購*買*v*章比*例達到60%可看正文, 如無正文,一天後可看  她用祈求的目光看向沈慎,眼角紅暈未褪, 眼神顯得格外可憐, 直麵這些的沈慎依然沉靜, 他道:“還請世子諒解, 此女乃侯爺所賜, 並非府中尋常奴仆,不好相贈。”


    什麽侯爺所賜,兩人都心知肚明就是婉拒的話。


    周二不意外都督的決定, 如果是他也會拒絕顯王世子。送一個侍女沒什麽, 但不能在這種情況下送, 旁人知道了會如何想?會說沈都督為了保命對顯王世子唯命是從,身邊人被看上了也毫無異議地雙手奉上, 不過是個貪生怕死之輩。


    這絕不是什麽好名聲。先不說其他, 留侯聽到這個消息能第一個處置了都督。


    李琰露出可惜的神情,“如此,倒是我唐突了。”


    他將手中酒飲盡, 神色淡然看著阿宓走回沈慎身邊, 雖遺憾今日不能帶走阿宓,但也不至失望。


    隻要在沈慎身邊, 總有能取來的時日。


    兩人終於對飲了幾杯, 都是海量, 誰也沒有因此紊亂思緒。隻是酒意上湧不免酣熱, 李琰著人脫了外裳,雪青色錦袍更襯得他俊雅風流,不似尋常人物。


    與之相對,沈慎從始至終表情都沒什麽變化,眉眼間始終帶著令人不敢接近的冷然,並不像李琰那麽放鬆。


    如果說李琰是雅致的青竹,因清風鍾愛而格外愜意自然,沈慎便是沉鬱的冰雪,從不領受熱情。


    樓中靜立的侍女雙頰生暈,目光暗暗在二人之間流連,仿佛不知看哪位更好。


    她們看不出平靜下的暗潮,周二卻時刻不敢放下警惕。終於,他的神經在看到李琰把酒杯捏在手中把玩時繃到了最緊。


    碎杯為令?還是灑酒作令?周二古井無波的麵容下風雲翻湧,大腦飛快轉速,思忖對策。


    現今自己和都督都沒有身體不適的症狀,可見沒有中招,雅間裏也未燃香,李世子會這麽輕易就有動作嗎?


    “世子。”在李琰隨意把玩的杯盞差點不小心落地時,沈慎忽然開口,讓所有人抬眼望來。


    沈慎平靜道:“下官突然想起留侯曾交待過的一句話,侯爺讓下官轉告世子。”


    “哦?”李琰很有興趣的模樣,微微傾身,“不知是什麽話?”


    沈慎對他耳語片刻,回頭管事就聽見自家世子的笑聲,舒朗隨性,眼底麵對沈慎的寒光也暫時消退了,“得留侯所言,我定要去侯府拜訪一番才是,到時都督可定要與我同去。”


    沈慎露出不輕不淡的笑意,再度和李琰對飲一杯。


    等他們一行人離開浮生樓時,管事還有些反應不及,驚訝張口,“世子,就這麽……放過他們了?”


    “我自有思量。”


    管事仍想著方才李琰麵對阿宓的情景,忍不住道:“世子不會是因那洛城之女改的主意吧?”


    李琰沒因這句堪稱質問的話動怒,反而微微笑道:“就算是如此,又如何呢?”


    管事啞然無言。


    半晌,顯王府一行人亦出了浮生樓,上馬前李琰抬頭看了眼皎潔明月,輕道:“刀雖利,但如果沒有使用之人,也不過是把刀而已。”


    踩上馬鐙的瞬間,李琰冷冷想著,最終的敵手,不過留侯一人。


    回程中,周二輕聲與沈慎詢問,“都督早已經想到了今夜如何化解,還是隻是……”


    如果是為了一時脫身誆騙顯王世子,他擔心後患更大。


    “侯爺確實交待過。”隻是那些話他原本並不準備說而已,不過誰也沒料到在遊城會撞上李琰,沈慎瞥過柔順坐在身邊的阿宓,“回去。”


    馬車緩緩行駛,周二同樣又看了幾眼阿宓,心知回郝府後她必定要被都督審問。


    他對這小姑娘並無惡感,希望她不要被嚇著才是。


    果不其然,阿宓跟著回房就被叫到了沈慎麵前。他微耷著眼沒看她,可安靜的環境能讓阿宓把心跳聲和對方輕叩桌麵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去取紙筆。”還是沈慎先指示她,等阿宓準備好就道,“寫吧。”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像給阿宓壓了座沉甸甸的大山。他要的,必定是所有事的前因後果,從阿宓真正的身世到如何認識的顯王世子,假如其中再有欺騙,阿宓覺得大人肯定會直接把自己丟掉。


