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孟書記,您好,不知道您對我們琿水的工作有什麽指示?”張清揚很客氣地問道,其實已經猜出他打個這電話的含義了。


    “嗯,指示嘛……談不上,有這麽個事情……我聽說你們琿水公安局最近抓了幾個韓國商人,不知道是否聽到這可是一家大公司,我市正在與他們商討投資的事情,所以這件事對雙方的影響很不好。所以我想你們是不是可以酌情考慮一下實際情況,如果問題不大,就把人放了吧,必竟現在一切工作都要以經濟為準,而招商引資在經濟工作中又是重中之重!”


    孟春和自認為這翻話說得很冠冕堂皇了,一切都是為了工作,又不是什麽私心,想來你張清揚應該識大體。


    “啊,原來是這樣啊,還真有這麽個事情,下麵就由我來向您匯報一下案情。”張清揚心中冷冷一笑,他知道金浩石去找孟春和時肯定不會說明詳細情況的。“孟書記,事情是這樣的……”


    等張清揚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完,孟春和的臉上就有些出汗了,他心裏暗罵韓國人的狡猾,同時也怪自己沒有仔細問清楚。如果早知道事情是這樣,當時就不能那麽輕鬆的答應金浩石了。因為首先他來找張清揚求情,這在規距上就有些說不通,必竟張清揚是一縣之長,此事又觸犯了刑法,雖然你是上級,但你也無權甘涉司法的獨立性,更何況此事影響重大。他也深知如果處理不好,一定會引起民憤的。


    “孟書記,事情就是這麽個情況,這些天總有人來圍堵公安局和縣政府,那四名學生現在還躺在醫院裏,聽說精神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擊,他們的父母傷心得要死要活的,您說我們應該怎麽辦?”聽不到孟春和說話,張清揚步步緊逼道。他現在已經下了狠心,決不能輕饒那幾位韓國人!


    孟春和明知自己這麽做不地道,可還是硬著頭皮說:“清揚啊,我知道這件事情呢,是韓國人做得太過分了,可是他們必竟身份特殊,如果選擇在延春投資,那就是幾個億的資產,同時會解決掉市民大批就業問題。我想啊……能寬大處就就寬大處理吧,我們延春能拉來一份投資太不容易了!”


    孟春和自認為意思已經表達得十分清楚了,如果張清揚還裝迷糊,那就說明他不想送給自己這個人情,不給麵子了。


    張清揚當然聽懂了他的暗示,可卻說道:“孟書記說得是啊,現在拉來一份投資太不容易了,他們的條件太苛刻了!就說這家韓國的裳特邦株式會社吧,昨天他們的負責人金浩石先生還來找過我呢,商談在琿水合作區投資建廠的事情,唯一的條件就是讓我立即放了那幾位韓國人,可是此事影響這麽大,人民群眾已經開始質疑我縣政府的執政能力。所以我也正想向您匯報此事,我覺得你如果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也一定不會同意他們這個條件的!沒想到您今天就打來了電話,所以我想您也是這個意思吧?”


    “啊……我……那個,你說得是啊!”孟春和突然感覺大腦空空如也,明知道中了張清揚的記策,可還要順著他的話說。


    張清揚笑道:“我想您會支持我們司法部門秉公執法的,謝謝您對我們工作的支持,我一會兒就向公安局法院等部門轉達您對這個案子的指示!”


    孟春和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實話實說,一切都晚了,眼下也隻能冷冷地問道:“張縣長,你的意思就是說要嚴辦了?”


    “是啊,您不也是這個意思嗎?”張清揚裝傻衝愣打著哈哈。


    “好好,好啊……真有你的!”孟春和“啪”的一聲把電話摔在桌上,雷霆大怒,他萬萬也沒想到張清揚不給這個麵子,而且還對他裝迷糊。


    孟春和雖然一時性急掛了電話,但此事他不想就此罷休。他在辦公室裏來回走動思量著對策。他以為張清揚是延春市委書記孫常青的人,可又不能去求孫常青,萬萬沒想到一件自認為的小事在張清揚這裏碰到了釘子。


    “好小子,來日方長,我讓你目無尊長!”孟春和心裏冷冷地說道。


    張清揚笑著放下電話,心裏也不是個滋味。其實他也不想得罪孟春和,隻是這件事的發生太突然,為了正義,為了豎立起琿水老百姓對政府的信心,他必須要得罪領導。官場上得罪領導可是大忌,但張清揚不這麽想,但凡有所作為的領袖,哪個沒和領導頂過嘴?曾經的鄧公三起三落,那是何等的威風!這麽一想,他心裏稍微舒服了一些。不過他知道,孟春和早晚都要過來找茬的。


