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耀輝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是夜色朦朧時分。看著坐在病床邊,淡淡的燈光籠罩下恬淡的寧靜的小人兒,翟耀輝暗自慶幸,幸好,幸好自己還活著。


    隻不過,這回這幾個字,翟耀輝不是對芽兒說的,是在心裏對自己說的。幸好自己還活著,幸好自己還能繼續站在女孩兒身邊,幸好自己還有機會能和女孩兒白頭偕老。


    翟耀輝不後悔自己的選擇,但是,就在剛才被老爺子一句道破,卻第一次知道什麽是害怕。翟耀輝需要自己給自己打氣,需要告訴自己,自己還活著!眼前的小人兒是屬於自己的!


    翟耀輝緊緊的反握住搭在自己手腕上的那隻小手,驚了芽兒一跳,“你醒了?嘴巴幹不幹?要不要喝口水?還是想吃點粥?”


    送走翟爺爺後,芽兒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把尋脈問診的手搭在翟耀輝的手腕上,隻有感受到這個人脈搏的跳動,芽兒才能覺得自己的心也是跳動的。


    第一次,芽兒覺得自己是真做好了跟這個人過一輩子的準備。既然自己選擇牽住這雙大手,那自己就要緊緊的牽一輩子。


    翟耀輝直直的盯著眼前那一張一合的粉潤小嘴,另一隻手下意識的放到裹成木乃伊的胸口,感受著咚咚咚的心跳聲,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是輕輕的搖搖頭。


    翟耀輝的內心湧動著熾烈的渴求,心在狂熱的叫囂著,眼前的這個小人兒她是屬於自己的!女孩兒長大了,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純粹堅韌,堅韌到甚至能支撐起自己的整片天空。


    芽兒見這人隻搖頭也不說話,試探著問道,“那,你是想去洗手間?你等等,我去叫陳幹事過來幫你!”


    翟爺爺當然不舍得真讓芽兒一個小姑娘伺候一個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大老爺們的吃喝拉撒,離開前安排的事無巨細。


    陳幹事專門負責照顧翟耀輝,可是被老將軍反複叮囑了大半個小時,甚至都能倒背如流了。有一點,陳幹事記得很清楚,老將軍說了,該出現的時候才出現。所以,陳幹事一直在外麵哪個旮旯角裏歇著呢。


    翟耀輝聽到洗手間三個字,腦子好像慢了半拍,最後,青白的臉色上漸漸浮現出一抹羞紅,老男人害羞了,悶聲道:“不想!”


    真真是西洋景了?這人也會臉紅!芽兒撲哧一聲樂了,“那我給你倒點水?潤潤嗓子!”


    “好!”翟耀輝看著眼前的笑顏如花,好容易才壓下自己腦子裏浮現出那點旖旎的小心思,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芽兒先試了試水的溫度,就著翟耀輝平躺的姿勢,直接把吸管塞到翟耀輝的嘴裏。另一隻手有備無患的拿著手帕,準備隨時給翟耀輝擦嘴。


    就芽兒這架勢,倒是真的把翟耀輝當成重症傷者了,絕對是專業的星級看護水準。


    翟耀輝有點受寵若驚,以小媳婦的脾氣,這會她更應該是劈裏啪啦的罵自己一頓,不應該對自己這麽和顏悅色啊?


    芽兒確實很想跟翟爺爺一樣,衝這個男人發泄自己的擔憂和無措。不過,芽兒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邋遢的脆弱的老男人讓自己心疼,自己不舍得。


    芽兒告訴自己,還有秋後算賬這四個字。


    很明顯,翟耀輝也不願意主動提及那個話題,“芽兒,給我背湯頭歌聽吧!我喜歡聽!”


    “好!”芽兒幫翟耀輝檢查了一下傷口,“四君子湯中和義;參術茯苓甘草比……”


    翟耀輝身體素質強悍順利度過手術後的危險期是真的,可是他的身體很虛弱同樣也是事實。才聽芽兒背了半個小時的湯頭歌,就又覺得倦意湧上心頭。


    迷迷糊糊間,翟耀輝記得小媳婦又讓自己喝了幾口水。


    芽兒見翟耀輝把化到水裏的藥丸一滴不剩的咽了下去,心跟著踏實不少。


    翟耀輝受傷嚴重,但身體底子好,隻要好好調養,身體就無大礙。可芽兒盡管知道這一點,還是不舍得這人受罪,更不敢賭那個萬分之一的危險性。


    芽兒估計是最低調的隨身空間的主人,隨身空間,還有空間裏幾乎能續骨生肌的靈丹妙藥,這些年芽兒幾乎都要忘記自己還有這樣的作弊器。可是,在聽到這人身受重傷時,芽兒第一反應就是自己還有空間,自己還有靈藥,隻知道自己可以救他,卻忘了自己還是一名準醫生。


    雖然有暴露的危險,雖然是自己作弊,可芽兒作弊作的心甘情願。


    不過,身上的外傷,芽兒卻沒幫翟耀輝處理。一是,藥膏的效果實在是太過於駭人。二是,芽兒也是真的想讓這人長點記性。即使有靈丹妙藥,有時候也不能起死回生。


    這天晚上,聽著旁邊病床上清淺平緩的呼吸聲,簡易床上的芽兒睡得很踏實。第二天早上,芽兒早早起床去給翟耀輝熬粥。熬粥用的小鐵鍋,勺子和米,都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陳幹事從醫院食堂借來的。


