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之前,錢暢對杜萱瑾這個人屬於久聞其名不見其人。<-》


    就是周末偶爾來爺爺這邊看望老人,湊巧了遠遠看到過背影罷了。因為聽爺爺常掛在嘴邊,自己這才漸漸把爺爺嘴裏特別厲害的杜萱瑾漸漸和名聞京城各大高校風雲榜的杜萱瑾聯係起來。


    年輕人本來就心高氣傲,況且,錢暢一向自負,當時聽了也不過是感慨了一句世界挺小罷了。


    今天之所以開口求幫忙,也是處處碰壁過後突發奇想。在八十年代,如果沒有海外關係,申請自費留學絕對是一個奢侈的夢想。


    錢暢這也是山窮水盡了,突然想起來住在爺爺家隔壁的那位大學校園裏傳聞中的風雲人物。


    杜萱瑾出國留過學,肯定有相熟的教授,又作為代表參加過幾次出國訪問活動,或許真可以托人幫自己從中推薦,怎麽也好過自己處處碰壁!


    但錢暢從沒想到,夢寐以求的機會就擺在眼前時,自己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有心出國留學,錢暢自然沒少調查國外相關專業的知名學者,心裏當然也有十分憧憬仰慕的教授。


    但驚喜就擺在自己眼前時,錢暢竟然有些發懵。沒想到杜萱瑾竟然對自己專業十分了解,而她剛才介紹的幾位教授,絕對都是相關領域的權威人物。


    一想到等一會自己要跟幾位權威學者直接通電話,錢暢突然緊張的直冒冷汗,腦海裏一片空白。


    客廳裏安靜的很,杜皓軒他們早離開去前院了,也就老爺子老太太和杜爹杜媽在客廳裏陪著。


    等電話撥通了,更是一片鴉雀無聲。


    炕沿上,老爺子老太太們正襟危坐,明知道自己聽不大懂依舊豎著耳朵細聽,自家芽兒這通電話關係著一位年輕人的前途呢!


    倒是錢良泓眼巴巴的陪著孫子就站在芽兒旁邊,見電話接通了,安心之餘也沒忘看一眼孫子,這一看,心頓時沉到穀底。


    就這孩子此刻這幅魂不守舍的狀態,別是浪費萱瑾這丫頭一片熱心。


    電話沒撥通之前,錢暢就緊張的有些暈暈乎乎,隨著芽兒撥通電話,錢暢額間冷汗直流,臉色忽青忽白,手腳忍不住發顫。


    而與之對比的,耳邊縈繞著再標準不過純正嫻熟的美式英語,燈光下那張精致的側臉表情從容淡然,隻聽得出來杜萱瑾跟那邊的教授言談甚歡,一個個自己熟悉的深奧的專業詞匯從杜萱瑾嘴裏蹦出來,任誰都看得出來雙方相談甚歡!


    要不是錢暢手裏拿著一摞自薦的資料,芽兒似乎更像打電話麵試的那個人!


    有一種人天生就是碾壓別人自信心的。錢暢一向驕傲而自負,可惜就像錢良泓說的那樣,這孩子讀書讀傻了,心理素質脆弱的很。


    剛才見錢暢這麽迫不及待的登門拜訪,芽兒還以為他準備好了,這在電話裏頭簡單介紹了一下錢暢的情況,做好了鋪墊。而那邊霍爾教授已經同意願意給年輕人一個機會,想要現在電話裏先簡單溝通兩句。


    芽兒壓根不知道,自己不過是替雙方做了一個簡單的開場白,竟然給錢暢造成這麽大的心理壓力。而話筒裏隱約傳來對方爽朗的笑聲,就跟最後一根稻草似的,瞬間擊潰了錢暢的自信心,片片皴裂。


    錢良泓時刻關注著孫子的表情,見萱瑾拿著話筒喊了好幾聲了,孫子恍恍惚惚的不知道接電話,又急又憂,忍不住伸手推了一把。


    錢暢這才從老僧入定中回過神來,拿著話筒的手心滿身冷汗。但是拿著話筒,喉嚨就跟塞了棉花似的澀的,別說電話麵試了,就連最簡單的早練習的滾瓜爛熟的自我介紹也想不起來了,腦子裏一片空白。


