購*買*v*章比*例達到60%可看正文, 如無正文,一天後可看  為防車夫有歹意,翠姨用的是去探親的由頭,道夫家幾個先雇了馬車趕在前麵去看望,前後分了幾輛,指不定什麽時辰就能碰著。


    車夫不疑有他, 還很熱情道:“你們趕得巧了!今兒是十六,官道順暢得很,也不會有意外。兩位放心,我老牛趕車是出名的快, 保證追上你那夫家。”


    翠姨笑了笑,給他遞去幾個銅板和一袋餅,“路上有勞了。”


    得了好處, 車夫鞭子甩得虎虎生風, 路上還唱起小曲兒,高高粗糲的嗓音驅散了阿宓心底的些許不安。


    翠姨讓她伏在自己膝上,撫著阿宓長發道:“別怕, 就算真是歹人,也不敢追上官道做什麽的。”


    阿宓點點頭,翠姨止不住心疼, “等到了稍大點的城,就帶憐娘去找個好大夫, 治好你這嗓子。”


    好好的小姑娘, 真成了啞巴可就不美, 日後找個夫家都難。


    翠姨心中記掛這事,阿宓卻不大在意,對她露出笑後就趴在了窗邊。


    已經出了城,山林間沒什麽好風景,不過是些蔥鬱的高樹。阿宓看得眼珠子也不轉一下,半晌又回頭看了下馬車內,有些不大明白怎麽那些樹還會自己往後倒,眼中好奇和小孩兒一個模樣。


    阿宓馬車坐得少,那兩年就算公子偶爾帶她出門,馬車上也會抱著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笑言“阿宓這麽漂亮,別人看到搶去了怎麽辦”。


    所以阿宓算是第一次真正欣賞這馬車上的景色。


    翠姨見她喜歡,幹脆也湊過去,見著認識的就教兩句,聽得阿宓小腦袋認真地點了又點。


    正認到一灌野莓叢,馬車猛得一停,兩人身子往前仰去,翠姨忙抱住了阿宓。


    “怎麽了?”


    車夫沒答話,外麵傳來沙啞的男子笑聲,“哥幾個今兒隻謀財不害命,為的不過是馬車上的人,不想缺胳膊斷腿的話就直接走。”


    翠姨一怔,聽到了車夫跳下地的聲音,像是頭也不回地跑了。


    阿宓感到翠姨的手一緊,瞬間就有了汗意。


    她沒想到那幾人這樣大膽,官道上也敢光明正大劫人,抱緊了阿宓,“待會兒我拖住他們,憐娘見機就跑,知道嗎?你身量小,往草裏一躲他們就瞧不見的。”


    阿宓搖頭,自然也是害怕的,可她不想丟下翠姨一個人逃。


    左不過再死一次,好不容易再見到翠姨,她不要和她分開。


    翠姨勸她:“今兒官道上人多,說不定還會有官爺經過,阿宓跑了去尋人幫我,總比兩人都被抓的好。”


    細聲說了好一會兒,阿宓才在她懷裏悶悶點頭。


    她們在車內不動,那幾人也不怕會有什麽陷阱,兩個柔弱女子罷了,他們任何一個都能製住。


    靠近時,其中一人笑道:“大哥,你是沒在酒樓瞧見那小丫頭,那模樣生得……”


    想不出形容的詞兒,他舔了舔唇,“恨不得叫我一口給吞下去,就是年紀小了些。”


    阿宓手腳發冷,她還沒明白過來那話裏的味兒,當那人真喜歡吃人,眼裏的淚都在打轉兒。


    被毒死和被人吞入腹中,她真不知哪個更疼。


    帶頭人對這話很感興趣,有些不信道:“真有這麽招人?”


    男子嘿嘿了聲,“大哥看了就知道。”


    他毫不防備地大喇喇湊手過去掀簾子,還沒見著人,一道銀光就猛地刺來。


    早就料到可能有此一著,男子輕易化解了殺招,還順勢把刀子奪了過來把玩,“婦人就是婦人,軟綿綿連隻雞都殺不了,作甚麽跟爺們玩兒刀呢。”


    翠姨一次不成,幹脆發狠拔了簪子不管不顧朝他撲去,瘋婦的模樣真叫那人退後幾步,她趁機道:“憐娘快跑!”


    一道瘦小的身影從馬車內竄出,突然的速度倒叫人驚訝,帶頭人猛地一把抓去,卻隻扯住阿宓帷帽,帶下了散開的滿頭緞發。


    阿宓回眸恨恨瞪他一眼,烏黑的眸子水光瀲灩,隻這一瞬,就叫帶頭人失了魂。


    等阿宓跑出幾丈外,他才猛地一拍腿,“管這老婦作什麽,還不給我去追!”


