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酒後吐真言”,其實是很多人借著酒意發泄不滿,眼下似乎就是。


    陸棄在桌下握住蘇清歡的手,輕輕彈了她掌心一下。


    蘇清歡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時候,他不好奇嗎?為什麽還有心情調戲自己?


    眾人鴉雀無聲,有與劉均淩相熟之人上前拉他:“劉將軍,你喝多了。”


    “讓我說。”劉均淩甩甩手,幾個人就被他……甩飛了?


    這樣,是真的要鬧事了?


    蘇清歡眉頭緊蹙。


    “讓他說。”陸棄神色平靜,甚至又給蘇清歡夾了塊排骨,“趁熱吃,涼得很快,會太油膩。”


    蘇清歡:難道她在他心裏就是個吃貨嗎?


    這都啥時候了陸大爺,你的左膀右臂都要造反了!


    劉均淩之前提議請她來,又是為什麽?蘇清歡陷入了思考。


    劉均淩粗聲粗氣地道:“很多人都知道,我老牛是條硬漢子,受多少傷也從不吭一聲。我胳膊裏那箭頭,那麽長時間,我從來沒跟任何人提一句疼。可是說真的,不疼嗎?不,疼,疼得我都想罵娘。可是咱是漢子,疼也得忍著。”


    蘇清歡:聽不懂。


    她側頭看著陸棄。


    陸棄把玩著酒杯,顯然沒有說話或者提示她的意思。


    “我原本以為這箭頭得帶到棺材裏。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將軍遭奸人所害,被發配到鹽場為奴,咱們聽將軍的話,忍氣吞聲,處處被人打壓。那時候,我心裏憋屈得,天天想拿著斧頭去砍人。”


    “我隻要一想起將軍要被那些卑賤的鹽丁羞辱,要被人肆意打罵,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去。可是我不能啊,我還得替將軍守著地虎軍。”


    “找到將軍後,卻發現他過得比我想象滋潤得多,有飯吃有衣穿有人伺候,連被打殘的腿都醫好了。那時候,我是真想給蘇姑娘磕百八十個響頭。”


    蘇清歡越聽越困惑,這麽發散的思維,她實在跟不上。


    “後來將軍讓蘇姑娘把我身上的箭頭也取出來了,當時我就想,將軍得了個妙人,得了個大寶貝啊!做妻子,我問你們,你們哪個的婆娘能做到姑娘這般不離不棄?做大夫,更不用說了,太醫院那群老頭綁在一起,都不如姑娘的一把刀。”


    “我回去就跟我那婆娘說,備禮,備厚厚的禮,準備給將軍成親送禮。結果呢?”劉均淩哼了一聲,“黃花菜都涼了,將軍也不說求娶之事!姑娘從京城一路追到軍營,將軍表麵上大義凜然,要和姑娘分開住,其實後半夜偷偷摸摸去她那裏,我老劉都看見好幾次了!我就問將軍一句,誰家姑娘,能這麽給你糟蹋?白天看病人,晚上沒名沒份的伺候你?您這事辦的,不男人,我看不起你!”


    蘇清歡麵紅欲滴,原來彎彎繞繞這麽多,劉均淩替自己打抱不平呢?


    這彎拐得有點大啊!


    很感動,很感謝,可是能不能不提這後半夜害羞之事?


    而且被他這麽一說,陸棄也白擔了罪責啊!


    他分明什麽都沒幹……


    蘇清歡的頭都快垂到胸口,她聽到陸棄輕笑了一聲,隨後道:“你說得對。”


    蘇清歡:what???


    陸棄繼續道:“我是想這次回去,請旨賜婚,讓她風光大嫁。”


    劉均淩不屑道:“將軍這都是托詞。想娶哪日不能娶?該得的誥命早晚能得,少不了!咱們這幾萬兄弟見證,還不算風光大嫁嗎?將軍要是個男人,今日就當著大家發個誓,讓大家做個見證,娶了姑娘,以後辜負了姑娘,就豬狗不如!除夕夜就是洞房花燭夜!”


    豬狗不如,這個誓言有點粗獷狠毒啊。


    還有什麽洞房花燭夜,羞澀到爆炸!


    陸棄該怎麽應對?她要不要站出來說句話,比如,她其實沒那麽恨嫁?


    正猶豫間,她聽見陸棄對她道:“呦呦,天地為媒,地虎軍五萬將士為證,嫁給我可好?”


    晴天一個大霹靂!


    蘇清歡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嘴唇翕動著,說不出話來。


    陸棄臉上帶笑,含情脈脈地衝她伸出手道:“答應我,可好?”


    “答應!”


    “答應!”


    蘇清歡瞬間淚意盈滿眼眶,捂著嘴,哽咽難言。


    跨越了千年,她依然等來了如此浪漫的求婚。


    這一瞬間,她想明白了所有。


    這一切,都在陸棄計劃之中。


    劉均淩這樣的糙漢子,對自己和他的關係早就見怪不怪,怎麽會突然提出來異議?即使真有異議,又怎麽會當眾逼婚,讓陸棄下不來台?


    而且劉均淩“耍酒瘋”,杜景應該第一個站出來才對;可是從始至終,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十分平靜。


    陸棄這是自己給自己,以及她挖了個幸福的坑。


    “好。”淚眼模糊中,蘇清歡看不清他的眼神和麵龐,但是卻聽到自己心底的聲音,重重點頭,向他伸出手去。


    台下頓時響起了驚天動地的歡呼聲,氣氛被推到了熱鬧的頂點。


    “春宵一夜值千金。”劉均淩好人做到底,“我老劉今日替將軍招待各位,讓將軍洞房花燭,你們願意嗎?”


    “願意!”眾人像商量好了似的,整齊劃一道,隨後響起了調侃聲、恭喜聲……


    陸棄用帕子替蘇清歡拭淚,笑道:“傻瓜。”


    蘇清歡平靜了些許,仰頭看著他同樣紅紅的眼:“兩個。”


    陸棄與她四目相對,會心一笑。


    “還沒拜天地,將軍。”一直沒出聲的杜景道。“若是將軍不嫌棄,屬下願意做儐相。”


    “好。”陸棄從善如流,“我與夫人,都父母緣淺,但是有你們做見證,我們已經心滿意足。”


    杜景立刻接口道:“那拜高堂改為拜祖先吧。”


    陸棄答應下來,拉著蘇清歡走到旁邊早已鋪好的紅色猩猩氈上跪下,前麵正對著擺放著香燭貢品的桌子。


    蘇清歡從被陸棄帶來的時候,就盯著這裏看,原本以為是祭祀所用,隻是看著紅燭,還以為有人粗心放錯了。


    現在才明白,原來是這個用途,她終於明白過來。


    陸棄花費了太多苦心,所有細節,無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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