    那邊霍爾教授似乎也有些為難了,杜介紹的人不該跟杜一樣優秀嗎?到底還是有意放慢語速又問了一遍,錢暢長吸了一口氣,這才磕磕巴巴的勉強回答了兩句,但是腦子仍昏昏沉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講什麽。


    客廳裏的氣氛有些壓抑,雖然聽不大懂錢暢在說什麽,也看不大到他的表情,但他的聲音聽著都打哆嗦。


    杜爺爺假裝要喝水,微微垂下頭去,不經意的跟李爺爺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有些替錢暢惋惜,又有些哭笑不得。


    其實吧,錢家祖孫或許就不該找芽兒幫這個忙!這丫頭太出色了,眼下這場景明擺著是專美於前。不僅搶了人家的風頭,估計也給錢暢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壓力。剛才進門的時候,挺文質彬彬的一個小夥子。


    錢良泓是多年的老教師,俄語挺熟練,但英語一竅不懂!但不通歸不通,但是臉色還是會看的,急的老先生在一旁幹跺腳,就這狀態還申請什麽出國留學!


    也不知道電話那頭講了什麽,錢暢突然臉色爆紅,燙手似的把電話轉給芽兒!


    芽兒也有些尷尬的接過話筒,聽的出來霍爾教授似乎並不大滿意!偏偏錢良泓比孫子會做人多了,聽不懂但看得出來,萱瑾這丫頭跟電話那頭的教授關係挺好,就不錯眼的瞅著芽兒,那張布滿溝壑的臉上小心翼翼寫著最後的希翼。


    而眼神餘光下,驚魂未定的錢暢似乎漸漸緩過神來,表情晦澀,而眼神遊移,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


    芽兒歎了一口氣,隻得跟電話那頭的霍爾教授開玩笑,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在關公麵前耍大刀當然會緊張。芽兒也算豁出去了,語氣誇張,詼諧幽默,逗得電話那頭的霍爾教授開懷大笑。


    不得不說,霍爾教授對芽兒的印象十分之好,芽兒麵子還挺大的,總算替錢暢爭取到了一次正式電話麵試的機會。


    說實在的,芽兒也發現了有些忙真不大好幫!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自己也隻有幫人幫到底。至於最後得一句感謝,還是落一聲埋怨,芽兒圖的不過是問心無愧。


    掛斷電話,芽兒把霍爾教授願意再給錢暢一個機會告訴了錢家祖孫倆。


    至於下次正式的電話麵試,錢暢能不能重新獲得霍爾教授的青眼相加,自己就無能為力了!


    因為孫子的表現,錢良泓這心本來都跌到穀底了,聽芽兒說完,那張滄桑清臒的臉瞬間迸發出驚人的神采,迭聲追問芽兒是不是真的!


    就連一直沉浸在自己低迷的世界裏的錢暢,也不可置信的傻愣愣盯著芽兒,還以為沒有任何希望了呢!


    “霍爾教授這周五晚上有時間,考慮到時差問題,時間就約在晚上八點左右,也就是咱們這邊早晨八點前後!”芽兒說著,快速抄了一個電話遞給錢暢,“錢暢哥,到時候你給霍爾教授聯係!”


    接著又翻了翻通訊錄上剛才勾出來的另外兩位教授的聯係方式,看著喜不自禁的錢家祖孫倆,突然有些煞風景道,“錢爺爺,你看剩下那兩位教授,要不我明天再幫忙聯係?”


    寫著一串電話號碼的紙片拿到手,前場激動差點沒蹦起來,剛才的低迷和窘迫眼看著就要一掃而光,突然就被芽兒咣當一聲澆了一個透心涼。心裏不由戈登一聲,那份雀躍早消失的無影無蹤,霍爾教授勉為其難才重新給了自己這個機會!還有,明天自己會不會又緊張?


    錢良泓看了一眼臉色變來變去的孫子,無奈的朝芽兒笑笑,幹脆替孫子做主,“行,今天時間也不早了,就明天再聯係!萱瑾啊,實在是麻煩你了!”


    芽兒也不以為意,搖了搖頭,“錢爺爺,您太客氣了!”