    微抿了唇,阿宓思索後慢慢提筆,當然不敢再寫假話,可也不能說全,最終揀了些重點交待。


    沈慎冷目看去,阿宓把洛府和如何認識李琰的過程寫了出來,並寫道【我不想被送人,所以逃出了府。沒有告知所在是不想被送回去,大人莫氣,可以罰我,但請不要丟下我。】


    這事其實並不怎麽值得沈慎生氣,他隻是意外阿宓竟會認識李琰,這差點打亂了他今夜的計劃。


    “生母呢?”察覺阿宓沒有提過母親,沈慎問道。


    【母親很早去世,所以不得父親喜愛。】阿宓盡量言簡意賅,以免被看出什麽。可她實在太不會隱瞞了,微微閃躲的目光和書寫間略有遲疑的停頓,都足夠讓沈慎注意到她還有些東西沒交待。


    他心中有所猜測,未交待的部分應該就是想要去京城尋親的親人。京中有哪府和一個小小的商戶結了親?沈慎搜遍記憶都沒想到,所以料想應該隻是尋常人家。


    沈慎沒有用目光給阿宓施加壓力,他淡然注視著案上的紙筆,握住墨筆的手著實小,露出的一截手腕也纖細得不可思議,白得晃人眼。


    那截手腕在因緊張而輕輕顫抖,像在等著他的審判,好決定她是生,還是死。


    “已經應了,就不會再把你送回。”稍傾,沈慎這麽說後,立刻就得到了小姑娘格外感激的目光。那雙明眸濕漉漉的,如果他說出的是拒絕的話恐怕當場就能哭出來。


    沈慎沒怎麽接觸過這種脆弱的小東西,完全不清楚阿宓這大起大落的情緒。


    他哪會知道能夠離開洛府和不回到公子身邊對阿宓的意義,今夜沈慎當著李琰的麵拒絕已經足夠讓阿宓驚喜了,這時他又十分“寬容”地原諒了阿宓,在阿宓看來他無疑是救下並護著自己的大好人。


    大人看來隻是個麵冷心熱之人,阿宓心中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謝謝大人。】


    寫下這四字後,阿宓用一種期待的眼神望著沈慎,但沈慎不明所以,並沒有理會到其中意思,隻是輕淡地頷首,示意阿宓出去。


    這顯然被誤會了,隻見阿宓明亮的眼眸閃爍了下,丟下筆就高興地撲了過來,在沈慎還沒推開她之際踮腳在那冷硬的棱角軟軟地親了一口,十分小心又雀躍的模樣。


    阿宓隱約已經知道這不是隨便能用來感謝別人的方式了,可這時候對著沈慎,她就是想再親近些。


    柔軟的手還環在脖間,沈慎終於露出一絲奇怪或驚訝的神色,很不解阿宓為何又做出這種舉動,連秦書何時進來的也不知道。


    撞見這幅情景,秦書又滿臉複雜地退了出去。


    加起來可以說是三條親人的性命因為喬府沒了,沈慎怎麽可能對喬氏的人有好感。


    屋內平靜得令人窒息,即使沈慎不言不語,阿宓也好像看到了他黑漆漆的眸中躍動的火焰。


    阿宓有時候對旁人情緒的感知很敏銳,就像此時,她清楚感覺到了大人對那耳墜的憎惡,這種情緒隨之蔓延,最後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都督……”秦書猶豫著開口,“此事並不確定,等到了京城再去問問也不遲。”


    問什麽?問喬府曾經有沒有嫁過女兒給南地小商戶?連秦書也明白,這其中定然有什麽見不得光的內因,喬府怎麽可能當著外人的麵承認。


    這話像是突然驚醒了沈慎,他瞬間收斂起了情緒,深深望了眼阿宓就大步離開,手中還攥著那對耳墜。


    阿宓呆呆的,她完全不知道為什麽大人的情緒會突然有這種變化,心中湧上一陣說不清的難受,愣了許久後寫道【耳墜還在大人那。】


    秦書幹笑了聲,“洛姑娘莫急,大人會還給你的。”


    說完似乎還想問什麽,又不知怎麽問,最終歎了聲也走了。


    阿宓原地待著,腦袋耷了下來,悶悶不樂。


    她雖然期待素未見麵的親人,但比起未知,當然是相處了一段時日已經開始信任的人更重要,所以此刻相較於耳墜被拿走的情況,阿宓卻是更加在意沈慎瞬間改變的態度。


    秦書沒有隱瞞此事,很快周二等人也知道了阿宓身世,俱是大吃一驚,沒想到阿宓的娘親竟是喬氏女。


    他們不約而同想著,不僅都督,連留侯也尤其不喜喬氏女,隻不過沒人知道其中緣由。如果這身世為真,不管是待在都督身邊還是被送給留侯,好像都不見好。


    問題在於,都督會那麽善意地把人送回喬府嗎?


    想到這個近日已有些熟悉的小姑娘可能的遭遇,眾人不禁沉默。


    沈慎沒有表露過他的想法,也沒人能猜到他的打算,隻知道臨近京城的最後一日間都督格外安靜,連帶整隊也都沒什麽人敢開口。受這種氛圍影響,清清楚楚更是不敢再鬧什麽小動作,她們隱約能感到,這些人是真的不在意人命。但凡她們再不懂事,他們絕不會介意多拔一次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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