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大勇回答道:“如果情況屬實,情節十分的嚴重,我覺得應該馬上立案偵察,所以想聽聽您的意見。”


    張清揚心裏清楚,自己不喜歡王昌榮在遼河市官場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接到舉報信後,厲大勇急於聽自己的態度,也是想摸清事實。他便有意打著哈哈說:“紀委辦案,我無權幹涉,厲書記,這事我不好表態,您就看著辦吧。”


    “張市長,我覺得……”厲大勇還想逼著張清揚表態,他就是想知道這封信是不是張清揚搞出來的。


    “老厲,市長說得也對,”黃承恩馬上打斷了厲大勇的話,並且對他使著眼色:“紀委辦案件有獨立性,市長的確不好表態,要我看你先安排人暗中查一查嘛,為了不影響班子的團結,先不要聲張,等有了結果再說。”黃承恩了解張清揚的性感,張清揚表麵上沒有反對,他就知道這件事應該如何辦了。而厲大勇不了解張清揚,他就需要提醒他。


    “那好吧,我先查一查。”厲大勇還是很聽從黃承恩意見的。


    “嗯,那就依黃副書記的意見吧。”張清揚對黃承恩含笑點頭,身邊有這樣一位助手,工作起來順手多了。


    送走了兩人,張清揚心想有必要聯係一下楊尚雲,就打了他的電話。在電話裏,張清揚問了問楊尚雲關於大豆、玉米深加工計劃的進展情況,以及招商工作進展得怎麽樣了,全是一些工作問題,半點沒提舉報信的事情。


    不過最後卻是笑道:“尚雲哪,你工作很有效率啊,一定要努力,我看好你。”


    意思表達完就可以了,楊尚雲也沒有點破那層意思。


    掛掉電話之後,張清揚深思起來,心想白灰廠一事進展得差不多了,一但王昌榮出了事,朱天澤又會消停一陣子了。關於白灰廠,這是一場無聲的戰鬥,雙方都把政治信念壓在了上頭,某一方輸了都會威信掃地。他整理好思路,現在完成了一套最終的方案,隻等著下一步開花結果。


    晚上下班前,鄭一波來找張清揚匯報工作,賈政興的案子又有了進展。通過逼問,賈政興終於供出他那新一代監聽器材是從軍委總裝備部的某位處長朋友那裏弄過來的,有名有姓。


    聽了鄭一波的匯報,張清揚點點頭,笑道:“你做得很好,這件事就不是我們能管的了,我會把材料發給上頭的。”


    鄭一波接著說:“王滿月完成了她的任務,已經放出去了。您看關於她的起訴……”


    張清揚明白他的意思,就暗示道:“滿月,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啊……”


    一聽這話,鄭一波就知道如何處理了,點頭道:“那我明白怎麽做了,其實她也沒做什麽犯法的事情。”


    張清揚的調子一定,既使王滿月真做了什麽犯法的錯事也沒關係了。


    晚上,張清揚聯係了陳雅,把監聽器材的事情和她說了一聲,至於說她怎麽去辦那就不需要自己操心了。


    夜深了,張清揚想著陳雅挺著大肚子的可愛模樣,漸漸睡著。


    白灰廠的職工們開始去市政府門前請願了。請願的職工們都非常專業,趕走一批又來一批,十個八個一夥,五個六個一堆。手中的裝備也都是清一色的整齊,他們舉著條幅,搖旗呐喊向市長請願,希望市裏為白灰廠、為廣大職工的利益著想,不要讓廠房搬遷,不要讓工人下崗。


    政府門前的保安很是盡責,完完全全把鬧事的人攔在門外,剛開始人還是很少的,張清揚安排接待辦的同誌把這些人帶進來談話,安撫,還沒有出現什麽大亂子。朱天澤見事態很快得到了控製,心有不甘,又暗中與王昌榮勾通,意思是讓他“加把火候”。王昌榮無奈,索性也就豁出去了。慢慢的去政府門前請願的人就變成了鬧事,已經影響到政府的日常工作了。


    張清揚表麵上對這事坐視不管,好像沒什麽應對措施似的,其實他早就有所安排,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中。自從工人請願開始,他就與嚴立寬進行過勾通,做過相應的指示。嚴立寬很早前向張清揚匯報有工人要鬧事的時候,他就明白了張清揚要解決這件事的方法,所以並沒有顯得慌亂。可是當他聽到有人要擴大影響,讓請願升級時,心裏就有些不安了。雖然這些都是預料中的,他也做好了應便的準備,但仍然為張清揚捏了一把汗。


    這天早上,張清揚正在家準備去上班,便接到了嚴立寬的電話,嚴立寬的語氣很急,他說:“市長,我剛接到消息,有些工人受到鼓動,估計今天會有大形動。”


    張清揚心裏清楚這一天遲早都要來的,便微微一笑說:“人多了也是好事,可以一次性解決嘛!立寬哪,前兩天我說的那事你辦了沒有?”


