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常說,世間最幸福的事莫過於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可是,在有情人們雙宿雙飛,隻羨鴛鴦不羨仙之前,別忘了,毛腳女婿首先得過了老泰山大舅哥小舅子那一關。


    按理來說,翟耀輝並不相信那些,可是,當那枚簡潔的金戒指套在如玉瓷般光潤細膩的手指上時,翟耀輝突然覺得有一條無形的紅繩緊緊係在兩人中間,心是圓滿的,愉悅的就像飄在雲端。


    等心神激蕩過後,翟耀輝才重新啟動發動機,“走了,回家跟爺爺和爹娘他們商量去!”翟耀輝說的輕鬆,但瘦削有力的腰身緊繃繃的,氣勢內斂,神色嚴謹,蓄勢待發,跟平時去執行任務前的表情如出一轍,甚至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芽兒正輕輕摩挲手指上多出來的戒指,心中在剛才的微微漣漪過後,看看身邊的男人,愈發寧靜平和。


    翟耀輝張口就是爹娘,打破了車內的寧靜,也聽的芽兒忍不住想嗔翟耀輝一句。不過,看看翟耀輝此刻神情凝重,猶如叢林中靜靜潛伏豹子,野性、優雅,是即好笑又心疼。


    “爺爺他們又不是老虎,哪怕是老虎,也都是紙老虎!要不,我跟爺爺他們說!”


    “不用!”翟耀輝聽出來芽兒語氣裏的取笑,眉梢不由挑了挑,但拒絕的幹脆又直接,“芽兒,我敢搶老爺子們的小棉襖,早就做好被刁難的心理準備!”


    老少常年鬥法,翟耀輝如今深暗翁婿相處之道,心裏很清楚,要是芽兒幫自己說話,無異於火上澆油。


    芽兒跟翟耀輝算不上心有靈犀,但也能說是心意相通,翁婿跟婆媳,這種微妙的關係有異曲同工之處。黑曜石般純澈的眼神亮了一下,輕笑出聲,“那翟哥哥,你好好加油!”


    芽兒絕對不承認自己這是在幸災樂禍,女人都是小心眼,愛記仇。這人求了兩次婚,這次好歹才有一枚戒指,芽兒雖然不介意,但心裏都記著呢。


    很明顯,芽兒忘了還有一句叫樂極生悲。


    吉普車停在胡同口時,夕陽將將是要落未落之時。院子裏,杜爺爺他們坐在石凳旁,一邊監督三江和三海倆人寫作業,一邊任由張哲和文棟倆胖娃娃咿咿呀呀,滿嘴口水往他們身上爬。


    張澤遠再婚後中年再得子,夫妻倆有工作,小張哲基本是在杜家長大的。而小文棟,本來說好的,陪老人過完暑假,杜建設就把人接回去,可是,杜奶奶哪會舍得這心頭肉啊!再加上丁母正好又接到單位的返聘邀請,兩家一商量,得,反正小文棟也不吃奶了,幹脆就直接放京城吧。


    所以,每天傍晚,家裏幾位老爺子就跟溜小狗似的,就愛領倆胖娃娃溜達,放風。


    當然,今天也不例外。陣陣涼風習習,滿院子桂花飄香,老爺子們都正愜意的很呢,見翟耀輝和芽兒沐浴著餘暉回來了,自在的眼睛一眯,招呼道,“都回來了啊!對了,芽兒,下午你奶奶她們熬了銀耳蓮子羹,趕緊去盛一碗喝。”


    “哎!”芽兒脆生生應道。見倆胖娃娃揮著藕節似的小胳膊,扭著兩坨肉墩墩的小屁股往自己這邊跑,趕緊往前走兩步,蹲□子讓倆胖娃娃往自己臉上一邊塗一臉口水。


    哪成想,就因為芽兒這不經意間的一抬手,發揮著餘威的斜陽正好照在芽兒無名指上那黃燦燦的金戒指上,亮的差點晃花了杜爺爺的眼。


    “芽兒,你咋給自己買了一個老太太才戴的金戒指啊?”杜爺爺心粗,見芽兒手指上帶了一枚土不啦嘰的金戒指,第一反應就是真不好看。自家孫女這模樣,也隻有光華內斂的溫玉才能配得上。


    老太太才戴的金戒指?翟耀輝臉一黑,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挫敗感!


