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陸棄回來後告訴蘇清歡,說阿嫵來信,身體恢複不錯,又讓人給他們送來了許多東西。


    談起這件事情,陸棄對皇上還心有怨念。


    “我把小老虎交給他,他就這樣給我照顧的?如果不是我在登州,哼!”


    他早就衝進宮裏和皇上理論理論,還是動手那種。


    蘇清歡嗔道:“你當皇上想看到小老虎受傷?他心裏就不難受了?”


    “他答應過我!”


    “隻有前年做賊的,哪有千年防賊的?這世上哪有那麽多萬無一失的事情?”


    蘇清歡雖然也心疼阿嫵,但是還是很公允。


    阿嫵出事之後給她寫信從未提及這件事情,倒是皇上自己給她寫明了前因後果,字裏行間透露出深深的自責。


    蘇清歡回信安慰他,結果過了好幾日才發現陸棄把信扣下了根本沒讓阿星帶回去,氣得她還和陸棄吵架。


    她以為這件事情已經過去,沒想到陸棄卻念念不忘。


    “那三家也太囂張了。”陸棄想起這件事情還恨得咬牙切齒,“滅了九族都不解恨。”


    若是有本事,衝著皇上去,對著他女兒算什麽?


    蘇清歡笑道:“好了好了,小老虎送東西來是希望你高興的。你倒好,還要翻舊賬。禮單在哪裏,我整理一下。這孩子也是,現在什麽時候,她還偷偷摸摸送東西,這讓別人怎麽看?”


    陸棄明白她的意思,是覺得他們被“流放”,阿嫵不該如此。


    但是他卻替女兒說話:“我的女兒,深得聖心,別人說得出什麽?曾經不還有皇帝把殺父仇人的女兒推到後位嗎?”


    蘇清歡:“……”


    那是傾國傾城的妖後,你女兒也得有人家的顏值啊!


    雖說孩子是自家的好,可是小老虎,根本就不是以色侍君這種類型好不好!


    可是和陸棄爭辯這個是徒勞的,蘇清歡胡亂“嗯”了兩聲,從白芷手中接過禮單看。


    她看著看著就笑了:“這些東西定然是霓衣幫忙打點的,小老虎沒有這般心細。”


    一來是因為禮單字體娟秀,是尚霓衣的字跡;二來事無巨細,衣食用度,都是按照他們夫婦的喜好來的,處處見心思,不是阿嫵這種粗枝大葉的人能做出來的。


    蘇清歡又想起阿嫵寫信跟她吐槽,說想要撮合小可和尚霓衣,結果被小可拒絕。


    小可的理由也很直男,說尚霓衣心裏死過人,他不要。


    這個“心裏死過人”,讓蘇清歡覺得十分精辟了。


    心如死灰,確實很難再愛上誰了。


    想到這裏,她又想起薑月。


    不過薑月和尚霓衣情況不一樣,她是自己揮刀斷情,如果真是如她表麵那般拿得起放得下,蘇清歡覺得薑月日後還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失戀的時候誰都放幾句狠話,但是隻要徹底放下,日後遇到合適的人,日子一樣過得好。


    她自己又何嚐不是?


    “問你話呢!”陸棄看蘇清歡失神,有些不悅地道。


    他在跟她說那麽大的事情,她竟然還敢走神?


    蘇清歡:“……嗯?剛才你說什麽?”


    陸棄狠狠瞪著她,“你到底是不是親娘了!我問你,小老虎還有一兩個月就生了,我似乎記得還有什麽講究。娘家應該送催生的東西?”


    他隱約記得,蘇清歡懷著阿嫵的時候,嬤嬤是給她準備過的。


    蘇清歡漫不經心地道:“就是一些紅蛋、小孩衣裳被褥之類,宮裏什麽都有,也有尚宮,我就不準備了。”


    陸棄氣鼓鼓地不說話,覺得阿嫵受了委屈。


    蘇清歡哭笑不得,隻能答應準備一份讓人送過去。


    事、後她看陸棄給阿嫵回信,特意寫道“爹已提醒娘送催生之物”,不由笑噴。


    在女兒麵前邀功,一把年紀,真好意思。


    男人幼稚起來,真要命。


    還有一樁就是,不要跟女兒爭寵,這是人家前世的小情、人,自己隻是負責讓他們團圓的。


    過了幾日,蘇清歡來了葵水,便有些懶洋洋的不願動彈,所以便在海風習習的屋裏歪著同薑月說話,問她登州廟會的事情。


    前世這個廟會也還存在,她曾去過,十分熱鬧;想來現在應該更加熱鬧。


    薑月笑道:“夫人算是問對人了,我雖然在霞平長大,但是登州的廟會來過無數次……”


    說話間白芷端著甜碗子進來,把帶冰的送到薑月麵前,不帶冰的送到蘇清歡麵前。


    蘇清歡看著薑月那碗,白瓷碗外一層細細的小水珠,一看就是極冰爽的,不由羨慕。


    白芷看著她的眼神不由嗔怪道:“夫人您是不是也饞了?您又不是孩子。剛才廚房用冰被將軍出門時看到,還特意停下問呢!”


    蘇清歡翻了個白眼:“他一向管得寬。”心裏卻是甜絲絲的,頓時覺得吃不到帶冰的甜碗子也沒那麽遺憾了。


    薑月低頭輕笑:“將軍和夫人好生恩愛,羨煞旁人。”


    蘇清歡沒好意思接話,問白芷:“將軍說了去哪裏嗎?”


    白芷看了一眼薑月,輕聲道:“將軍說去找何縣令下棋去,晚上再回來。”


    蘇清歡微訝:“往返霞平,就算騎馬也得一天了,明晚再回來?”


    薑月的臉色有些蒼白,咬著唇不說話。


    “何縣令說要來廟會,所以現在已經在登州府,將軍騎馬半個時辰就到了。”


    蘇清歡歎了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月兒,你外公對你的心也是一樣的。”


    薑月還是不說話。


    她當然知道外公對她好,可是外公沒有原則地把她推給牧簡之,也確實傷害了她。


    正說話間,丫鬟在外麵稟告,說何府的管家何群來了,求見薑月。


    “見不見?”蘇清歡問薑月。


    “見。”薑月道,“何管家看著我長大的,也是我長輩。隻是夫人,您能不能陪著我?我,我有一些……”


    蘇清歡爽朗笑道:“這有什麽不能的?”


    她坐直了身體,整理了下衣裳,對白芷道:“把何管家請進來。”


    何管家一把年紀,沒什麽好避諱的。


    “多謝夫人。”薑月由衷地道。


    白芷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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