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洲藩亂了,朔月前的最後兩天,從萩城出發的毛利氏兵卒就迅速攻下了整個長門國。其實與其說是攻下倒不如說是接管,除了在下關城遇到了駐守海港的提督阻撓之外,枝繁葉茂又在武家階級中擁有巨大影響力的毛利家基本都沒有遇到什麽抵抗,往往隻要禮貌的遞上家徽和書信就能輕易接管一座城市。毛利家數百年對於當地的經營在這一刻展現了出來,在長洲藩乃至周圍數國毛利家可以說有著不下於政府的影響力。


    西鄉小五郎對於武家提督的拉攏很成功,“西鄉之智”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對於功勳與封地的雙重誘餌讓許多重視家名的武家後代投奔了過來,主張削藩的讚翼會雖然做法和想法是對的,但西鄉還是用名利封地與武家共治這樣難以拒絕的誘餌以及西南第一藩毛利家的名聲將那些隱伏於波濤下的不滿者挑動了起來。


    隨著長門國的淪陷越來越多帶著家徽家名的武家甚至隻是帶著武士刀的浪人出現在了逐漸變成前線的萩城和下關。在這個槍炮齊鳴的時代,他們卻用自己的衣裝配飾向毛利潤德顯示著忠誠,其中甚至不乏毛利氏送出去培養的提督和那些關東武家名門出身的陸軍。長洲藩之亂也變得愈演愈烈。


    西鄉那邊經營得風生水起,身在薩摩藩卻遲遲得不到準信的大久保卻感到越來越擔心。他心裏非常清楚那些弱藩的加盟隻能稍壯聲勢,隻有身在長洲藩腹背的肥前藩、土佐藩和薩摩藩加入才能讓潤德公的實力真正能夠配得上這愈演愈烈的聲勢,而軟弱的土佐藩早已不作考慮,肥田藩從來隻遵從強者不能傾信,現在也唯有那個既有野心又有能力的強藩薩摩能夠緩解現在虛有其表的局勢。


    朔月後的第五日,下關攻破肥前藩入盟的消息隨著鹿兒島那個山本家的提督出逃的信息傳遞到了薩摩藩領主島津平八郎的居城。


    島津平八郎可不像是那些守舊的藩主,從小在橫須賀學習的他完全不屑於武家的那一套,甚至連正名都沒有給自己取,而是一直用平八郎的名字激勵著自己。通識海事的平八郎在遊學回來後通過對於馬來亞通商事務和本身麾下的一群追隨者很快就得到了上一任家主的賞識,篤信實力的他從來不知道謙遜和收斂,隨著實力的逐漸加強家主之位被他輕而易舉的從長兄手中奪取了過來,就這樣這個野心勃勃留著濃密山羊胡的矮個子男人成為了薩摩的主人。


    長洲藩的動亂和鹿兒島那個被軟禁的山本家子的出逃讓平八郎很快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可他卻沒有想要怪任何人,大和型戰列艦在他的直轄鎮守府也秘密培養了一艘,大和的戰力有多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且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怪罪下屬也無濟於事,對他來說這不過是實現他心中野望途中的一個小坎坷而已。所以平八郎甚至沒有再和來拜訪的大久保義隆多談就直接留下了一份結盟書帶著自己的艦隊向著四國島方向出發了。


    平八郎經略薩摩藩多年早已不是那個隻有數個小提督追隨的薩摩藩少主了,現在的他擁有了一隻由五位百號之內提督組成的決戰艦隊,而這一次他勒令了所有的提督都必須出戰,他的計劃是從四國直逼大阪隨後一邊接應長洲藩上洛一邊繼續向著橫須賀與新京方向逼近。


    “既然要戰,就要速戰、決戰、死戰!”穿著軍服站在船頭的平八郎說著掃視了一遍幾十位提督的座艦上百名艦娘還有之後密密麻麻來自各個下屬藩國的運兵船。


    他的想法從來都是那麽奇怪與特立獨行,堅信著艦娘是兵器的他卻堅決的要求每個提督在艦娘們出港的時候陪同,用他的話來說“提督就是艦娘的靈魂,如果隻靠軀殼去戰鬥即使勝利也隻是偶然。”


    這時一個溫柔的女聲打斷了平八郎的滿腹雄性,“提督,您下去休息吧?您的頭疼病不太適合吹風。夫人讓我在您出港的時候照顧您。”


    平八郎轉過身發現一個巧麗的短發女子不知什麽時候拿著一件外套站在了他的身後。“什麽時候輪得到她來安排我的事情了?”他嚴厲的罵了一聲後稍微停頓了一下,看著那個短發女子語氣稍微放下了一些卻還是非常強硬地下令道,“大和你也該下去著裝了,這種時候每個人都需要恪盡職守,即使她的崗位僅僅是待機,懂嗎?”


