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揚的心裏也不好受,雖然今天的一幕,是他在初涉政壇時,省委張書記與延春市委孫書記早就策化好的,可他此刻並沒有勝利者的喜悅。


    方國慶的今天,將會是很多人的明天!張清揚心裏告誡自己,以後的仕途中千萬要事事小心,萬不得已就不要豎立政敵!


    方國慶終於想好了,他移開雙手露出一臉扭曲的表情,臉上沒有多少眼淚,可眼睛卻是通紅,他揉了揉眼睛,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江書記,我以我的黨性擔保,我對得起延春人民,對得起自己頭頂上的烏紗帽!”


    這話說得莊嚴洪亮,仿佛是一位英雄麵對失敗時的肺腑之言。張清揚聽後為之動容,他是聽說過的,對於延春的經濟建設,方市長出了不少力。


    眼下這種年頭,除去其它不說,一個能為地方謀福利的父母官是可以稱為好官的。要說私心誰沒有,要說清廉有幾個是真正的幹淨?


    江書記點點頭,走過來雙手落在他的肩膀上,說:“國慶市長,我相信你,可是少聰他……”


    “都是家裏的女人慣壞了孩子,我馬上打電話讓他自首!”方國慶通過剛才的深思,已經無暇在想其它,眼下若能保住自己就是最大的成功!


    “不要打了,人我已經控製起來了,可是……他嘴巴很嚴,什麽也不說,還在指望著你能救他!”


    “江書記,我支持您秉公執法!”


    “我當然會秉公執法!國慶市長,你剛才說你對得起延春市人民,可你知道少聰他與利民集團的勾結嗎?你知道有人告你和利民集團不清不楚嗎?”


    又是利民集團!


    方國慶心中猛然一沉,他知道利民集團有問題,可確真的不知道是什麽問題!當初是省委劉副書記暗示他對利民集團多加照顧的。另外合作區的事情,政府基本沒有插手,那是劉一水管轄的地方。


    “江書記,利民集團的事情,我……我確實不知,那由劉一水同誌負責,我……我可以接受巡視組的調查!”


    江書記相信他說的是真的,想來利民集團有劉副書記的背景,既使方國慶要查利民集團也是很難的。


    “國慶市長,眼下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現在重要的是,少聰他執迷不悟!”


    方國慶明白了江書記的意思,一臉痛苦地說:“江書記,能讓我和他說幾句話嗎?我……我想勸勸他……”


    “當然可以………”


    張清揚的計策已經達到了目的,江書記欣賞地看了一旁的張清揚一眼。幾人立刻起身,


    當方少聰見到方國慶時,激動得撲過來跪在地上抱住了他的雙腿,哭著喊道:“爸爸,爸爸,您終於來了,您快救我出去,快……救我出去,我要被憋死了………”


    方國慶真是又愛又恨,掄起手掌就是兩個耳光,指著目瞪口呆的兒子罵道:“畜生,想讓我救你,那就把你知道的情況全說出來,明白嗎?”


    “爸……爸……”知道大事以去的方少聰多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兒子,是……爸害了你,是爸媽太寵著你了,你……全把知道的全交待了吧………”


    說出這最後一句話,方國慶終於接受不了如此打擊,昏倒在了地上。江書記馬上安排人叫來救護車送去了醫院。


    方少聰跪在江書記麵前,拉著他的褲腿哭著說:“江書記,我交待,我全都交待……隻要您救救我爸爸,我的事和他無關!”


    事情進展的十分順利,由江書記問話,賀楚涵和張清揚做起了書記員的工作,方少聰把自己承建公司這兩年來所作所為全講了出來。


    最後江書記才問道:“說說你和利民集團的關係吧,利民集團到底是怎麽回事?”


    雖然方少聰知道有很多官員都從利民集團領取紅利,可是該集團高層保密工作做得萬無一失,除了知道一些類似於搖頭丸、k粉之類的興奮藥類外,方少聰也不知道利民集團到底是搞的什麽生意。


    當然有一點,那就是利民集團所做的生意一定是違法的!


    江書記知道省廳所掌握到的延春販毒團夥肯定是利民集團無疑了,親自見到父親在自己的麵前倒下後,方少聰整個人變得聽話很多,把一些省紀委不了解的事情也講了出來。


    從他口中說出的涉案處級幹部就有二十幾名,江書記捏著手裏的名單一陣汗顏,整個延春的領導班子幾乎爛掉了三分之一,這麽重大的案件令他一陣頭疼。


    案子似乎已經定下來了,江書記馬上把所掌握的情況通知了省公安廳,手上已經有了利民集團犯罪的證據,可以安排布置抓人了。


    省廳的人正在趙強的陪同下以檢查消防為名在利民集團的廠區裏四處查看,接到這個電話後立刻興奮地帶著人轍了回來,開會商議抓捕方案。


    交待完省廳的人,江書記給省紀委的工作人員放了兩天假,延春現在的政局太亂了,他需要同省委張耀東書記商量後再做打算,紀委的工作人員反正無事可做。


    張書記接到電話後沉默了很久,之後突然冒出來一句,“這個孫常青是怎麽做一把手的,簡直是廢物!”


