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覺得,仿佛有一張巨大的網,從陸棄失憶開始就已經拉開,步步緊逼,想要對她趕盡殺絕。


    她和鎮南王,大概是天生相克,所以從一開始到現在,幾乎十年了,他任何錯處都往自己身上推,隻要一有機會,他就不遺餘力地製造自己和陸棄的嫌隙。


    陸棄為此已經和他幾乎恩斷義絕,而今陸棄相當於半路重生一次,他竟然還故伎重演。


    他不知道,陸棄能愛上自己一次,就能愛上第二次。


    蘇清歡這些日子雖然心傷,但是對陸棄軍中的事情關注得比從前更多。


    她其實心裏一直擔憂,陸棄心中的感情天平會傾向賀長楷;而事實上,失憶至今,陸棄確實也這麽做了。


    蘇清歡擔憂,如果陸棄不恢複記憶,早晚還是要幫助賀長楷。


    這倒沒什麽,最重要的是他對賀長楷言聽計從,那麽自己和世子的處境就會很尷尬。


    現在看起來,賀長楷又一次主動把可能的把柄交了出來。


    陸棄看到蘇清歡凝思的模樣,道:“我信你,你也要信我能護住你。”


    雖然他之前特意找劉均淩問過往事,蘇清歡因為自己,不止一次深陷危險之中。


    問別人他是不好意思的,隻有劉均淩大大咧咧,感情遲鈍,對自己毫無防備。


    “嗯。”蘇清歡點點頭,“我是有個主意,但是沒想好,讓我繼續想想再跟你商量。”


    “好。”


    陸棄沉默地在一旁看著她,除了按住她的手,兩人再無親密接觸;但是他卻覺得心滿意足,內心平靜安寧。


    也許他找不回記憶,但是他可以找回和她在一起的感覺。


    這種和諧眷戀,絲絲縷縷纏繞住他的心,讓他不知不覺地心軟。


    蘇清歡大腦飛快地轉著,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


    一刻鍾後,她微笑著開口:“鶴鳴,我想跟你打個賭。”


    “賭什麽?”陸棄嘴角露出笑意。


    形勢如此緊急,她還能和自己談笑風生,把其他女子比得都如魚目。


    “煽風點火,意圖製造混亂的人,要麽是皇上要麽是鎮南王,希望你厭棄我,希望你頭腦混亂,進而從中牟利。你覺得呢?”蘇清歡挑眉看他,目光犀利,聲音清脆。


    不出她的預料,陸棄眼神中有掙紮之色。


    蘇清歡心裏歎了口氣,兜兜轉轉,竟然又回到了原點。


    陸棄始終無法割舍與鎮南王的兄弟之情。


    她也能明白,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鎮南王也不是一句好壞可以評斷的。


    對自己而言,他數次欲置自己於死地,幾乎等於不共戴天的仇敵;可是於陸棄而言,尤其是現在的陸棄,他依然是那個亦父亦兄的角色。


    可是不要緊,還有她在,總能層層揭開賀長楷的畫皮。


    一次不行,兩次,來日方長,她和陸棄都好好的,還怕等待嗎?


    再說,陸棄好好吃藥,恢複記憶的可能性,至少也有兩三分。


    蘇清歡覺得自己現在的頭腦從所未有的清醒,過去一段時間的渾渾噩噩,悲悲戚戚的窩囊情緒終於一掃而空。


    管它陰謀陽謀,放馬過來,各個擊破。


    隻要陸棄和她戮力同心,又有什麽是不能正麵麵對的?


    陸棄垂眸道:“個個都跟我說表兄不好,我……”


    “你不相信是吧?”蘇清歡把手從他寬厚的大掌下抽出來,和他調換了位置,自己握住他,“用事實說話,絕不會冤枉好人,但是也不想縱容惡人,尤其是他還想利用你。我有主意,你聽聽怎麽樣?”


    現在不是藏拙的時候,她要做那把刀子,把擋住陸棄視線的障礙物全部砍倒。


    她不知道,此刻陸棄眼中的她,鎮定從容,氣勢凜然,眉宇間英氣勃勃,令人忍不住側目。


    “你說。”


    “嫣然隻能事後你我懲罰,首先要把她從這件事情摘出去。”蘇清歡道,“這並不難,本來就是針對我——”


    就算有直接證據顯示是蔣嫣然所為,那些人怕是也想把罪名強加到自己身上。


    既然如此,她先成全他們!


    蘇清歡把自己的主意一五一十地說了,陸棄不太同意,道:“你身懷六甲,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蘇清歡笑容淡定自信:“這不算折騰,隻是順勢而為。我照舊有人伺候,而且,而且你心裏有我,這日子便比之前好無數倍。”


    陸棄聽得心裏有些苦澀。


    還沒有行到軍營,陸棄下令停車,看了一眼蘇清歡:“我下去了。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讓我知道。”


    蘇清歡含笑看他,目光柔軟:“好。”


    馬車簾子放下,她臉上的笑容斂起,黑亮的眸子中染上一抹厲色——顧忌陸棄、顧忌世子,她寬容了賀長楷太多次。


    這次,她決定不忍了。


    陸棄也許會痛苦,但是長痛不如短痛,她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拖延,一定要利用好這次機會,把賀長楷的偽裝徹底撕開。


    她甚至,也利用了陸棄。


    毫無疑問,陸棄現在眼中有她,心裏在乎她,那苦肉計就是奏效的。


    雖然她提前跟他商量過了,但是陸棄之後隻要想起自己受過的這些委屈,對賀長楷的心就會冷硬幾分。


    賀長楷欺負她就算了,屢次欺負世子,欺負陸棄,這筆帳,這次要好好算清楚。


    陸棄策馬走到馬車邊上,輕聲道:“我先去了。”


    話音落下,一聲“駕——”之後,達達的馬蹄聲漸漸遠去,隻剩下車軲轆行進的單調聲音。


    陸棄趕到軍營的時候,外麵的將士已經和百姓們劍拔弩張,快要動手了。


    “住手!”他暴喝一聲,馭馬停下,坐在高高的駿馬之上,冷厲地開口道,“誰再敢動手,軍法處置!”


    將士們倒沒跪,一個個赤紅著眼睛看著鬧事的百姓們,目光像要殺人一般。


    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百姓們呼啦啦跪倒了一片,於是他們身形之中係著白花的棺材更加顯眼。


    “誰出來跟我說說,你們帶著棺材圍了軍營,是想要幹什麽?”陸棄麵如冷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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