    他擔心的不是孟春和的報複,而是孟春和采取極端的方式處理此事,萬一孟春和把此事添油加醋地匯報給省委領導,再由省委直接發話幹預此案,那張清揚就不得不聽省委的指示了。他可以不給孟春和麵子,但如果還不給省委領導的麵子,那無論他的背景再怎麽深厚,今後在雙林省怕是呆不下去了。由此一來,張清揚就想到了輿論的影響沒準可以幫助自己,隨即想到了一個人。


    “金陽,你進來一下!”張清揚喊了一嗓子。


    “縣長,有什麽吩咐?”趙金陽雖然一直坐在外間,卻還是小跑著進來。


    “你給省報的艾記者打個電話,就說我們琿水有她需要的新聞素材,讓她馬上趕來琿水。”張清揚主意以定,他覺得可能借用女記者艾言的身份,在省裏作作文章宣傳此事,造成廣泛的影響。那樣一來省裏的領導就不會聽信孟春和的一家之言了,孟春和有苦也隻能往自己的肚子裏咽。可以說張清揚這招比較陰損。可他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誰讓孟春和主動來找他的麻煩呢。


    “是,我馬上就通知艾記者。”趙金陽也猜出了張清揚的用意,但沒有多問,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張清揚又遲疑起來,他突然想到這個電話讓趙金陽去打,似乎有些擺架子了,所以考慮再三又搖頭道:“算了,還是我來打吧,我打更嚴肅一些……”


    “好,”趙金陽答應一聲就退了出去,仍然沒有多嘴。趙金陽退出去以後,覺得自己應該為領導做點什麽,琢磨片刻之後就靈機一動,打開筆記本在全國各大網站上發起了韓國商人動手打琿水中學生的帖子。


    趙金陽走後,張清揚找出艾言的電話,然後就撥了過去。


    “喂,您是……”艾言知道這是張清揚的號碼,可是還不敢確認,所以聲音有些遲疑。


    “艾記者,你好啊,怎麽忘記我的聲音了嗎?”張清揚笑道。


    “啊,您……您真是張書記……不……張縣長?”艾言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嗯,不是我還能是誰呢,嗬嗬。”張清揚聲音又輕又緩,很有幾分領導的模樣。


    “不知道領導有何吩咐?”艾言恢複了正常。


    “有條新聞線索,我想你一定會感興趣的,不過希望你今天就過來。等你來了之後聯係我的秘書就行了,他會知道怎麽辦的。”


    艾言知道此事肯定與琿水政府有關,所以張清揚才不好深說,就理解地說:“領導,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放心,我準備一下馬上就去琿水。我……謝謝您多次對我們新聞工作者的支持,別的地方的領導最怕我們記者找上門來呢!”


    “嗬嗬,艾記者啊,等你來了我們好好聊聊,我請你吃飯!”


    “好啊,嗬嗬,那我就等著您的電話了!”艾言興奮地掛掉了電話,立刻準備起來。


    “金陽啊,你來一下。”放好電話,張清揚又喊趙金陽。


    趙金陽放下手上的活,跑進來問道:“縣長,有什麽指示?”


    張清揚說道:“我估計艾記者有可能晚上到琿水,到時候你接待一下,幫她提供一下新聞線索,剩下的就不用你管了。”


    “好的,我明白您的意思,今天晚上一定好好接待艾記者。”趙金陽低頭答應一聲,轉頭又出去了。


    在他臨關上門的時候,張清揚又補充道:“金陽啊,你家的鐵隊長可是一位合格的公安啊!”


    趙金陽一陣激動,回頭感激地笑了笑。


    晚上,張清揚與吳德榮在老地方見麵,兩人悠閑地品著茶,張清揚問了問他最近超市的生意情況,表示很滿意。吳德榮別看文化不高,可天生就是一塊經商的材料,做生意很有一套,他的超市已經在延春市區豎立了品牌,下一步就打算在延春地區的其它市縣也辦連鎖超市,擴大經營,慢慢的增大產業鏈。


    吳德榮很是專業地說:“我現在啊,就是處在事業起步的初期,資產累積是最難的,等我有了第一桶金以後,就去搞大的投資,然後融資,這才是我國的生意之道啊!”


    張清揚笑道:“你老爸現在也有幾個億了吧?向他借點錢,你就用不著資產累積了!”


    吳德榮搖頭道:“我和他有言在先,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家裏的產業他先不交給我,等我自己有能力以後,才能掌管家裏的生意。”


    張清揚點頭道:“這樣也好。”


    “老同學,你今天找我什麽事情?你小子在官場上混了不到一年,怎麽也變得拐彎抹角了,有話不能直說啊,快給我來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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