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是一件大喜事,可也是一件累身勞心的活。婚宴酒席過後,兩家父母送走賓客後,第一個動作就是哢吧哢吧揉笑的都僵硬了的腮幫子,笑了大半天了,嘴巴都合不上了。


    新郎官也好不到哪裏去,張建軍這個純東北爺們雖然也是海量,但是雙拳難敵四手,架不住親朋好友都一起敬酒,更何況還有趙衛紅那幫護短的發小和哥們!


    張建軍酒不醉人人自醉,喜宴過後雖然還色厲內荏穩穩當當站著,但眼神醉意朦朧,身上的西服外套早不知道扔哪裏去了,襯衣也鬆鬆垮垮的,袖子挽的老高。


    不過,新郎官雖然喝多了,但一點不鬧人,就是寸步不離的跟著趙衛紅,盯著趙衛紅的肚子一個勁的嗬嗬傻笑,偶爾還打一個幸福的酒嗝。


    整場婚宴最輕鬆的就是趙衛紅,兩家父母和張建軍要安排酒席,招呼賓客,迎來送往。隻有趙衛紅,肚子裏揣著一塊護身符,該吃的自己吃,不該喝的全是張建軍喝。


    “萱瑾,剛才你們那桌有什麽熱鬧?韓佳琦怎麽眼眶通紅委屈的跟受驚的小兔子似的!就連鄭月如,怎麽也看著皮笑肉不笑的!”趙衛紅好容易支開了張建軍,把芽兒拉到一邊來滿足心裏邊住著的那隻名為好奇的小貓咪。


    “沒什麽啊!風平浪靜!”芽兒故意雲淡風輕,反正類似的小把戲以前在學校的時候,隔三差五的就上演一回,芽兒已經相當淡定了!


    “不可能!我才不信她們能老老實實跟你把手言歡,同學情深呢!”趙衛紅鳳眼一挑,嬌中帶媚,壓根不信,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那你明知不可能,還安排我跟她們倆一桌!衛紅姐,你其心可疑啊!”


    趙衛紅被芽兒點破,不由添了一抹羞紅,本來就輪廓鮮明、明豔動人的五官越發生動。趙衛紅身上沒有任何懷孕初期的不良反應,反而因為滋補過剩而顯得愈發神采飛揚。


    “萱瑾,萱瑾!”趙衛紅理虧,卻拽著芽兒的胳膊振振有詞,“我也是兩相其害取其輕!你說,我是安排你跟那些七姑八姨坐一塊,還是送羊入狼群安排到我那幫哥們那桌!比起來,韓佳琦她們那桌最安全,反正她們也都是一戳就破的紙老虎!”


    紙老虎嗎?說韓佳琦是紙老虎芽兒倒相信,她雖然嘴巴壞了點也有小心思,但膽子小,最拿手的就是欺軟怕硬。


    讓芽兒心裏發毛的是鄭月如,以前那個傲嬌的不可一世的女孩子,好像深沉了很多。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鄭月如雖然沒有做任何小動作,但安靜的熱讓芽兒覺得陰冷,就像是一條蟄伏在陰影裏的美女蛇。


    搖搖頭,芽兒把剛才冒出來的那個念頭拋之腦後。


    芽兒一行四人和趙衛紅那幫發小是最後離開的,臨走之前,趙媽給他們一人給裝了有大半塑料袋的喜糖。雖然qingchu自家閨女有時候有點不太著調,但看人的眼光跟她爸爸一樣,毒辣,精準。


    芽兒見客人差不多都陸續離開了,出聲叫跟趙衛青難分難舍的倆小子,“三江,三海,過來跟叔叔伯伯他們說再見!”