    錢良泓本來想帶著孫子回去的,但是見孫子滿臉為難的欲言又止,心裏微澀,到底頓住腳步,“萱瑾,你能不能跟你錢暢哥講講這裏麵的道道!你剛才也看見了,他太緊張了,一接電話就磕磕巴巴的說不成話。其實,在家裏他準備的都挺好的,就是一動真格的就不行了!”


    見錢暢聽了爺爺的話,窘迫的雙臉爆紅但也沒抬腿就走,芽兒暗歎了一口氣,怎麽不緊張?保持一顆平常心唄,患得患失最容易緊張!


    當然,這個解釋聽著頗有些敷衍了事。不過,對錢暢的電話麵試,芽兒倒是有一個善意的建議。


    因為國內外的教育體製不同,對於一些專業問題,相比那些中規中矩的答案,國外的教授或許更願意聽到有新意有創造力的想法,哪怕聽著有些天方夜譚!


    杜爺爺和翟爺爺這倆大老粗把在小茶幾旁“傳道解惑”芽兒的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丫頭這不是教給錢暢信口胡說嗎!


    倒是錢暢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有了錢老爺子幫著做鋪墊,也顧不上麵子了,“能不能幫我看看我準備的個人資料有沒有什麽問題!都是我一個人搗鼓的!”


    把牛皮袋裏的資料推過去的時候,錢暢微微垂下了眼瞼,幾乎都不敢直視眼前灼灼芳華的杜萱瑾,傳聞非虛,這人太容易讓人自慚形穢。


    冷不丁的想到自己剛才的心態和表現,冷靜下來的錢暢臉色又忽青忽紅起來。


    招呼了一整天客人,芽兒這會多少有些精神不足,不過,倒也沒藏私。


    錢暢資料準備的很用心,語法什麽的自然無可挑剔,但有些m國人具體的表達習慣還是不大貼切,芽兒隨口指了出來。


    見錢暢認真的恨不得記筆記,幹脆一股腦的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每位教授的一些具體情況,比如說所研究的具體專業領域,曾經取的一些研究成果。


    錢暢倒是心思簡單,早就忘了就在剛才自己還嫉妒過人家呢,越聽眼睛越亮,甚至還誇了芽兒一句,“沒想到你竟然還對經濟專業有所涉獵!”


    說到這裏,心底突然又湧出來陣陣壓抑,何止是涉獵,自己這個專門學經濟的估計都不如她!要不然,能跟霍爾教授侃侃而談?


    但眼下錢暢更關切的是出國的問題!麵前壓下心頭的鬱氣,忍不住脫口而出,“霍爾教授他們最近的研究方向,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芽兒一愣,看了一眼突然左顧右盼的錢暢,這人也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麽那麽書生意氣嗎!這算不算是他見自己跟霍爾教授他們很熟悉,想從自己這裏挖到什麽第一手資料?


    “真抱歉,我對經濟學沒有什麽深入的研究,這個問題我還真的無法給你什麽好的意見!”


    錢暢錯愕,抬頭直勾勾的盯著芽兒,想從芽兒臉上看出些設麽。


    芽兒的笑意微不可察的冷了兩分,不躲不閃,還不是自己有意為難,自己是真不大清楚。


    見孫子所有情緒寫在臉上,錢良泓心裏苦笑,推了一把不懂人情世故的孫子,嗔怪道,“行了,萱瑾又不跟你一個專業,這些問題她哪兒知道。今天晚上晚上你就夠麻煩萱瑾的了,萱瑾也幫你聯係教授了,行不行就看你有多大能耐了!”


    杜爺爺他們哪會不知道自己芽兒今天一整天都沒歇腳,早頻頻的看八仙桌上的落地鍾了,聽錢老頭要走,臉上多少有些帶出來,趕緊起來送客。


    誰知道,剛把人送到門口,錢良泓突然住了步,有些遲疑有些緊張忐忑的問道,“對了,萱瑾,你們什麽出門旅遊?”


