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怪物啊!”不知道誰喊了一句之後,戰場上的武田軍就開始產生了騷動,這種時候沒有人再會去想著進攻,甚至連那些身經百戰的武士們都停下了衝鋒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三個大鐵盒子。


    連續的幾輪炮擊之後,那邊三輛巨大的兵器卻停下了動作,既沒有對著慌亂到近乎崩潰的幾個陣地繼續攻擊,也沒有移動或是撤退。


    在靜止了一會兒之後它們的背後猛得噴出了一大股黑煙隨後慢慢的順著山坡,開始向對麵的武田軍開了過來。雖然那三個大家夥從最開始的幾輪炮擊之後,就已經失去再使用那種超規格的炮擊的能力,反而隻是掩護著那邊的步兵用一種十分緩慢地龜速向著武田軍前壓,但那幾輪鋪天蓋地的毀滅性炮擊所帶來的震懾以及那三個巨大兵器那醜陋外形所營造出的威勢卻仿佛壓倒了剛才武士們用決死地衝鋒才好不容易積聚起來的士氣。


    所以不出意外的,武田軍的那些士卒們開始可潰散。這種潰散從那幾個最開始遭受到對方炮火轟擊的陣地中開始,隨後很快的擴散了開來。


    潰逃絕對是瓦解一直軍隊最有效的病毒,當潰敗的逃兵形成趨勢之後就連執法隊都不一定能彈壓得住,有時候甚至還會出現潰軍衝擊友軍陣地的事情出現。


    更何況剛才的炮擊簡直就是扼殺了整個前軍的士氣,看到剛潰退的士卒就連執法隊都愣著沒有及時出手。這種潰敗的趨勢甚至都已經蔓延到了都還沒有進入戰場,建製完整的部隊之中。


    回頭看了一眼那些潰兵,真田新兵衛舉起了手中的武士刀大喊道:“誰都不許逃!對方已經用不上那些火炮了!”說著他上前幾步砍倒了一個想要從掩體中逃走的漏網之魚,又說道,“武士隊在前麵你們怕什麽!退後的人回去通通送給我們練刀!”


    真田新兵衛那帶著武勇和威脅的話音成功地讓戰場上那些之前沒有受到炮火波及的部隊的潰散速度稍微變緩了一些,但卻依舊卻沒有止住那些不斷湧現的潰兵。


    看著局勢依舊在一點點的滑向對自己不利的一麵,此時的真田新兵衛已經來不及再去試探那幾個大家夥的虛實了。在這種時候,就算麵對的是陷進或者死地對一個領軍者來說也必須要做出決斷了,而武士們的決斷永遠隻有一個!


    “諸位!為武田大人盡忠的時候到了!”真田新兵衛說著丟掉了手上的步槍,轉而一手握著手槍一手持著武士刀,“在這裏站著的每一個都是真正地武士!忠義才是我們拋棄了優厚的封地采邑而選擇聚集在這麵六紋銅錢旗下的原因,那麽就讓我們為了這份忠義,為了武田大人的理想奮鬥吧!”


    “真田大頭說的對!”第一個響應真田新兵衛的就是那個穿著鬼麵鎧甲的宮前,“老子已經等不及要衝鋒了!誰來掩護我的左手!”他叫嚷著也拋棄了槍炮而是反手拿出了一直背在背上的長戟,隨後向著那三個鐵家夥和掩護在其後的步兵們衝了過去,“老子是宮前十兵衛,都乖乖的躺下吧!不管時代怎麽變誰都別想改變刀劍與武士的信念!”


    宮前的話還有他的行為幾乎是瞬間點燃了整個武士隊的戰意,他們開始叫囂著,有些人甚至學著宮前的樣子拋掉了火槍,拿起了更原始的武器開始了看上去簡直如同送死一樣的衝鋒。


    “沒有人可以讓武士屈服!”、“這種無膽懦夫的兵器怎麽可能嚇退武士!”、“陸地上還是武士的天下,懦夫們就去死好了!”、“死戰!死戰!”……


    隨著各種各樣叫囂和武士隊像是送死一樣的衝鋒行動,武田軍的士氣總算是恢複了一些,潰退止住了,後麵頂上來的部隊還自覺地補上了之前潰軍所留下的陣地開始掩護武士們衝鋒。陸地上的武士就像是海上的艦娘一樣,讓這群麵對著未知強大對手的普通士卒們重新有了戰鬥下去的勇氣和榜樣。


    左右兩翼的火槍支援到了,稀稀落落的火炮掩護也到了,可是這卻隻能去限製那些步兵,而那三個緩緩前進著的鐵家夥依舊是巋然不動的在那邊用機槍掃射著衝鋒的武士們。即使是穿著鐵甲的武士也不能阻擋住那些機槍地掃射。


    矮個子的真田新兵衛舉著刀雖然在一群武士之中就隻能露出半截刀刀刃,但他的聲音卻洪亮地覆蓋了全場,“如果竹甲擋不住子彈就用鐵甲去擋,如果鐵甲也擋不住了,那就用武士去擋!相信同伴們!相信我們的武士之魂!今天一定要衝破這裏!”