    “哦!”倆半大小子磨磨蹭蹭的過來,蚊子哼哼似的的跟長輩們道了別,卻都蔫頭耷腦的生怕芽兒注意到他們已經酒意上臉了。


    剛才喜宴上,一群年紀差不多的半大小子正好湊了一桌,他們都是無法無天的年紀,也不知道是誰先提議的,反正,等他們終於知道害怕的時候,桌子底下他們已經偷藏了七八個啤酒瓶子。


    雖然三江和三海平時都是被放養的,但上有好幾位目光如炬的老爺子盯著,下有人多勢眾拳頭硬的哥哥們管著,倆半大小子皮歸皮,但大腦門上都套著緊箍咒呢。


    芽兒可不知道倆半大小子正心虛著呢,見倆人束手束腳的模樣微微蹙眉。


    三江和三海不敢抬頭看不到芽兒的表情,趙衛青看的qingchu,上前一步,抬起同樣喝的通紅的黝黑臉蛋,磕磕絆絆道,“萱,萱瑾姐,以後周末能讓三江和三海他們來找我玩嗎?我每周周末都會去我爸他們部隊跟著訓練,三江和三海他們也想去感受感受!”


    雖然今天才剛認識,但趙衛青對自己朋友很仗義,更何況,今天他還是半個主人!


    三江和三海一聽趙衛青仗義的替他們挑破這事,哪裏還顧得上別的,一個個眼巴巴都瞅著芽兒,要是芽兒姐姐同意了,外公他們那關肯定沒問題。


    芽兒一看,得,哪裏來的三隻小酒鬼,臉蛋黑裏透著紅,眼睛亮晶晶的盯著自己。


    “芽兒姐,你就答應吧!衛青他運動會次次都第一名!”三江和三海倆人從小就好動,愛舞槍弄棒的,乍一碰到比他們還厲害的趙衛青,心裏更憋了一股勁。


    這個嗎?芽兒記得翟耀輝說過這倆小子身體素質好,有這方麵的天賦。隻要在家李,翟耀輝沒少操練這倆小子。不過,去部隊拉練,芽兒還真的沒有考慮過這些!一是因為倆人年紀不大,二是擔心影響不好!


    “小杜,瞧他們倆身體棒實的,又有一股子狠勁,可是兩棵好苗子,我替你答應了!放一隻羊也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國字臉,劍眉,一身八成新軍裝的趙爸,見芽兒為難,先笑嗬嗬的答應下來。


    “趙叔叔,會不會”芽兒心裏有所顧忌,也不想麻煩趙爸!如果這倆小子真的堅持,寒暑假直接把他們扔到翟耀輝或翟二叔那裏拉練一個月!不是說了,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不會!小杜,翟同誌那裏就他們倆這小體格,想都不要想!叔叔那裏隻是預備役的普通部隊,訓練任務並不重,節假日就是部隊大院那幫小子的後花園!”比起趙媽的精明,趙爸更是心細如發。


    哪怕趙衛紅隻是無意間提及過,趙爸也是入耳不忘,並放在心上。京城翟家和翟耀輝這一號人物,對吃部隊這碗飯的來講,如雷貫耳!


    “就是,萱瑾,跟我爸客氣什麽啊!每到節假日和寒暑假,他那裏訓練的都是童子軍!”趙衛紅也跟著勸,大學以前,趙衛紅的節假日幾乎全都泡在那裏!


    說到這份上,芽兒也不好多推辭,“那就拜托趙叔叔了!還有衛青,以後也麻煩你了!”


    趙衛青習慣了自家老姐跟軍號有的比的嘹亮的大嗓門,也習慣了自己老姐用拳頭鎮壓對自己發號施令,見萱瑾姐竟然和聲跟自己道謝,已初顯小帥哥潛質的臉激動的紅撲撲的,板著小臉鄭重點頭答應。


    “謝謝趙叔叔!”芽兒家的那倆半大小子嘴巴快也嘴甜了,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燦爛,露出四顆大板牙來。


    正跟那幫哥們扯皮的翟耀霆聽了經過,見倆小子那眉飛色舞樣,直接給倆人一腦崩,這事兒還用求別人?“怎麽不早說,不知道部隊是咱們家大本營啊!”


