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跟著拓跋賀齊離開,直到半個多時辰後才回來。


    她眼圈是紅的,鼻頭也是紅的,顯然哭過,燕川見狀對拓跋賀奇有些不爽。


    這個死瘸子,坑蒙拐騙,讓他女人哭,這筆帳他記下了!


    流雲走過來低聲和他道:“我們暫時住在宮裏,住在我未出閣時候的住處,行嗎?”


    有什麽不行?他正好也想看看她之前十幾年生活過地方呢。


    拓跋賀奇也跟著出來,目光第三次在燕川身上停留。


    燕川根本沒有在乎。


    他還沒有把拓跋部落這幾個草包皇子放在眼裏。


    “那就走吧。”


    流雲的住處很大,內裏布置簡單大氣,家具用具等都是名貴之物,看得出來她在拓跋部落享受的待遇不錯。


    這也是在燕川預料之中,畢竟流雲對於拓跋部落來說是“鎮宅之寶”。


    讓馬兒跑,總不能連草都不給吃。


    “你先在這裏歇著,我有些舊部下,聽說我回來了都很激動,我得去見見。”


    這種場合不能帶燕川。


    她沒好意思說,她的部下對於她嫁給燕川這件事情十分抵觸,連帶著對燕川都沒什麽好感。


    即使燕川現在以侍衛身份出現,恐怕也得不到什麽好處。


    “給我留個你身邊的丫鬟就行。”燕川眼珠子轉轉道。


    “好。”


    等流雲出去,燕川先是把偌大的房間都看了一遍,連櫃子抽屜都拉出來看了看。


    他一回頭,便看到丫鬟臉上來不及收回的憤憤不平之色,竟然沒有發怒,似笑非笑地道:“覺得我配不上你的公主?”


    丫鬟竟然點點頭。


    燕川哈哈大笑起來:“其實我也這麽覺得。”


    但是沒辦法,誰讓他運氣好呢?


    流雲自己跳進了他懷中。


    丫鬟顯然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一臉困惑地看著他——難道因為和公主滾了床單,公主用自己非凡的魅力把這個桀驁的太子給征服了?


    嗯,一定是這樣。


    “和公主討要你……”燕川慢吞吞地開口。


    丫鬟臉上立刻露出警醒之色,後退一步,護住自己。


    燕川:“……你以為我饑不擇食嗎?我是讓你帶我去,你們公主曾經住的地方!”


    丫鬟困惑地看著他,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燕川氣結,若不是看她對流雲忠心耿耿,真想一腳把這個反應遲鈍的蠢貨踹出去。


    “你不要告訴我,你們公主從生下來就住在這裏!”


    燕川說這話的時候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他一想起流雲曾經受到的冷待,心裏有熊熊烈火在燃燒,恨不得焚盡這拓跋皇宮。


    “我來得晚,並不很清楚公主五歲之前的住處。”丫鬟道,然後看著燕川“我要你何用”的冷厲眼神,在他暴怒之前,難得機靈了一次,“但是我認識不少人,可以出去打聽一下。”


    “還不快滾!”


    把沒用的丫鬟攆出去,燕川在流雲的床上躺下,雙手枕在腦後,看著青色的幔帳,臉上忽然露出個邪魅的笑容。


    這是流雲的閨房,在這裏如果和她……想起來是格外刺激呢!


    或許是這一路匆匆而來,旅途諸多辛苦,他竟然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便看到流雲的倒黴丫鬟站在角落裏,一臉哀怨地看著他。


    燕川:“……打聽回來了?”


    有其主必有其仆,這丫鬟也是個心直口快的,嘀咕道:“那麽迫不及待地讓我去打聽,我被攆成了狗,你卻在這裏呼呼大睡。都是裝的,對公主的關心都是裝的!”


    燕川現在特別有耐心,尤其對這種傻嗬嗬一根筋忠於流雲的人,他並不介意她以下犯上,一邊坐起來一邊好脾氣地問:“問到了?”


    “問到了!”丫鬟沒好氣地道。


    燕川穿上靴子:“那就帶路!”


    兩人出了門,徑直往東麵而去。


    從一出門,燕川就感受到後麵有“尾巴”,但是他輕蔑一笑,並沒有放在心上,隻當不知道。


    兩人越走越偏,周圍越發荒涼起來,以至於燕川都開始懷疑,這個蠢丫鬟是不是別人的暗樁要算計他。


    “就是這裏了。”丫鬟顯然也很少到這裏,轉來轉去把自己都要轉暈了才找到。


    這是一處低矮的石房子,四周荒草叢生,幾乎沒有下腳之處。


    燕川的臉色黑沉,山雨欲來,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


    他無法想象,看起來恢弘壯觀的皇宮,竟然還有這般荒涼所在,而且這是黑胖小時候住過五年的地方!


    他走進去,屋裏有一股濃重的塵土味,顯然已經多年無人灑掃。


    裏麵似乎還留著生活過的痕跡,但是每一寸地方都寫著“破破爛爛”這四個字,寒酸無比。


    屋裏的床、桌都是不知道哪裏撿來的破木板鋪成的,地上竟然還有一灘燒柴後留下的痕跡。


    “公主是什麽時候遷出去的?冬天?”


    丫鬟想了想:“好像是,因為公主說那年她出去的時候手上生了凍瘡。”


    燕川“嗬嗬”了一聲,心中殺人的衝動已經衝到了發梢。


    燕川在這裏逗留了很久,久到丫鬟以為他中邪了,下意識地喊了他一聲。


    “沒事,走吧。”


    在一個丫鬟麵前,他沒有露出殺意的必要。


    流雲現在應該也回來了,他不想讓她擔心。


    但是當他回去後,流雲還沒有回來,不該來的人倒是來了。


    看著拓跋賀奇,燕川並沒有多餘的神情,冷冷地道:“太子妃不在。”


    拓跋賀奇絲毫沒有因為他的怠慢而生氣,反而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我來不是找她,而是找你的。”


    “找我?”


    “不錯。”拓跋賀奇點點頭,“燕侍衛,可否借一步說話?”


    燕川想看看到底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便倨傲地答應。


    沒想到,這借一步,就借到了拓跋賀奇的住處。


    燕川心裏忍不住把他的宮裏和流雲的住處比,不忿地想,這樣的廢物憑什麽住在這麽好的地方。


    拓跋賀奇和燕川寒暄,問他的職位等等信息。


    燕川聽了一會兒不耐煩繞圈子,冷冷地道:“你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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