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委員們紛紛點頭,其中幾位地方大員,一些直轄市、省委書記們可謂是抱有支持的態度,因為關於接待的費用上,他們是最清楚不過了,一些小縣城的財政支出,重點幾項全在接待費用上麵,所以這些地方大員們很看重這項題議,大家紛紛表示了支持的態度,並且也提出了詳細的修改方案。


    當然了,任何一項改革、新方案的提出,總會有人提出反對意見的。就比如人大的某位某位副委,宋子朝就提出了反對的意見,他反對的理由也很充分,他覺得上級領導到地方視察,在安全保衛、飲食衛生、服務設施上做些高端處理也是情有可原的,要不然出現意外,最後還不是地方上擔責任!


    “接待領導並不見得就是浪費,有些歡迎儀式是地方上一種民風習俗,不見得就影響了我們聲譽或者地方建設!另外,江平市的這件案子,現在還沒有最後結果,沒準是一些記者造謠也說不定嘛……”宋子朝最後說道,可以說反對的意見很刺裸,與副總,李先生真槍實刀地頂上了。


    宋子朝說完之後,會議室裏好久也沒有聲音,別看他隻是一位人大的副委,雖然沒有什麽實權,但在高層資格很老。大首長掃視了眾人一眼,似乎想看看還有沒有人發言了,如果沒有人說話,他就要開口了。


    “我來說幾句……”這時候,坐在最後的劉遠山突然發話了,他雖為候補隊員,但有列席會議的資格,同他一樣是候補隊員的還有張耀東,此刻就坐在旁邊,兩人自是早就勾通好了。


    “那遠山就說幾句吧,你是從基層一步步幹起來的,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多年在基層工作,對下麵的情況了解得很透,你的意見很重要嘛。”


    “我個人比較支持李先生的意見,在坐的各位有很多是多年在機關部委工作,並不了解基層的實地情況。你們可知道,下麵接到上級通知說某位領導要來檢查工作時,要準備多久?要花費多少錢嗎?別的話就不多說了,我還在北江省的時候,有一次去貧困縣調研工作,結果縣委讓全市中小學生放假一天,在縣城的主幹道上手捧鮮花歡迎我,當時正是三伏天,我坐在涼爽的空調車裏,眼望著街道兩邊汗流浹背、被曬得黑黑的學生們,我感覺臉皮發熱,心跳加速,我當時就覺得自己不是去調研,而是去給地方添麻煩去了!”說到這裏劉遠山停頓下來,最後目光定格在宋子朝身上。


    宋子朝低頭沒吱聲,而其它人也屏住呼息,全都被劉遠山所塑造出的氛圍感染了。劉遠山這才接著說:“那天,不知道有多少位學生中暑倒下去,但是我知道,那一晚接待我的晚宴對當地縣城來說,是二十多戶普通家庭一年的收入,同誌們哪,這是一個什麽概念?當時那是一個每戶每年收入不足五千塊錢的縣城,卻用一桌子價值十多萬的晚飯接待我,從南方空運來的海鮮,從外地請來的大廚,你們說,那些東西我吃得下嗎?”


    眾人不語,深深陷入沉思之中。大首長點點頭,也許是感覺氣氛有些沉重,他就說:“那事我聽說過,好像遠山當時掀了桌子,當晚就回到了省裏,事後撤掉了不少幹部,後來省裏又重點扶持了那個貧困縣。要我說啊,當地的老百姓可都要感謝那一桌子美味呀,隻是十多萬塊一桌子菜被你給糟蹋了,有點可惜嘛……”


    “哈哈……”會議室裏爆笑一片,氣氛瞬間就輕鬆下來,宋子朝也不覺得丟人了。剛才劉遠山說完,他就覺得好像所有人都盯著自己似的。


    “我看這樣吧,把同誌們的意見匯總整理後,讓秘書處拿出來一份可形的方案來,發往各省,看看當地的意見,並且要求雙林省嚴查此事,如果情況屬實,就要重辦相關責任人,以儆效尤!當然了,我看就不用追究老李的責任了,話說回來,他也是受害者嘛。”


    “嗬嗬……”眾人又淺笑起來,他們都知道,別看大首長有意說得輕鬆,其實他是比較重視這件事的,看來他也是想拿江平市動刀子了。


    會議結束的時候,劉遠山與李先生相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卻什麽話也沒說。這時候宋子朝卻是向劉遠山走過來,並且主動伸出手來:“遠山,我慚愧啊……”


    “您說得哪裏話,嗬嗬……”