    獵獵風聲穿過耳際,雜草樹枝刮得阿宓臉頰生疼,她記著翠姨的話,隻往小徑草叢裏跑,不叫那些人騎馬追上。


    阿宓從沒跑得這麽快過,心嘭嘭地好像要跳出胸口,喘氣都開始困難。但她不能停,一停就不能尋人救翠姨了。


    離官道入口不遠,一行著青色官服的青年正騎馬慢行,為首男子身形高大,袍子顏色更重,為墨青色。他臉形輪廓分明,兩道濃黑的長眉斜飛入鬢,唇抿成直線,渾身縈著一股煞氣。


    “有聲音。”隊列慢了些,一人道,“大人,好像有人在官道上鬧事。”


    “無關之事,不必多管。”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瞧見一道瘦小的身影朝他們跑來,手不約而同按在了腰間。


    阿宓拚命跑著,眼神開始恍惚,起初還沒看見這隊人,等近了些眼裏才照進一隊人影,仔細瞧去,竟是一隊穿著官服的人。快要炸開的胸腔頓時湧上欣喜,不知哪兒生出的力氣讓她又邁開了快麻木的腿,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那些人麵前。


    情急之下,她完全沒注意到那些人冷漠的麵容,奔到一人馬前,攀著馬繩喘了兩口氣就開始急急比劃。


    阿宓形容狼狽,衣裳被樹枝掛得破破爛爛,臉上也添了不少傷口。饒是如此,任何人也無法忽視她瑩亮的眼,像珍珠玉石一樣閃著盈盈的光,隻瘦小得可憐,散下的發就覆住了大半身子。


    騎馬之人麵麵相覷,即便心中驚歎這小姑娘容貌,他們也是不敢拿主意的。


    果然,為首男子目不斜視,依舊策馬往前走。其他人愛莫能助,也隻能收回視線跟上。


    阿宓呆愣在原地,心中生出茫然,他們……為什麽不理自己,難道是因為她不會說話嗎?


    阿宓心中又惱自己又急,費盡腳力再跟上去,試圖扯住馬尾巴,卻被脾氣不好的馬兒一甩尾摔坐在了地上。


    明明聽清了這動靜,這隊著官服的人卻頭也沒回過。


    好一會兒,阿宓心生絕望,沒有人理會她,她也不知道再去哪處尋人救翠姨了。


    她喘著氣慢慢撐地站了起來,卻隻看見這行人更遠的背影。淚水沒再止住,簌簌從眼中落下,在下巴處匯成透明的水珠滴落到了泥地,狼狽的臉蛋被衝刷出道道痕跡。


    站在遠處的那幾個劫匪心中一喜,隻待那些官爺走遠就準備跑去捉住阿宓。


    終於,有人不忍地打馬湊上前,“都督,這位姑娘甚是貌美。”


    男子掀眸瞧了他一眼,這人接道:“都督忘了此行出來的目的嗎?”


    他們出來可不隻是為了處理案子,更是為留侯搜羅美人的,再過兩月便是留侯生辰了。


    聽進這話,男子終於駐馬,回頭望了眼,就望見阿宓站在路中怔怔落淚的模樣,在她後方還有幾個男子在靠近。


    他道:“去處理了,把人帶來。”


    說完自己也慢慢策馬轉身。


    阿宓被淚水遮了眼,渾身又累又痛,心想應該還是活不成了。


    可到此時她也不後悔,即使留在洛府能多活兩年,在她眼裏也比不上出府後的這幾日快活。


    她已經聽見身後那幾人的聲音,不由閉上了眼,隻希望他們吃自己時不要太折磨,讓她死得快些就好。


    帶頭山匪還想著剛才的驚鴻一瞥,此時望著阿宓的背影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這輩子還真沒見過這麽招人的相貌,花樓裏最出名的花娘怕是連這小姑娘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他露出誌得意滿的笑,顫著手指就要去碰阿宓的肩,下一瞬馬蹄聲響起,他連影子都沒瞧清,手臂就落在了地上。


    鮮血飛濺,帶頭山匪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打滾。


    阿宓驚訝睜眼,入目的卻是男子漠然的神色。


    隨即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阿宓的母親名喬顏,是有名望族喬氏的嫡女。朝河喬氏當初何等尊貴,也就是新朝建立後舉族遷往京都後地位略有下落,但喬氏女無不養尊處優地位非凡,可惜喬顏一時不慎,還沒定親就和人有了首尾,珠胎暗結。


    族中大怒,百般逼問也問不出男子身份,想要打掉這胎又被女兒以死相逼。喬母心疼女兒,無奈之下想出讓女兒盡快成親的法子。


    門當戶對當然不可能,女兒月份是小,可那些宗親世家又不是傻子,哪容得吃這個虧。


    正巧洛城作為禦前欽定榜眼,卻因醉酒聖前失儀,被打入天牢性命堪憂。


    喬母著人去商議,洛城若娶了她女兒就能保平安。雖然不能再想功名利祿,但喬府會附上豐厚嫁妝,讓他們去別地安家,靠這些做點生意,倒是不愁富貴。


    洛城心知這天上落的餡餅肯定有異,可他沒有第二條路,隻能應下。


    成婚後,他才知道原是被扣了頂帶顏色的帽子。


    喬氏對這個敗壞家族門風的二姑娘沒好感,甩包袱般把人弄走了就全當族裏沒有過這個人,也唯有喬父喬母還會時常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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