    很難想象世界上會有短發的大和出現,因為艦娘們的外貌被證實與她對艦裝的同步率息息相關。


    可平八郎卻不怎麽想,他認為艦娘能夠通過改變外貌體型犧牲一部分性能來加強其他所需要的性能,而大和就是他這種想法的最成功的產物:沒有了那一頭烏黑的長發,大和幾乎失去了與艦裝上電探的同步率,卻大大提高了機動性和防橫風的能力,這也給了大艦隊出征的平八郎戰勝一號鎮守府所屬大和、武藏的信心。


    ……


    短發的大和雖然樣貌有些不同,但性格上來說與其他的大和型一番艦並沒有什麽太多的區別,或者說在平八郎教導下的她比起其他大和來說更加的刻板和盡職。所以在自己提督吩咐後,她就默默地將外套掛在在圍欄上聽話地向著出擊室走去。


    出擊室裏的艦娘並不多,其中大多是早年就隨著平八郎往來馬來亞的前輩,除了實力特別強大的大和之外也隻有長門一個新人而已,自然而然地兩個人就成了搭檔和朋友。


    此時,離開了座艦的大和就這麽坐在艦裝上被拖曳著身邊站著獨立航行輔助拖曳工作的長門,這是平八郎為了節省大和巨大資源消耗的同時保持待機而想出來的辦法,簡單卻有效。“長門你說提督這樣反亂到底會怎樣的?”這種話對那些艦隊裏的前輩是絕對不能說的,大和也隻有對長門可以傾訴,她說著看看了一眼也同樣經過特殊改造盤起了長長的黑發隻裝備了三門火炮的隊友繼續道,“這不就跟提督平時說的義理不符了嗎?”


    “義理隻存在於人的心中!而我們隻是武器而已!”長門生硬的聲音配上她那種冷冰冰的神情一看就是那種刻板的艦娘,她說著也沒有看大和而是專注著自己的工作,順口說著,“提督的義理不是我們能夠決定和改變的,而他能夠吸引如此多的追隨者也代表著提督的義理並沒有錯!”


    “那為什麽不與潤德公合流呢?你也知道吧?長洲藩的潤德公被提督這裏流傳出的流言逼著起事的事情。為什麽……”


    “公家、武家、或者是讚翼會和維新會……這些都不是提督的朋友。”長門打斷了大和的話冷著臉斥責起來,“你這個蠢貨!與其因為考慮那些而忘記了怎麽使用火炮,倒不如放下一切專心做好提督手中的刀!”


    雖然感覺很難相處,但見到過長門中破的大和卻知道對方也就是表麵如此而已,“長門姐你好好說話的話,天津風她們又怎麽會這麽怕你?”她說著輕笑了幾聲,隨後看著遠處負責偵查和前導攻擊的驅逐艦編隊的影子收起了笑容歎道,“隻是這樣對那些孩子來說也太殘酷了!”


    聽到了大和的話,長門看著遠處那些就跟孩子沒什麽區別的驅逐艦語氣也軟化了下來,“那就避免讓她們交戰吧!”她說完乘著航向正確的時候放下了手頭的工作轉頭看向大和,繼續道,“如果你連握緊刀劍都做不到,就根本無法跟別人說什麽義理,想想提督治下的薩摩、想想提督心中的野望、再想想那些弱小的艦娘!那才是我們的義理。”


    “火炮,強權與守護?”大和喃喃自語著,下意識地想要去摸自己的艦裝傘,卻發現那個艦裝早就被替換成來自於裝配所的火控裝置,默默地放下了手,大和轉頭與長門對視著卻沒有再和對方說話。


    薩摩藩那一套完全是按著討伐深海院長的陣容經過四國島的時候簡直嚇傻了疲弱的土佐藩和還沒有收到大久保書信的長洲藩,雖然島津平八郎關於上洛的說辭很有可信度和吸引力,但是兩家還是十分有默契的把狹窄的海峽一封,不管怎麽說比起遠在天邊的橫須賀和讚翼會,眼前這個野心勃勃的平八郎更值得讓人提防。


    島津平八郎雖然被這群武家出身滿腦子領地和下克上的領主氣的在船上跳腳,但卻沒有衝破兩家薄弱的封鎖,為了維持諸藩共討所營造的大義和氣勢他也隻好把奇襲的計劃丟進了垃圾堆裏,轉而選擇繞著四國島南側的南海道向北攻擊大阪城。


    這樣雖然更容易因為他的行動被偵測到而引出高位鎮守府的聯合阻擊,但是島津平八郎卻不是會選擇停滯不前的那種人,況且堂堂正正的一戰對他來說反而不是什麽壞的選擇。


    拄著不同於武士刀的刺劍,島津平八郎站在船頭看著一望無際地海麵還有不出意料地出現在海麵上的隱約艦影大聲地笑了起來,“主導勝利的永遠不是那些壓倒性的火炮,而是火炮下永遠不殆的氣魄!就讓你們這群膽小的家夥們看看我平八郎的氣魄!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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