    “哦!”伴隨著密集的機槍聲回響起來的是更加響亮的吼叫聲,雖然此時武士隊的人已經不足五百,可是沒人在回退,也沒有人會選擇後退!


    就這樣,這支最後隻剩下三百人出頭的部隊竟然奇跡一般地靠著毅力和近乎殘忍的手段很快就衝破了那幾個龜速突進的巨大兵器的防禦,隨後一股腦地衝殺進了其後方掩護的士卒中。


    武士們也不傻,看到了那種慢吞吞卻威力巨大的兵器後,便本能的知道混戰才是最好的辦法。


    雖然,真田新兵衛的這支武士隊在衝鋒的時候用人盾戰術損失了一些實力,而且也很明白一旦陷入混戰他們就很難再得到那些被未知兵器阻隔著的兵卒們的支援,不過武士們還是一股腦地衝進了敵人之中,他們最不怕的就是白刃戰!


    馬步向前又一次劈斷了一支刺過來的步槍,真田新兵衛扭了扭手腕將滿是豁口的武士刀準確地送進了對方肋骨間的縫隙中後一把推開了那具屍體。


    在隊友的掩護下真田新兵衛從躺在地上的一個軍官的腰間又抽出了一把嶄新的武士刀,右手拿著刀左手抹了抹臉上的血跡,他說道:“柴田你是第幾個了?我已經砍倒了第二十四個了!”


    “真田大頭,我已經是四十個了!”另一邊站在最外側的宮前氣喘籲籲地說著將他那把長戟插在地上,隨後笑道:“我們再砍上七八百怕是他們就要逃了!”


    “七八百!你以為他們也有武士帶領嗎?”開口的是另一個刀疤臉的男人,他或許是有些實力不濟身長多了好幾處傷口,說話的時候正坐在一圈隊友中間正用布片包紮著傷口,“沒有足輕頭的足輕就算拿著艦娘的武器終究也隻是廢物而已!”


    “哈哈哈!”又是一群哄笑,雖然他們被包圍著,雖然寡不敵眾,但他們卻依舊是這樣我行我素地一邊喘息一邊大笑著。


    可是這種自信的笑聲卻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他們或許自己也忘了,時代早就不同了他們麵對的那群敵人已經沒有了武士代領!


    “噠噠噠!”機槍掃射的聲音突然炸響在耳邊,隨後就是無數敵人和隊友的慘叫,真田新兵衛被宮前撲到的時候差一點都忘了自己在戰場上,而隻是呆呆地看著眼前那個一邊後退一邊不分敵我的向著他們掃射的巨大兵器。


    機槍近距離地掃射很快就把邊上的宮前連同那些讚翼會的士卒還有地上的屍體打成了篩子,真田捂著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左手一聲不吭地抬著頭看著逐漸開到眼前的那三個大鐵盒子。


    時代變了!就像他最長抱怨的那句一樣,讚翼會將一個國家變成了他們眼中最糟糕的樣子,雖然許多人因此而變得富有,許多人因此而享受和平,但武士怎麽能忍受這一切。


    “啊!”真田新兵衛吼叫著站了起來,他伸出僅有的一隻右手抓起了宮前的那把長戟狠狠地插進了經過的那個大鐵盒子外露的履帶當中。


    “武士才不會妥協!啊!死啊!快去死啊!”機槍掃到了他的身上雖然真田痛的渾身抽搐,但他卻死死的用那把宮前吹噓是“隕鐵”做成的長戟拉住履帶的絞盤,“死啊!武士不會輸的!就算死了也不會認輸的!”


    隻是那個最後的武士卻輸了,那把祖傳的隕鐵長戟可能是那個時代最堅硬的武器,卻依舊抵不過艦娘的科技與工業的鐵錘,僅僅隻是堅持了片刻長戟就斷成了兩截。


    失去了支撐的真田新兵衛無力的倒在了地上,看著依舊後退著的巨大兵器,失血過多的他眼中的景象逐漸失去了顏色變成了普通喪服一樣的黑白。


    “終於輸了麽?輸給了這個時代……”


    這時候被真田阻礙的那輛兵器的頂棚上突然冒出了大量的黑煙,隨後它終於停了下來,十幾個人頂上的門裏鑽了出來、也沒管一地的死屍直接抱著一個通訊器就逃跑了。


    “我贏了!我……”最後的武士失去了生息,他空洞地眼睛看著遠處冒著黑煙的現代兵器,他的背後是衝上來扛著步槍的士卒,他沒有說完他最後一句話,但他卻演好了自己生命中最完美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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