    芽兒端著粥進來的時候,人有三急的翟耀輝已經在陳幹事的幫助下,解決完最尷尬的那急。這會,聞到淡淡的米香味,竟然生出饑腸轆轆的饑餓感。


    也算是受傷專業戶的翟耀輝,對自己身體的變化心知肚明。傷處難免還會陣陣抽痛,但是,在傷處同樣流動著勃勃生機,就跟三伏天吃了塊薄荷糖,沒有了那種無力的悶痛,清爽這兩個字雖然不足以形容自己的感受,但也算比較貼切。


    翟耀輝曾經有過這樣的體驗,就在幾年前,在邊防自衛突擊戰時,比這次還要危急的時候。同樣的體驗,翟耀輝記得很清楚。


    翟耀輝知道自己小媳婦醫術精湛,但精湛到這種生肌續骨的地步,翟耀輝不敢問。


    壓下心中好奇的翟耀輝,胃口很好,好到讓還沒來得及離開的陳幹事瞠目結舌的程度。這,胃口好的幾乎能吞下一頭牛的人,還是前天晚上那個身上好幾個窟窿的翟團嗎?


    陳幹事沒納悶多久,就被翟耀輝瞪的識相的出去。算了,翟團這麽牛的人,能吃點不算啥。能吃是福,能吃身體才能好得快。


    倒是上午來給翟耀輝檢查身體的楊醫生,不可置信的已經能輕鬆的斜靠在病床上的翟耀輝,再看看迅速康複的各項數據,搖了搖頭,雖然驚訝,但也安心了。


    眼前這個人,不說翟老將軍的麵子,就說上麵每天兩通電話的壓力,也不是自己一個小軍醫能承受的住的。隻要傷者能好起來,別的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眾人無視了翟耀輝身體神奇般好轉的原因,不過,有人沒法無視。


    今天早上,準備上班去的翟媽,沒想到老爺子把自己拉一邊,私下告訴自己這麽一個消息,當時,翟媽眼前一黑,差點腿軟。經老爺子再三保證,才按捺下憂慮,瞞著老太太,用了半上午小火細燉的熬好一鍋雞湯。


    最近在畢業實習的翟耀霆,今天早上也被老爺子一通電話召回軍區大院。一頭霧水的翟耀霆到大院的時候,翟爺爺已經陪著翟奶奶去杜家溜達了。


    翟耀霆是聽翟媽講的事情的原委,聽完之後,翟耀霆這個急性子哪裏還能坐得住,也不嫌燙抱上翟媽剛盛出來的雞湯,就要去看翟耀輝。


    結果,娘倆沉默了一路,嚇唬了自己一路,等他們蹭蹭蹭爬到二樓,推開病房門一看,得,白操心了。


    什麽傷在要害,什麽傷情危急,還有閑情沾人家芽兒的便宜,哪裏像是危在旦夕的模樣。


    翟媽覺得嗓子眼的那顆大石落地了,笑眯眯的看看小兩口,示意了一下手裏的水果。


    翟耀霆可沒翟媽的好氣性,再三確認了翟耀輝不像命不久矣的神色,然後,他就嚷嚷開了,“我說二哥,我的好二哥哎,咱以後不興這麽玩人的好不好?你知道你嚇得我就要得心髒病了,結果,你屁事沒有!你哪是玩你的命啊,你這是在玩你弟弟我的命!”


    “哦?要不咱們兩個換換?”翟耀輝很遺憾剛才溫熱細膩的觸感,陰森森反問道。


    翟耀霆飽受翟耀輝餘威的蹂躪,自是知道什麽時候的翟耀輝最危險,嚇得趕緊擺手,“啊?不用!不用!二哥,剛才是我在說笑呢,說笑呢!”


    翟耀霆嘴上討饒,心裏也不忘腹誹,要不是害怕手足相殘,自個倒是真的很想跟二哥換換。有芽兒妹妹這麽漂亮又貼心、乖巧又聰明的媳婦照顧著,被裹成蠶蛹也值了。


    這邊,兄弟倆鬥法,那邊,準婆媳的娘倆出去說悄悄話了。


    等準婆媳倆進來的時候,翟耀霆正吭哧吭哧端著水盆,給翟耀輝洗手擦臉。翟媽看看病床上的翟耀輝,再看看笑意盈盈的小芽兒,眼睛一酸,眼淚差點掉出來。


    翟耀輝腿的問題,芽兒雖然相信翟耀輝,也相信屢見奇效的靈丹妙藥,也相信自己的醫術,但是,芽兒不想以善意的謊言的借口而瞞著大家,瞞著任何人。


    翟媽說不出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既心疼床上躺著的翟耀輝,更心疼身邊站著的芽兒。


    看著翟耀輝和芽兒喝了帶來的雞湯,翟媽和翟耀霆這娘倆就離開了。翟媽怕自己控製不住,翟耀霆則害怕自家整人不手軟的二哥。


    有芽兒看護,翟耀輝傷好的很快,不過,兩人一直回避著那個敏感的話題。


    直到這天上午,精神大好的翟耀輝,終於主動捅破了那個敏感的話題。翟耀輝記得很清楚,芽兒說過的,她要的是什麽。


    “芽兒,有沒有想問我的?”翟耀輝問的沒頭沒腦。


    “你後悔嗎?”芽兒卻問出了跟翟爺爺同樣的問題。


    翟耀輝同樣的答案,“不後悔!從穿上這身軍裝開始,我的字典裏沒有後悔兩個字!芽兒,對不起!對不起,我愛你,可我不會放手!我隻慶幸,我還活著!”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下麵三位親的地雷,麽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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