    趙衛紅那幫哥們見翟耀霆那一下子讓這倆長得憨頭憨腦,眼睛卻亮的放光的半大小子疼的呲牙咧嘴,終於相信翟耀霆的清白了。要不是小叔子,當姐夫的敢這麽削小舅子!


    這不,看在翟耀霆跟他們同病相憐,都打光棍的份上,一會倒是可以稍稍放他一馬!在酒桌上他們就商量好了,都湊一塊不容易,喜宴散了之後,他們接著趕場子去!


    所以,回去的時候,芽兒一行人變成了三個!


    當然,那幫人烏拉拉倒是都想當護花使者,雖然名花有主了,但給他們展現一下紳士風度的機會也行啊!說不定,說不定就!


    可惜,翟耀霆知道這幫人的德行,又見這幫平時沒羞沒臊臉皮厚的主,連跟自家芽兒說句話都臉紅,一副純情少男的模樣,翟耀霆可不想引狼入室。要不然,老賬新賬一起算,翟耀霆擔心自己可能會屍骨無存。


    芽兒回家時,少了翟耀霆這個很容易吸引人眼球的,重新戴上黑框平麵鏡的姐姐領著倆弟弟的姐弟三人的組合坐在公交車最後一排一點都不起眼。


    不過,也不知道翟耀霆剛才給倆半大小子說了什麽,倆半大小子一左一右跟護法使者似的坐在芽兒兩邊,神色謹慎,看車廂裏每一個年輕男乘客都如臨大敵。


    “你們倆喜歡當兵?”坐在倆半大小子中間,肩膀雖然稚嫩,可芽兒一樣安心。


    “嗯!喜歡!”倆半大小子眼神前一刻還謹慎的如幼狼一般,聽芽兒問他們這個問題,一下子亮的刺人眼,語氣中有興奮,還有一點害羞。


    芽兒發現自己好像忽略了這倆弟弟,忙起來忘了問他們能不能適應京城的教學節奏,忘了問班上的同學有沒有排外。


    八十年代的中學生,家長和學校實行養政策,沒有繁重的家庭作業,沒有沒完沒了的補習班,也沒有五花八門的興趣班,一個陀螺,幾個模型可能就是他們的中學時代。


    芽兒倒是忘了,就像自己喜歡學醫一樣,倆半大小子也有他們的興趣愛好,或許稚嫩青澀,但他們也有自己的誌向和理想。


    “你們倆為什麽喜歡當兵?當兵很苦!學我當醫生或者學你們小海哥做生意不好啊?”芽兒難得當一回知心姐姐。


    “不,不知道為啥,就是喜歡唄!反正就覺得耀輝哥他很厲害,比大哥他們還厲害!”一左一右倆半大小子動作一致的撓了撓頭皮,有點不好意思的衝芽兒傻笑道。


    芽兒笑了笑,意料之中,“你們現在年紀還小,未來也還有很多不確定性,倒不急於把自己的未來局限於任何一個可能性。等你們以後長大了,有足夠的判斷力和執行力的時候,到那時候,你們知道自己喜歡做什麽就行!”


    “哦!”倆半大小子聽的似懂非懂,但不妨礙他們把每一句都先記在心裏。


    見自己把倆小子忽悠成呆頭鵝,芽兒不由失笑,這是為人師表的壞習慣,習慣把東西往雲裏霧裏忽悠!


    “你們兩個就當我剛才什麽也沒說!不過,你們以後既然要經常去趙叔叔那裏拉練,就別叫苦,更不能半途而廢!到時候誰要叫苦,把你們扔你們耀輝哥那裏去!”


    “知道了!誰要是叫苦誰就是這個!”倆半大小子掐出一小截小拇指,抗議道。


    “好!到時候我幫你們說好話!”弟弟是用來疼的,芽兒直接大包大攬!


    “那,芽兒姐,要不咱們一會提前下車,去那家老字號給外公他們買點下酒菜回去!他們這幾天光饞你上次買回去的白水羊頭了!”


    倆半大小子的小算盤全都寫臉上了,竟然還知道雙管齊下!