    江書記沒有說話,所謂的領導問責質,手下的官員出了這麽大的問題,孫常青的確是有責任的。


    “老江,證劇充足嗎?”


    “嗯,足以定案了,所以我很頭疼啊,牽涉人員太多了!”


    “那就依法辦理,當然了,為了延春局態的穩定著想,先悄悄地把人控製起來,找個借口把他們請到省城,不然呆在延春我不放心哪!”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把人帶回省城再說,此地不宜久留……”


    江書記放下電話後擦了擦汗,他知道此案辦好以後,他“江黑子”的臭名將會傳得更加難聽了。


    有省委一把手張耀東做強力的後盾,江書記辦起事情來也就無所顧及了。他立刻把孫常青叫來,同他商量具體的抓捕方案。


    兩天以後,所有涉案官員都在省城被檢察機關控製起來,省公安廳也在同一天把利民集團的李常貴、劉華夏等涉毒人員抓捕歸案,開始了進一步的審訓工作。


    紀委的工作人員沒有馬上回省城,而是在江書記的帶領下到延春的風景區走了一圈,畢竟所有工作人員的心情此刻都比較沉重,所以江書記決定帶領大家好好玩玩。


    張清揚沒有去,以陪母親為名住回家裏,江書記知道他回來一次不容易,也就同意了。反正他是延春人,本地的風景區對他而言自然沒有什麽吸引力。


    賀楚涵眼巴巴地瞧著情趣低落地張清揚暫時與自己分開,也沒有辦法。


    裝修得明亮而豪華的客廳內,母子二人正在閑聊,張麗仍然在繡著她的“鵬程萬裏”。


    廚房內不時傳出炒菜的聲音,柳葉,那個失去父親的可憐孩子,正在忙碌著。


    這兩天張清揚抽空把柳葉帶回了自己家,張麗望著柳葉是越瞧越喜歡,所以收下她做了幹女兒,並且安排她去天王汽車經銷公司總部做總經理助理。


    這兩天柳葉就住在張麗這裏,三人定下等張清揚回到江平後,張麗再親自送柳葉去總部上班,為的是讓張清揚與柳葉在江平能相互照應。


    認識了張清揚,可以說柳葉完成了一次從平民百姓到高級白領的轉型。天王汽車現在是國內最有實力的重型汽車生產廠家,各種型號的卡車現已經成功出口亞歐臨國,以及正在發展中的非洲國家。


    此公司在國內的銷量也逐年增加,張麗手下的代理銷售公司可謂財源廣進,她以公司董事長的身份根本不愁給柳葉安排一個好職位,更何況公司總經理是自己人,是張清揚劉家的大姑為張麗選來的得立助手。


    “兒子,辦完了這個案子,我看你怎麽一點也不高興?這張小臉天天皺著眉頭,怎麽像你爸似的!”張麗關心兒子地說。


    張清揚猛然間聽到“爸”這個字,一下子就抬起頭,當他的目光與母親對上時,立刻躲避開了,那個字是他永遠的痛。


    “媽,體製內不好混,我現在越來越深有體會了,稍有不慎就會深陷萬劫不複之地!”


    張麗察言觀色,小心地問:“兒子,你現在是不是還怪他?”


    張清揚搖頭苦笑:“不了,早就不怪了,其實那個年代的事情本來就不能怪他,更何況他現在還能想起我來,不然也就不會有現在的張清揚。”


    “兒子,媽謝謝你。”


    “媽,我們以後不說這個事情了,我會試著一點點接受劉家的一切,我更不會給你丟臉的,怎麽說也算是官宦家庭的後代。”張清揚自嘲地說。


    “嗬嗬,”張清揚的這種態度讓張麗放心不少,臉上也輕鬆了很多,“兒子,也不要太難為了自己,我知道劉家的背景對你而言也是一種壓力,媽不強求你,隻要你生活得快樂,你可以選擇做自己的事情!”


    “媽,選擇了我就不會後悔的,昨天晚上我做夢,幾十年後我成了國家棟梁!”張清揚說這話時,眼睛裏突然冒出了一股凶光。


    張麗明顯一怔,隨後激動地抽搐起來,“兒子,這話如果讓你爺爺聽見,他一定會高興的!”


    “媽,那是一個好老頭,雖然他很威嚴,但是我知道他對我……寄予了後望!”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劉家的那幾個黨兄妹都不如你,老爺子把你當成了劉家的希望!再過五年他就會從現在的位子上退下來,所以他也很急。”


    “媽,這些事先不談,太壓抑,我現在還沒資格想這些事。”張清揚從容不迫地說。


    張清揚知道爺爺是很厲害的人物,同時也是北方派係背後的領袖,他親手提拔了很多幹部。


    如果老爺子退下去,那麽高層將會有很大的人事變動,不然他才不會甘心退下來,這便是政治上的妥協。


    張麗點點頭,“也對,高層的事離你還太遠,你爸這一屆爭取進高層,所以他的壓力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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