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不討喜的燕淙,差點因指出真相而被親哥哥燕川塞進煙囪裏。


    燕淙落荒而逃,燕念心裏鄙視他,嘴上卻不說,笑眯眯地對燕川道:“打是親,罵是愛,二哥不懂。”


    燕川的臉色一僵,隨即漲成了紫紅色,咬牙切齒地道:“哪個在你麵前說這些混賬話的?”


    讓他揪出來,一定打死。


    沒想到,燕念非但沒有驚慌,臉上竟然還露出得意之色:“我藏在母後床下的時候聽父皇說的。”


    燕川:“……!!!”


    這個人他真打不死。


    但是父皇,能不能靠譜點!臉皮厚也就算了,偏偏還那麽不小心,把她好好的妹妹都帶壞了。


    他難得嚴肅地教導她以後不能在外人麵前說起這話,燕念一臉茫然:“哥哥也是外人嗎?”


    燕川:“……”


    他現在很想忤逆,讓父皇自己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好容易把鬼靈精的妹妹糊弄走,燕川長長地鬆了口氣。


    正猶豫著要不要寫信提醒一下父皇要小心謹慎些,但是想想這件事情終究不能放到台麵上提,也是氣悶,糾結得他差點把桌子角掰下來一塊。


    結果還沒等他這口氣喘勻,就聽外麵傳來黑胖的聲音。


    “太子殿下在嗎?……我,我是來給太子殿下送吃食的……你們也挺辛苦的……是啊是啊……”


    侍衛說什麽聽不太清楚,但是流雲是個大嗓門,燕川把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心裏刻薄地道,死黑胖,和他的侍衛勾三搭四,不守婦道!


    “滾進來!”


    片刻後,門被推開,流雲先探頭進來,嘿嘿陪笑道:“你不忙哈?”


    看著他的烏眼,她也有幾分不好意思。


    實在太衝動了,打人不打臉,衝動的後果就是現在自己看了也礙眼,下次一定得換個不顯山露水的地方打才行。


    燕川冷冷地掃視著她,半晌沒有作聲,隻是眼神中的鋒刃幾乎要把流雲撕開一般。


    流雲也不害怕,笑嘻嘻地端著托盤進來。


    燕川這才發現她手中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這個盤子,盤子上還蓋著個白瓷碗,所以看不見裏麵的東西,但是隱隱有些腥膻之氣,似乎是羊肉。


    這個女人,還學會故弄玄虛了。


    不過如果她是誠心實意來道歉的,他也不至於和個女人計較,墮了他的威名。


    對,就是這樣的。


    “昨天我真是太生氣了,所以才會對你動手。”流雲把托盤放到桌上,拖了把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下,姿勢霸氣側漏。


    燕川有一種自己是小妾,被男主子欺負的感覺。


    “燕川啊,我知道你昨天也不是本意,所以我們講和吧。隻是有一樣,以後你不能隨意說我醜了,最好也不要說別的女人醜,尤其是當麵說,很傷人的。但是如果是狂蜂浪蝶,那就另當別論……”


    聽著流雲嘴巴一張一合,一大串話便說出口,燕川忍不住嘲諷道:“你口才倒是好了不少。”


    從前在自己麵前笨嘴拙舌的黑胖,現在也擅辯了,不過在他看來,都是一堆歪理。


    這番話都是嘲諷,但是他約莫著黑胖肯定聽不出來。


    “或許近朱者赤唄。”流雲討好地道。


    燕川:“……”


    聽不出來,無意暴擊才是致命的。


    也不知道黑胖是真傻還是裝傻。


    流雲是真傻。


    她繼續道:“燕川啊,其實我知道你這個人,嘴硬心軟,我來了不久就發現了的……”


    雖然他對自己不假辭色,但是也沒有做過背地暗算、縱人欺負她的事情。


    而事實上,如果他真想對付她,在他的地盤上,她又無條件地把最柔軟的心底都展露給他,他戰無不勝。


    燕川聽著她的這些理由,冷哼道:“對付你,我覺得浪費!”


    “嘻嘻,你看,我就說你嘴硬心軟。”


    燕川:“……”


    手癢好想揍黑胖一頓,可是打不過,嗚呼哀哉。


    流雲自顧自地道:“其實我第一天到大蒙拜見皇後娘娘的時候,她就已經告訴我,你嘴硬心軟了。”


    燕川:“……胡說八道!”


    “我騙你幹什麽?”流雲急了,眼神很亮又無辜,“皇後娘娘說,你們燕家的男人都這樣。”


    又是他好父皇的鍋!


    燕川十分想回去和父皇談一談。


    他才不是父皇那種嘴硬心軟,對女人俯首稱臣的男人呢!


    拜托父皇管好他自己,也管好皇後娘娘!


    但是在黑胖麵前,他不能失了麵子不是?


    於是燕川冷冷地道:“皇後娘娘的話就一定是對的?”


    “當然是對的,皇後娘娘是我的偶像!”流雲眼睛瞪得很大,理直氣壯地道,“如果不是聽說皇後娘娘的事跡,我就是看上了你,也未必非要嫁給你呢。”


    燕川:嗬嗬,感謝皇後娘娘,感謝親父皇,感謝她拓跋黑胖……全家!


    “你怎麽不學皇後娘娘的聰明勁?”他照樣毒舌。


    “慢慢學嘛!”流雲笑著,並不生氣,把托盤往前推了推,“我是來給你道歉的,快點嚐嚐,她們說涼了就不好吃了。”


    燕川眯起眼睛,嫌棄地看著盤子沒動。


    流雲卻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打開盤子上的白瓷碗,把筷子強行塞到他手裏:“快嚐嚐!”


    燕川看清盤子裏的東西,手一抖,筷子險些掉了,麵色黑沉似鍋底,扔掉筷子,拍案而起:“拓跋黑胖,你什麽意思!”


    給他吃烤羊腰子是什麽意思?


    就算他想自我安慰,黑胖是個蠢貨,什麽都不懂,那羊腰子旁邊綠油油的烤韭菜,就根本不容許他自欺欺人。


    流雲卻對燕川的情緒渾然無覺一般:“你小點聲,沒事的,這是我偷偷讓我侍女去烤的。味道可能不太好,但是功能應該還有……”


    燕川有一種掀桌子的衝動。


    他也確實這麽做了,奈何黑胖一隻手壓在桌子上,他沒掀動。


    摔!


    昨晚就不應該心慈手軟,應該把她就地正法才對。


    “我丫鬟說了,這個肯定好用。我其實覺得不行就不行了,但是她們告訴我,男人都要自尊……”


    行吧,他要自尊,她就頂上羊腰子烤韭菜,誰讓她稀罕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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