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她緊緊的拉著他的手。


    “請你轉告他,清青不會服忘情丹……因為舍不得!我知道了,他沒有負我,我知道他真的愛我,就足夠了!”


    她癡癡的望著他,愛的太深,傷的太痛。她好想好想冰玉,想到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噗”一口血噴在他潔白的衣襟上。


    他瞳孔猛地收縮,心像被猛擊了一拳,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他很努力的回憶,但真的想不起來。


    而且他也不敢相信,自己會動情心嗎?怎麽可能?


    冰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幕,也是驚愕、迷茫、不知所措。


    .


    這時,清連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口,後麵還有清末。


    “清青,咱們走吧,清青……”


    清連勸說著,拉住清青要帶她走。可是她的手還死死的抓著冰玉,十指緊扣,不肯鬆開。


    她的樣子就像瀕死的哀傷,下頜滴答著血漬,眼中隻剩下絕望。如果鬆開手,讓她和冰玉分開,就像奪走了她的一切。


    這樣難舍難離,情斬不斷……


    清末的眸底黯黑湧動,他的方式簡單粗暴,走過去俯身將她抱起來,強力的一轉身,沈青沒能再握住,手分開了。


    她哭著說不,不,不。


    可是清末聽不見,麵無表情,沒感覺。


    .


    一路上,沈青哭累了,沉靜的仿佛丟了魂兒。睜著眼睛卻什麽都看不見,山川美景都失去了光彩,眼中隻有死一般的灰暗。


    “清青,清青,你不吃不喝,他也不會知道,他都全忘了,你得保重自己的身體呀……”


    清連苦苦的勸,可是心病還需心藥醫,需要時間慢慢衝淡,現在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


    人陷在情網中,自我困住,就會鑽牛角尖。


    沈青昏睡了一日,再醒來時就像自閉了,一言不發。


    支撐著病體,爬起來去洗漱,然後回到竹屋裏,取了筆墨,開始書寫。


    那些繁複冗長的咒法口訣,都是冰玉教過的。她就沉浸其中,每天晨起就開始寫,專心致誌,一筆一畫寫的虔誠,旁人說什麽她都聽不見。


    腦海中都是冰玉的樣子,揮之不去……


    就這樣,走火入魔的寫了十幾天。剛開始清連清台輪流在旁邊看著,後來看她隻是安靜的寫字,大家也就放心了。


    今天中午,清台去劈了些柴,再回來的時候就發現沈青不見了。


    .


    沈青獨自向山上走,來到唯月宮4年了,她還從未登上這座山頂,到最高處看一看……


    蔚藍的天際,繚繞的雲霧。


    巍峨的山頂半隱在仙霧繚繞中,參天的古樹,樹林的邊緣就是萬丈懸崖。


    沈青腳步沒停,徑直走到懸崖邊,低頭看著腳下的深淵……


    沈青的本性還是很堅強的,她並不是想跳崖。但又為什麽來這呢?也說不清,可能心底也有一點輕生衝動吧。


    於是,她就站在懸崖邊,站在生死的邊緣,想一想……


    .


    她手裏拿著一塊紅布,是以前在集市上買的手工繡品。它本來是個紅蓋頭,沈青看到它手工繡的精巧,就買回來做個包袱皮,壓箱底裝衣服用。


    但今天,她把這紅蓋頭帶來了,蒙在自己的頭上,幻想自己穿紅裝的樣子。


    唉,失戀的人就這樣,魔魔怔怔的,也不知道到底要幹嘛?


    .


    林間有鳥嘰嘰喳喳,沈青沒有聽到身後的動靜,就感覺到突然一隻手抓住她的腰帶,往回一拉。強硬的力道拽著她,遠離懸崖。


    沈青嚇了一跳,本能的掙紮。但反抗無用,硬被掐住肩膀,拖出去一段路。


    沈青心情不好,憤怒,可那人似乎比沈青還要憤怒,狠狠把她壓倒在地上,單手掐住她兩隻纖細的手腕,按在頭上方。右手捏著她的下巴,不讓掙紮。


    而那紅蓋頭正好蓋在她眼睛的位置,阻隔了視線。


    “你幹什麽……唔唔……”


    一個霸道的吻,毫不客氣。他的吻很生澀,卻那麽強悍。


    這個人很有力量,高大的身軀和健碩的體魄。他逮她,如同老鷹鉗住小雞一樣輕鬆,沈青根本無法掙紮。


    她就狠狠的咬他,他卻不躲,完全不在乎,吻帶著濃烈的血腥。


    十幾秒鍾,沈青從最初的憤怒和驚懼中緩過神,她沒有再去咬傷他,因為沈青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


    他隻是不太熟練的親吻一陣,手很規矩,沒有侵犯她的身體。


    青年人血氣方剛,他炙熱的呼吸聲在耳邊,卻說出最冷的話:“你若敢為他尋死覓活,我就殺了他!”


    啊!他竟然開口說話了,天啊!沈青嚇得打了個激靈。


    他的嗓音非常低沉,就像暗夜索命的魔,帶著入骨的冷。


    “還記得清平嗎?我讓人殺了他,剁成碎塊,扔到山間,野獸把他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他把她壓在身下,看著她微微顫抖的身子,停頓片刻,心裏對這個女人又愛又恨,又憐又痛。


    “那個冰玉,我對他的殘忍會勝過清平十倍!將他身上的肉都一片一片的割下來,放盡血,曬成幹。或者讓他赤身裸體的曝屍街頭,供人瞻仰,如何?”


    “不要!”


    如此慘絕人寰的話語,沈青害怕了。


    他微微一笑,慢慢的鬆開手,好像很溫柔,又好像很陰森。


    “你想看看我嗎?你可以把蓋頭揭開!”


    沈青沒有動,甚至很怕現在來陣風,把這蓋頭吹掉了。他就像一個噩夢,她不敢看的更清楚。


    “我不看,我也不會跟任何人說你的秘密,請你不要傷害他!”


    “嗯,好說,看在你的份上,可以饒他一命!嗬嗬嗬……”


    他聲音極冷,很可怕的笑。但他的動作又那麽溫柔,將她扶坐起來,還細心的幫她彈掉背上的灰土。


    直到他的腳步聲遠去了,沈青仍然坐在原地久久的愣神。


    回想著和清末的記憶,從第一眼在灶房裏見到他,他隻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很孤單,很孤僻。


    4年的相處,朝夕見麵,情同姐弟。她受傷的時候,每日都是清末給她熬藥,都是很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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