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笨,隱隱想到了,之前蘇清歡的學生被人排擠,原來是有人藏著這樣的禍心。


    阿嫵告訴自己別慌,冷聲道:“盧大學士,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是未來皇後,所以要不要讓人給我診脈,隻有皇上說了算。你去請聖旨來,我悉聽尊便,否則還是安分地呆著吧。你若是以為我爹落魄了,你就可以在秦府為所欲為,那恐怕就想錯了。”


    說話間,她一甩袖子,袖箭射出,精準地插在盧錫安的帽子正中央。


    盧錫安後退兩步,卻沒有慌亂,道:“秦姑娘這就惱羞成怒了?來人,帶證人。讓大家都評評理,我今日上門,是憂國憂君還是落井下石。”


    說話間,侍衛推出一個人來。


    阿嫵看了他一眼,頓時認出這是在山西賣酸蘿卜的那個年輕小夥計。


    他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瑟瑟發抖。


    盧錫安:“先說你姓甚名誰,做什麽的。”


    那小夥計顫抖著聲音道:“小民宋先,我家掌櫃開了個食肆,也賣些自己做的酸蘿卜,在太原府有些名氣。”


    “宋先,你抬頭,看是不是見過這位姑娘。”


    阿嫵冷眼掃向宋先。


    宋先隻敢看她一眼,和她四目相對,立刻收回視線,“回大人,小民見過。”


    “你把當時的情形詳細說來。”


    宋先磕頭稱是,結結巴巴地道:“那,那日……這,這姑娘來買酸蘿卜,問小民,問小民蘿卜酸不酸?能,能不能減輕害喜之症……”


    盧錫安看著阿嫵:“秦姑娘對此作何解釋?”


    阿嫵從容道:“我是去買過。但是當時是我娘身懷有孕,隻是後來不幸流產而已。那我倘使派個丫鬟去買,豈不是丫鬟也有懷孕的嫌疑了?盧大學士的智慧,真令人歎服。這羅織罪名的本事,也是無出其右了。”


    盧錫安擺擺手讓人把宋先帶下去,道:“到目前為止,秦姑娘隻是有嫌疑而已,無法坐實。為了皇上,我請秦姑娘自證清白,現在可有資格了?”


    可惡,竟然在這裏等著她,用她的話來堵她。


    眾目睽睽之下,話說到這個份上,如果不接受,恐怕就是她心裏有鬼了。


    可是如果接受,一定會露餡……到時候哥哥的計劃怎麽辦?


    一時之間,阿嫵竟然真的不知所措。


    “你算哪根蔥,敢在這裏指手畫腳?”


    熟悉的聲音響起來,阿嫵不敢置信地順著聲音來源看去。


    小可嘴角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懶洋洋,痞裏痞氣地走過來。


    隻是他的靴子上,沾滿了塵土,並沒有他現在表現得這般閑適——他是風塵仆仆趕來的。


    阿嫵忽然特別委屈,幾乎忍不住要落淚,淚水就在眼眶裏打著轉兒。


    “阿姐,我回來了。”小可過來,用幾乎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


    阿嫵咬著嘴唇點點頭,忽然指著盧錫安道:“他欺負我。”


    內閣大學士是正一品,小可從一品,又是武將,按理說比盧錫安低一頭。


    可是他是皇上寵臣,那就另當別論了。


    “好,別怕,我在這裏,我看誰敢動你一根毫毛。”小可毫不避嫌地拍拍阿嫵的肩膀道。


    阿嫵忽然覺得,這個從小她當成弟弟的男孩,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成為這麽堅強有力、可以依靠的臂膀了。


    懷孕時的情緒波動大,阿嫵此刻恨不得衝進他懷裏大哭一場,哭自己的委屈,也哭自己的沒用。


    她怎麽就沒有辦法呢!如果是姐姐,肯定能保護好自己。


    小可轉過身,啐了一口把嘴裏的狗尾巴草吐到地上,然後用鞋底用力碾成渣子,歪頭痞痞地看著盧錫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阿姐懷個身孕,關你屁事?是你盧家的種還是怎麽著,顯出你一個上躥下跳的老東西!”


    他竟然一點兒麵子都沒給盧錫安留,用市井潑皮罵人的方式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盧錫安氣得臉色漲紅,顫抖著手指指著他道:“姚將軍,你說話放尊重點!我年長你許多,官職也比你高……”


    “我呸!為老不尊的東西,你就是上了天,也還是一隻令人作嘔的蛆。皇上寵愛我阿姐的時候,就是烽火戲諸侯,你敢放個屁?現在看皇上失憶就開始蹦躂,就你能是不是!”


    他推了盧錫安一把,後者後退幾步,差點摔倒。


    阿嫵心中大呼痛快。


    是啊,有什麽可怕的?


    她突然明白過來自己委屈什麽了,從前無論發生什麽事情,她和小可快意恩仇,看不慣?打一架!


    最多被爹娘罵一頓而已,哥哥根本不舍得罵她,還會給她出主意,如何整人又不被察覺。


    可是現在呢?


    她事事謹小慎微,顧忌腹中孩子不敢冒頭,也不敢讓皇上知道,所以都被人欺負成這樣,還得後退。


    她怎麽能不委屈!


    小可這樣,才是她也曾經有過的快意恩仇。


    想到這裏,她冷笑著開口:“當然,要不怎麽能顯出他忠君愛國呢?我第一次知道,忠君愛國,原來要對後宮女眷下手。”


    盧錫安被她搶白得臉色更難看了,道:“說一千道一萬,秦姑娘不肯讓太醫診治,就是心虛。”


    “心虛?我阿姐就算懷孕了,就算真的懷五六個月,憑什麽說就是別人而不是皇上的?”小可道。


    阿嫵不動聲色地拉了小可一把。


    皇上處於孝期,現在鬧出懷孕可不是好事。


    可是小可沒理她,繼續道:“皇上失憶了,你也不用上躥下跳。難不成你覺得皇上好不了了?”


    盧錫安哪裏敢這麽說?


    小可繼續道:“是不是皇上的種兒,皇上不比你清楚?等皇上好了,自有公斷。倒是你盧錫安,還有你們這些落井下石的,想想將來皇上好了,承認了這個孩子,你們如何自處!皇上最多下一道罪己詔,我阿姐依然是寵冠六宮的皇後,到時候,嗬嗬……”


    盧錫安看著小可“我就是蠻橫,你能那我怎麽樣”的滾刀肉模樣,知道今天肯定無功而返,恨恨地帶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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