    錢良泓活了大半輩子,性情略顯清高,但是,那不等於不通人情世故。


    看了一眼今天表現的就跟到處亂撞的無頭蒼蠅似的孫子,心中一曬,但是到底事關孫子的前途,明知道強人所難,最後還是張口問了出來。


    自己是不大懂那些專業的東西,但看人還是會看的!相比孫子吭吭哧哧的為難,萱瑾這丫頭講電話時簡直是侃侃而談,小姑娘本來就長得漂亮,更是顧盼神飛。


    再者,這丫頭似乎跟幾位教授關係都很不錯。錢暢電話麵試的時候,有她在,哪怕出了什麽小狀況,也能像今天晚上一樣幫著圓圓場!


    錢老爺子這是把芽兒當成主心骨了!


    “錢爺爺,明天我幫錢暢哥聯係好那幾位教授,後天大後天的我們就出發了,行程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芽兒聲音輕柔清脆,聽不出來任何推諉的意思。


    倒是錢良泓脫口而出問完後就後悔了,見小姑娘一雙妙目澄澈純粹,頓時臊的老臉滾燙,總覺得小姑娘看透了自己那點小心思!


    甚至不敢去看杜爺爺他們此刻的臉色,含含糊糊的告辭。朦朧清涼的夜色下,離去的身影略顯狼狽匆忙。


    看不到錢家祖孫倆的人影了,杜爺爺他們剛才變得有些臭的臉色才緩和不少,更忍不住替芽兒豎了大拇指,軟中帶刺兒,好!


    這人心啊,最是容易得隴望蜀!錢老頭光想著芽兒當主心骨了,難道就沒注意到自家芽兒這丫頭生來是打擊別人自信心的。


    剛才自己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他孫子一聽到芽兒講英語,見芽兒跟電話那頭的教授談笑自若,整個人就跟打霜的茄子似的蔫吧了!


    想到這兒,幾位老爺子不由搖頭,說實在話,將心比心,他們還真不忍心苛責錢良泓什麽。一句話,都是為了孩子!


    不用老爺子們講,芽兒也發現有些忙適可而止。


    第二天早晨,幫著一大早就上門的錢暢聯係了其他幾位教授。也可能昨天晚上準備了一夜,錢暢臉上雖然多了倆黑眼圈,但是這次溝通表現的比昨天晚上好多了。至少,那幾位教授表示願意給錢暢一個深入麵試的機會!


    見錢暢掛斷電話,難得笑的那麽開懷,眉間的陰鬱早一掃而光,要不是因為在別人家裏,估計早興奮的喊出來了。


    芽兒和杜爺爺他們也都恭喜了兩句,實則也長鬆了一口氣。芽兒總算功成身退,至於再進一步“幫忙”,芽兒直接無視興奮過後的錢暢的欲言又止,實在無能為力。


    春光正好,自己該帶著爺爺他們出門旅遊了!


    至於飛機票,也沒用芽兒張羅,郭小海一起幫著買了。約瑟一行人比郭小海和馮凱還要著急,行程已經定下來了,後天一行人一起出發。


    行程定下來了,家裏又是雞飛狗跳。


    算上王兵他們,家裏還有十來個留守的大小夥子等著吃飯呢。杜媽再三跟王家夫妻商量,多留些心,冰箱裏經常凍些水餃混沌,熬些雞湯和骨頭湯什麽的。


    臨到頭上,杜媽越想越糟心,這些孩子骨頭裏一個比一個懶,要是沒人管著,杜媽真怕他們天天白水煮麵吃!尤其是三江和三海,還是正在念書的半大孩子呢,杜媽少不了想起來就塞零花錢。


    仨老太太也不放心家裏的雞啊羊啊的,還有後院的大棚,這冷不丁的要走了,才發現,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


    院子這麽大,王兵他們幾個也不知道照看的過來不?


    倒是老爺子們心寬,一邊樂嗬嗬的翻箱倒櫃的多添兩件春裝,一邊給張老爺子打電話,互通有無。


    就連郭小海和馮凱,這兩天也忙著給翟耀輝和杜皓宇他們打電話,敲定具體的行程安排。


    唯獨芽兒難得忙裏偷閑,無它,自己有居家旅行之法寶!做做樣子隨便準備了一個小行李箱,至於其他雜七雜八的,芽兒直接往空間裏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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