辦公室裏想不到的事情,他回去以後會讓秘書班子準備好一份調研報告,作為參考資料調整省內的產業結構,為經濟建設提出貢獻。他高度表揚了遼河的發展,稱全省各市都要向遼河學習,遼河的模式應值得大力推廣。


    這幾天電視台的新聞全是錢省長到遼河調研的畫麵,鏡頭在錢衛國、朱天澤、張清揚的身上晃來晃去。老百姓們都在說省領導都來遼河學習來了,遼河一定會發展起來的,還有一些自認聰明的人說省裏領導下來是要調整幹部的,遼河發展這麽好,市裏的幹部都要升官了錢衛國還在回去的路上,遼河就有新傳言傳出來了,有些幹部在底下偷偷地議論,錢省長在調研工作期間多次表揚市政府的經濟工作,卻沒有提到市委的功勞,隻是總在說黨委要加強幹部建設,加強作風培養,看得出來省裏對書記不滿了,也許是想讓市長代替書記也說不定呢。


    張清揚和朱天澤都不可能聽到這種傳言,下麵的人不可能把這話傳到他人的耳朵裏,但是張清揚有梅子婷,朱天澤有關紅梅,通過女人,他們還是聽到了傳言。據說聽到這話的時候朱天澤隻是冷冷一笑,沒有當回事。


    幾天以後,黨中央國務院的領導同誌們參加了楊仆同誌的追悼會,楊仆同誌的追悼會是國家級標準。在國內的正治局常委們全部參加,到是很給楊家人麵子。在電視上張清揚看到了楊校農兄弟二人,看著楊校農與總書記握手時悲傷的、尊重的表情,張清揚也有些不舒服。


    隨後,聽說針對馮小華的案子,中央裏有兩種聲音,一類人覺得應該低調處理,楊老剛剛去世,要充分照顧楊家人的臉麵。可另一類人支持一查到底,說如果不查清楚就是給楊老的臉上抹黑。


    楊仆下葬之後,楊校農兄弟倆便都回到了各自的地方,他們現在無暇去管被中紀委關起來的馮小華。楊校商要回到浙東處理龍華集團的工作,同時與浙東省委書記紀風橋拉好關係。龍華能在浙東發展得這麽好,離不開紀風橋的支持,這話也可以這麽講,龍華一但有了問題就說明紀風橋有問題。所以楊校商去找紀風橋也有威脅之意。


    楊校農也回到了雙林省,他的第一站沒有回遼河,而是到了江平見了洪長江。他與洪長江的關係和楊校商與紀風橋的關係是一樣的,彼此間雖然都客氣著說話,但都明白對方是什麽意思。最後洪長江對楊校農說,讓他放心,意思就很明了了。


    楊校農回到遼河之後,頻頻與市委接觸,他現在急於做些正當生意,就很想快點把臨河西城那片地拿下來。上次常委會上朱天澤說給張清揚半個月的時間,時間馬上就到了,如果美國方麵還沒有消息,張清揚就要背受責任,同時這塊地也會交給三通集團開發。


    但時間還沒到,朱天澤已經等不急了,他整理好一份報告,親自趕到省委匯報臨河西城將要開發成高檔小區的情況,他想得到省委的支持,一切好像都在他的把握之中。他認定張清揚被美國人耍了。


    陳雅打來電話說,釋明光的案子已經審完了,他被判了14年。雖然從陳雅的語氣裏聽不出什麽來,但是張清揚明白這件事會讓她心裏不舒服。周六一早,便坐飛機回到京城,他想安慰一下陳雅,讓她開心一些。雖然臨河西城的任用還在爭論,現在市委那邊贏得勝利的呼聲越來越強烈,但是張清揚心中有底,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真正讓他放在心上的是楊校農。朱天澤已經不配成為他的對手了。


    坐在陳家的客廳裏,張清揚和嶽母王麗雅閑聊。王麗雅整天悶在家裏,陳雅又是那種不愛說話的人,她悶得夠嗆。這下終於有人陪她說話了,她就顯得特別高興,濤濤不絕地沒完沒了。張清揚陪著笑臉,雖然很想單獨和陳雅聊聊,但也不好直接說出來。