    難得休息一天,芽兒不介意陪倆半大小子再多晃蕩一圈,順便也向老爺子和老太太們表表孝心。


    姐弟三人提著大包小包剛走到胡同口,竟然又跟翟耀庭迎頭碰上了。


    “耀霆哥,你不是跟那些人一起打台球去了嗎?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我這不是好奇你到底有什麽奇招嗎?反正也坐不住,把賬幫他們給付了就回來了!”翟耀霆看胡同口也沒外人,也顧不上維持自己的精英形象了,繼續可憐兮兮的道,“芽兒,今天我可是為了你兩肋插刀,賠了夫人還折兵!要不,你先跟我透個氣!”


    “我怕嚇著你!還是等小海哥他們回來再說吧!”芽兒看多了翟耀霆這一招,抬步就要進院子。


    “妹子,好妹子!”翟耀霆趕緊上前接過芽兒手裏的東西,“給個提示就行!我剛才給小海哥他們打電話了,他們馬上就回來!”


    “你也說他們很快就回來了,再等等吧,耀霆哥!”芽兒絕不承認欺負老實人會上癮,憋屈的翟耀霆在後麵直跺腳。


    翟耀霆把東西提進後,照樣坐不住,時不時的往院子裏瞅上兩眼,就盼著人到齊後,芽兒能揭曉謎底。


    而馮凱和郭小海回來的真快,芽兒剛坐下,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前院嘎吱一聲直接把車開進院子裏來了。


    外人眼裏的社會精英,從前院奔過來著急的跟毛頭小子似的,人未至聲先到,“芽兒,又有什麽大舉動啦?”嚐到甜頭的馮凱和郭小海,想抓住每一個機遇。


    馮凱和郭小海倆人久不鍛煉,跑進客廳的時候都有點喘。


    幾位老爺子因為芽兒給他們帶回來不少下酒小菜,正商量著在晚飯前先小酌幾杯呢,看倆人黃腳雞似的,不由皺眉,“慌裏慌張的做什麽!有話坐下再說!”


    馮凱和郭小海老老實實的挨訓,可眼睛亮的放光看著芽兒。


    翟耀霆從聽見動靜,早把椅子搬到芽兒旁邊,也是滿臉期待。


    馮凱和郭小海他們心裏qingchu,別看外人如何稱呼他們年輕有為,商界新秀,他們今天能鋪排那麽大一攤子,更多的是因為他們有一個眼光精準能點石成金的軍師。


    芽兒也不賣關子,“馮凱哥,小海哥,耀庭哥,你們對百貨零售感不感興趣!”


    “百貨零售?商場?”馮凱他們習慣了芽兒語出驚人,隻是一愣,他們還真沒有想到芽兒還是這麽敢想。


    “芽兒,百貨零售的利潤顯而易見,但咱們這裏的商場都是國營的,有些產品到現在還需要憑證購買!”其他的不用說太明白,民不與官鬥!


    “馮凱哥,那你說,幾年前,像服裝廠和電子廠是不是也隻有國營的?”芽兒反問了一個問題。


    京城是國都,是政治權利的中心,雖然八十年代中期還不到港商內地投資的黃金時期,但估計那些眼光精準的港商豪富已經盯上這塊肥肉。二十一世紀京城最繁華的地帶,貴賓樓,東方廣場,王府井還有被搶灘的三裏屯,哪一個沒有港商巨富的影子。與其他們拿著大把的優惠政策投資,不過自己先搶下這塊香餑餑。


    當然,這些話芽兒不好跟馮凱和郭小海他們講。不過,很顯然,芽兒前麵那句好像把馮凱他們問倒了。


    芽兒也不等馮凱他們的答案,轉而又道,“去年十二大的時候,馮凱哥你們都沒少研究相關的政策吧?市場是什麽?我理解的市場就是有需求就有市場,而有市場就存在著競爭!大浪淘沙,適者者生存!國營商場的經營模式早已經不適合現在的發展需要了,咱們為什麽不能涉足百貨零售這一塊!政策法規上沒講這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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