    嚴立寬點頭說:“做了抽查,很大程度上都有問題,但都不是很嚴重,據醫生說,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不出五年,就會有人得上塵肺病。”


    “有報告吧?”


    “有。”


    “那好,一會兒你帶著報告趕到市政府門前,我在那等你。”張清揚見到徐誌國接了一個電話後臉色就變了,他就明白一定是對方形動了。


    果然,等張清揚掛上嚴立寬的意話,徐誌國就緊張地說:“領導,剛才牛翔打來電話,他說政府門前聚集了上百人,他們都聲稱要見市長,好像還來了記者。門前都被封死了,牛翔的意思讓您出去躲躲……”


    “荒唐,他們點明了要見市長,我躲起來怎麽行呢!”張清揚很有信心地說,並沒怎麽害怕。他一邊往外走,一邊掏出電話打給市政府辦公室主任,安排道:“你和工人們說,我十分鍾以後就會趕到,會給大家一個說法的!”


    市政府辦公室主任與一些秘書長們正沒有辦法應對這種緊急情況呢,接到張清揚指令,就像捧到聖旨似的,心中有了底。政府辦主任馬上就拿著喇叭去喊話了,人群果然安靜下來。


    此刻,在市委大樓裏的朱天澤透過窗戶看到了這一情景,他本想給張清揚打個電話,質問一下。後來一想,自己要沉得住氣,反正有報社的記者在,先看看情況在說。


    張清揚很快就到了市政府的門前,門前被圍得水泄不通。他下車向院裏擠,徐誌國緊緊跟在身後保護著市長。


    “同誌們,不要吵,不要鬧,我是市長張清揚,你們有什麽話都可以對我說,我會為你們做主的!”張清揚一邊往裏麵擠,一邊喊道。


    徐誌國在前麵為他開路,很輕鬆地用雙手分開一條小路。職工們聽到張清揚聲音的瞬間,有些不知所措,都茫然地盯著張清揚,他們之前可沒想到市長真會出麵見他們。安靜了大概有幾秒鍾,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就是他讓我們廠子搬遷的,就是這小子,我們就找他說話!”


    經這位一提醒,人群再次喧鬧起來,張清揚扭頭去尋找剛才說話的聲音,看到一個禿頂的中年人,也沒怎麽當回事。他和徐誌國一前一後擠到了裏麵,隨後接過政府辦主任送上來的喇叭喊道:“同誌們,你們不要吵,先聽我說。我知道你們大家夥來到這裏是為了白灰廠搬遷的事情。這些年白灰廠為我們遼河市的經濟建設貢獻了很大的力量,我也知道廠房搬遷、重建很花費大量的金錢,同時由於新項目的上馬,會有一批老工人麵臨著下崗。我覺得……”張清揚看到嚴立寬正拿著牛皮紙的文件袋向自己跑來,便停頓下來。


    “知道這個問題,那你為什麽還讓我們搬遷?我們為白灰廠幹了大半輩子,幹到最後廠子都幹沒了,你讓我們怎麽生活?”人群馬上又吵起來,還是剛才那個禿頂的中年人帶頭。


    人群的後麵站著一位學者模樣的年輕人,身後背著大大的黑色電腦包,戴著一幅眼睛,手中拿著筆和本,一麵看著現場的局勢,一麵記錄著,看模樣就是記者。


    “市長,我來了,這個給您……”嚴立寬跑到張清揚麵前,把文件袋交給他。


    “同誌們,你們聽我說!”張清揚大喊道:“我知道白灰廠搬遷會有很大的困難,但是為什麽還要搬呢?那是因為我要為你們的身體,為你們的家人、子孫後代著想。你們想沒想過,白灰廠由於排汙設備的老舊,會增加你們身體的傷害?”


    人群立刻安靜下來,張清揚接著說:“幾天前,我讓你們的廠長從廠裏挑選了十位老工人去醫院做了檢查,結果發現了不少程度的肺病,雖然眼下問題還不是很大,可是你們想過沒有,時間長久下去會怎麽樣?白灰廠的粉塵汙染很是嚴重,為了大家的安全,市裏才決定投入大量的資金為你們改善工作的環境!這份文件就是檢查結果,難道你們不關心自己的身體嗎?”


    後麵的那位記者聽到張清揚的話眉頭一皺,深思起來,這可和他之前了解的情況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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