    而芽兒手一頓,下意識的把手往後一背,麵帶訕笑,扭頭就跑,“我去喝蓮子羹去了!”雖然老爺子沒說到正點子上,但芽兒可不相信向來洞若觀火李爺爺他們也都想偏。


    芽兒拍拍屁股溜之大吉了,可芽兒忘了,這明顯是欲蓋彌彰,此地無銀三百兩!


    “李老哥,下次咱們去老周那裏把他那玉扳指淘換過來!那玉扳指芽兒戴霸氣了點,可也比金戒指好看……”杜爺爺沒想那麽多,嘴裏念念叨叨琢磨給芽兒淘換好東西。


    李清源和杜季誠老哥倆,哭笑不得的聽明顯沒在點子上的杜爺爺念叨,都若有所思。剛才,小丫頭明顯是心虛啊!再看看一提金戒指,就臉黑的如烏雲壓頂的翟耀輝,相視一望,眼神利若鋒刃。


    小丫頭剛才帶戒指的手指是無名指?翟耀輝這小子明顯是誘拐啊!


    關於哪根手指戴戒指的說法,杜爺爺不清楚,可是喝過洋墨水接受過洋文化的李清源,杜季誠老哥倆都略有耳聞。


    翟爺爺心裏也早轉了九九八十一彎,見幾位老爺子麵有不善,趕緊打岔道,“杜老頭,我看金戒指就挺好,真金白銀的!挺好,挺好!”


    其實,向來不承認自己胸無點墨的翟爺爺這次是真的卡詞了。要不是猜出來那戒指是翟耀輝送給芽兒的定情禮物,跟杜爺爺同樣審美觀的翟爺爺肯定會附和一句,“真醜!”


    “對了,耀輝,蓮子羹熬得有點多,你也去喝一碗!”無奈,翟爺爺隻好先支開翟耀輝。當然,心裏忍不住嘀咕,改天得讓馮凱那小子多教教翟耀輝!自己這當爺爺的,為了這個孫子都已經心力憔悴了,翟耀輝那小子明顯朽木不可雕。


    “那我去幫爺爺您們也都盛幾碗過來!”翟耀輝總算看明白翟爺爺歪嘴擠眼的小動作,從善如流了一回。


    正不知道怎麽開口問的李清源瞪了一眼翟爺爺,到底沒有點破。說到底,這些年來,倆孩子好的蜜裏調油,結婚也是水到渠成順理成章的事。


    唯有杜爺爺不在狀況內,關注的焦點還是金戒指配不上自家芽兒。‘


    翟耀輝見李爺爺衝自己揮手,心知李爺爺這一關自己算是過了大半,心情輕鬆的走到靠近前院的由三間倒房打通的廚房前。


    “衛紅姐有小寶寶了,今天陪她逛街去了!”芽兒已經喝完一碗蓮子羹壓驚,這會正坐在小馬紮上摘豆角,邊跟老太太她們報喜呢。


    “什麽?衛紅那丫頭都懷孕了?什麽時候結的婚啊?怎麽這麽快!上次來家裏吃飯,她還說沒對象呢!”老太太們都驚了一跳,那個常來家裏蹭飯吃又嘴甜的姑娘都快當娘了!那姑娘性子看著就風風火火的,沒想到,連結婚生子也比別人快好幾步。


    “暑假在老家辦的婚事!剛懷孕!”芽兒當然不好說,趙衛紅肚子裏揣著的那娃真要是嚴格追究起來,可是無證上崗。


    “哦,那也夠快的!衛紅那丫頭豐胸翹臀,體格好,剛結婚就懷孕可算是大喜事了!對了,芽兒,她對象你見過沒,為人怎麽樣?”


    芽兒就愛跟老太太們聊這些家長裏短,“那人是我們大的學同學,憨厚老實,要我說,是居家過日子之最佳人選!”