    京城會議的結果,劉遠山簡單地告訴了張清揚,那意思就是讓他放手去幹,不要有後顧之憂。張清揚當時就隱晦地向紀委書記江山匯報了自己所知道的情況,江山心裏也就有了底,盤算著明天的省委常委會上,如何利用好手中的棋子。


    晚上,張清揚又去見了艾言,由於張清揚和柳葉打了招呼,艾言在夢想之旅酒店得到了最好的照顧,除了公安幹警不說,酒店在整個樓層安排了保安。


    艾言心裏七上八下的,她現在倒不為自己擔心了,而是害怕張清揚因為這事惹上麻煩像自己一樣受到某人的恐嚇。不過,當她今天晚上見到張清揚意氣風發的模樣時,就放了心,這是他信心十足的表現。


    “艾記者,怎麽樣,在這裏還好吧?如果有什麽需要,盡管向服務員開口。”張清揚客氣地說。


    艾言擺擺手:“不需要,已經很好了,這是我這輩子得到過的最好的照顧。”


    “案子明天就會有結果的,你放心吧。”張清揚堅定不移地說。


    艾言笑了,她的臉上已經很久沒有過笑容了,她激動地拉著張清揚的雙手說:“張主任,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好幹部,在琿水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你的與眾不同,我果然沒有看錯!”


    “事情結束了,你今後怎麽辦?”張清揚關心地問道。


    “我能怎麽辦,雙林省是呆不下去了,工作又沒有,現在也沒什麽想法。”艾言苦惱地說。


    “想沒想過繼續做記者?”


    “怎麽能不想呢,可是……”艾言露出一絲苦笑:“這不可能了,也許我這輩子都不能做記者了。”


    “別那麽悲觀嘛……”張清揚笑著說:“我在《為民日報》找了一些關係,如果你願意,隨時可以去上班,你……願意嗎?”


    “什麽?”艾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吃驚地盯著張清揚說:“領導,你沒逗我吧?”


    “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啊……那麽說是真的了,《為民日報》太好了,這……我……你怎麽辦到的啊,那……”艾言有些言語慌亂。


    張清揚擺手笑笑,說:“你別激動,等案子結束以後,先休息一陣子,然後就去京城吧。”


    “我不,等案子結束之後,我馬上就去上班!”


    張清揚點點頭,也沒說什麽。


    激動過後,艾言突然問道:“張主任,你為什麽幫我?”


    “因為我覺得你是一個好記者,新聞界失去你太可惜了。”張清揚如實回答。


    “哦……”艾言答應一聲,好像有些失望。


    “對了,以後你別叫我張主任了,不習慣,你就叫我名子好了。”張清揚見意道。


    “那你也不許叫我艾記者了,也要叫我名子。”


    “成交!”


    省委常委會上出現了令洪書記比較尷尬的一幕,就在他對省委副書記、江平市市委書記曲誌國評頭論足,出麵保他,講了他一堆好處的時候,紀委江書記拋出了張清揚的文件。


    當洪書記看完了文件內容之後,不滿地看了一眼江山,他知道江山這是有意落自己麵子呢。他早不說話,晚不說話,偏偏在自己發言要保住曲誌國位子的時候拿出了這些資料,這不明擺著讓自己下不來台嘛!


    “曲書記,我想你應該給在坐的常委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吧?”省長錢衛國適時發言,指著桌上的文件說。


    曲誌國憋紅了臉,不知道說什麽。


    這時候洪長江對江山說:“江書記,這件事情屬實嗎?這個監察室在調查過程當中有向你匯報過嗎?我怎麽剛剛聽說到這件事!”洪長江的意思是在怪江山不早點把這件事說出來。


    江山搖搖頭,苦笑著說:“我也是在會議之前接到的調查結果,監察室獨立調查的此案,連焦鐵軍都不知道。這體現出了監察室獨立辦案的能力,我想調查的結果是否準確,還是讓曲書記自己說吧。”


    曲誌國點點頭,感覺全身的血都被抽沒了。


    洪長江也黑著臉,這件事他是知道的,不過曲誌國在向他匯報的時候,可沒說受傷了這麽多學生,所以他現在也有一種被騙的感覺了。但是為了自身的顏麵,他還必須把這出戲唱下去。他想了想,然後說:“既使是事實,江平市在事發後的處理結果上很急時,早早地安撫了家長,又沒有引起大的騷亂,這必竟是意外情況,不能把責任怪在誌國身上,對於這種事如果擴大影響,對上級領導也不好嘛!”


    江山與他針鋒相對地說:“可是洪書記,發現這件事的記者,前天晚上遭到了恐嚇還有攻擊,受到了人身安全,並且還被取消了記者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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