    陳雅就坐在一旁,現在的她大腹便便,小肚子高高的隆起來,每月都去醫院檢查。據說孩子發育得很好,陳雅甚至用“淘氣”來說他,因為總覺得肚子被孩子踢。張清揚不時地掃兩眼陳雅,心裏就甜甜的,滿心充斥著當爸爸的喜悅。


    “爸爸總在外麵跑,要注意身體才是啊……”張清揚笑道。陳新剛隨軍委副主席到中南亞地區訪問去了,做軍事交流。他一年到頭也不能在家呆幾天。


    王麗雅就笑:“他啊……要我看就是官迷,精氣神好得很呢,一天天紅光滿麵的,嗬嗬……”


    張清揚也跟著笑,不經意地掃了眼茶幾上的報紙,隨手拿起來一看,裏麵全是關於釋明光案子的。他看了一眼陳雅,知道這一定是她收集的。釋明光的被抓讓國內振動,聽說宣判那天吸引了上百家兩岸三地的媒體,這件事也讓一些法律屆專家們大談特談,當成一個典型來講。


    王麗雅沒注意到張清揚望向陳雅那柔和的目光,接著說:“清揚啊,你要是忙就不用回來了,有我照顧她你就放心吧,她還有兩個月就生了,那時候肯定讓你回來。”他得知女婿下飛機後還沒有回劉家,而是直接來到了這裏,心裏就有些得意,替女兒感到高興。


    張清揚隻是笑笑,也不說明來到這裏的真實原因。


    “清揚,下午陪我去看看燕燕,好不好?”陳雅突然說道。


    “你現在能出去嗎?”張清揚擔心地問道。


    王麗雅就笑道:“出去走走沒關係,隻是要小心別摔倒,她體質好,問題不大。”


    “那好,我陪你去看看她。”張清揚點頭,他知道陳雅是想把釋明光被抓的消息告訴燕燕。


    陳雅很開心地笑了。王麗雅似乎才覺得自己有些多餘,便尷尬地笑笑,說:“那你們聊會,我去弄些吃的,清揚啊,你剛下飛機,要不然就上樓躺會兒。”


    張清揚終於鬆了一口氣,見王麗雅鑽進了廚房,就伸手摸著陳雅的肚子,笑道:“大胖子!”


    “哼,討厭,不讓你摸了……”陳雅紅了臉,拿開張清揚的手,不讓他碰自己,看樣子真的生氣了。


    張清揚明白,陳雅害怕自己說她醜,就笑道:“我喜歡你這樣子……”


    陳雅的眼睛眨了眨,就笑道:“我知道你是騙我的……”


    張清揚就笑了把臉貼在她的肚子上,小聲說:“你這裏有我的兒子啊,我怎麽會騙你呢,我很喜歡……”


    陳雅卻認真地說:“那你是喜歡兒子,不是喜歡我……”


    張清揚啼笑皆非,聽到陳雅和自己開玩笑,突然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陳雅抿嘴一笑,說:“我胖了呢。”


    “沒關係,胖點好。”張清揚摟了下她的腰,然後掃了眼她的上圍,色色地說:“這裏胖了……我喜歡……”


    陳雅馬上飛紅了滿麵,推開張清揚的臉,小聲道:“這話被兒子聽到不好。”張清揚哈哈大笑,沒想到陳雅越來越惹人喜歡了。


    “清揚,從現在開始到我生孩子,你不用回來了。”陳雅認真地說。


    “為什麽?”


    “我……肚子會越來越大的,我不想你看到我這個樣子。”陳雅低下頭,十分的羞澀。


    “那我想你怎麽辦呢?”張清揚拉著她的手。


    陳雅反過來捏著他的手,說:“我可以給你打電話的。”


    張清揚就點點頭,他說:“那好吧,我不去見你。”


    陳雅低下頭,緊緊捏著他的手,模樣小巧而可愛,似有話要說,可是她張了張嘴,終究什麽也沒說。張清揚無法理解她現在的感受,就笑道:“越來越想不透你在想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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