    “哦!芽兒,你那同學是居家過日子最佳人選,那你翟哥哥呢?”翟奶奶隱約間瞥到一道身影,故意打趣芽兒道。


    “額!”芽兒一愣,“翟哥哥威武雄壯,似乎更是打家劫舍的最佳人選!不過,他有爺爺奶奶和翟爸翟媽給翟哥哥加分,我勉強接手了。”


    “你哦!”翟奶奶笑得手裏那把準備曬成豆角幹的豆角撒了一地,眼淚都差點笑出來,“耀輝,聽見了沒,芽兒答應接手了!咱們啊,得趕緊把芽兒娶回家!要不然,你幹脆給你杜奶奶當上門孫女婿得了!”


    “不是早就說好了,要給我們當上門女婿的嗎?”杜奶奶和王奶奶也跟著湊趣。


    芽兒被仨老太太調侃的麵紅耳赤,翟耀輝卻麵色不變,走進來,蹲□子幫忙。


    仨老太太看看怎麽看怎麽養眼的倆孩子,心裏比喝了蜂蜜都甜,竟然越老越有童心,嘻嘻哈哈,故意重重的踮著腳尖出去,把空間讓給倆孩子。


    “暴露了?”芽兒怎麽會注意不到老太太們那點子動靜,見沒人在廚房,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暴露了!”翟耀輝的答案不溫不火。


    芽兒心頭一跳,接著很無良回道,“那你好自為之吧!阿門!”拿著兩根長豆角比劃了很是那麽回事的在胸前比劃了一下。


    “你啊!”翟耀輝就喜歡看芽兒這副得意洋洋尾巴快翹上天的小模樣,微微側了側頭,直接在細若凝脂的臉上輕啄一口,最後,舌尖回味無窮似的舔舐唇圈道,“芽兒,你不覺得我更擅長竊玉偷香!”


    私下裏的翟耀輝,哪還有一分在家人麵前的一本正經,赫然是披著羊皮的大尾巴狼。


    翟耀輝聲音低沉,帶著那麽一點點性感和成熟男人的魅惑,聽的芽兒心肝一顫一顫的,哢吧哢吧本來要曬豆角幹的豆角全被芽兒掰成寸長的豆角段。而晚上,杜家飯桌上多了一道蒸豆角。


    外麵夜□臨,萬家燈火時,杜家的飯桌上一如既往的溫馨。


    “爺爺,奶奶,杜叔,嬸子,我想年底就跟芽兒把婚事辦了!”神色早就如常的翟耀輝,好心的等大家都吃了八分飽時,才拋下今天這枚重磅炸彈。


    “什麽?結婚?芽兒還是年輕呢,都訂婚了,結婚還是晚幾年再說吧!”這回,反應最快的又是杜爺爺,想都沒想大嗓門的直接駁回。


    “杜爺爺,到了年底芽兒就過法定結婚年齡了!而且,我也已經到三十而立之年了!”翟耀輝語氣很平靜,平靜到都讓人心酸。而杜爺爺最是刀子嘴豆腐心。


    果不其然,這話說的杜奶奶和杜爹杜媽都忍不住心軟,自家芽兒年紀是不大,可是,翟耀輝都是而立之年,總不好讓這孩子幹等著。同齡人,除了自家這些不省心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就連剩下那幾個當哥哥的,易地而處,竟也難得於心不忍,媳婦看得見吃不到是很可憐。


    杜爺爺見自己的鐵杆支持者都悶聲不吭,嗓門不由又提高三分,“夠年齡也再等兩年!耀輝,不是我有意為難你,你說說,你整天這任務那任務的不在家,結不結婚也沒啥區別!晚兩年吧,等你再穩定一些!


    等你們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小家,我們這些當親人當長輩的,誰也代替不了你一家之主位置!我說一句難聽的,現在芽兒嫁給你,就跟守活寡yiyàng!”


    杜爺爺語氣也軟和下來,論心計,杜爺爺並不比翟耀輝少。當然,最關鍵的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杜爺爺不是為難翟耀輝,而是心疼自己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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