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兵法讓打了大半輩子仗的翟爺爺用的爐火純青,老爺子的哀兵之計,不僅讓原本正火冒三丈的杜爺爺熄了火,就連翟耀輝也被擺了一道。


    按照翟耀輝原本的計劃,自己好容易擺平了老爺子們,拿下了大大小小的大舅子小舅子們,回京城之前,怎麽也得把最關鍵的小媳婦攻下才行。


    結果呢,自己好容易才把院子外那幫人都喝趴下,剛剛回到屋子裏,自家老爺子竟然宣布,今天下午就回京城!


    看看老爺子嘴裏念叨著這要帶點回京城,那要帶些回去送老戰友,翟耀輝憋屈的要吐血了、這老爺子到底是哪一幫的?胳膊肘到底是往裏拐還是往外拐?


    杜爺爺見說要回京城的翟爺爺好像是動真格的了,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雖然有一點不舍得,可抹不開麵子,到底沒開口留人。老頭也愛記仇,杜爺爺還沒忘自己還生著氣呢。


    杜奶奶並不知道剛才這倆老頭差點又打起來,見老伴黑著一張臉不說話,隻好勸勸翟奶奶。即使真要趕回京城,也不著急這一時半刻的。火車票沒買,行李還沒收拾呢。


    翟奶奶卻是不急不躁,挽著杜奶奶和王奶奶的胳膊,仨麵色紅潤的老太太就跟小姑娘似的,咬著耳朵嘀嘀咕咕了小半天。


    然後,杜奶奶和王奶奶恍然大悟,哭笑不得的看了眼翟老爺子和明顯還在鬧情緒的杜爺爺,搖了搖頭,這倆老頭!


    同一個房簷下生活了幾十年,翟奶奶可是一眼就看出來老伴的哀兵之計。


    翟爺爺不怕老伴戳破自己的計策,這會,正張羅自己要回京城的東西呢。


    雖說不拿群眾一針線,但這可是自己親家家,不算違規。小到醃好的小鹹菜和晾曬的菜幹,香菇木耳之類的山貨,大到整條熏好的豬後腿,風幹的山雞野兔子,最後,連前兩天才剛鹵好的豬頭肉都沒放過。


    翟爺爺摸透了杜爺爺的脾氣,這不,杜爹在那頭忙活,這頭,杜爺爺也跟著幫忙。山核桃和板栗什麽的也都一兜一兜的裝。沒多大會工夫,屋子裏就雜七雜八堆了一堆!


    同樣正忙著收拾行李的,還有朱雅靜夫妻倆。夫妻兩個在清河灣玩了幾天,也該回省城了。就衝摸清了杜皓宇背後的那些能量,王誌國覺得自己不枉此行。尤其是,一會能跟老將軍同路,這一路,自己怎麽也能露露臉、說上話吧!


    丁華夫妻倆原本也是打算一起回去的,不過,最後被好客的杜爺爺和杜奶奶給留住了。


    丁母是個爽快人,雖說在親家家裏過年不是那麽回事,可回省城以後,也是夫妻兩個孤單單的過年更沒什麽意思。兒子和孫子肯定是會陪著兒媳婦在兒媳婦娘家過年,女兒又剛剛出嫁了,這年還沒過呢,就能想象到有多冷清了。


    與其回省城對著冷鍋涼灶,還不如就在這裏過呢,熱鬧,關鍵還能多看看女兒。


    回京城,翟爺爺雖然來了個突然襲擊,但事多人更多,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條,忙中不亂。就是聽到信的村民們拿著自家準備過年的年貨都過來送行,也都沒出一點岔子。翟爺爺甚至還能一一跟鄉親們道別,說到時候請鄉親們喝喜酒。


    要說唯一忙的跳腳的就是翟耀輝了,忙著打包自家老爺子從杜家搜刮的那堆東西,忙著打包老爺子老太太的行李。最關鍵的是,還沒跟小媳婦說上話呢。


    院子裏,烏壓壓一院子人,翟耀輝就是再藝高人膽大,眾目睽睽之下也找不到單獨跟小媳婦說話的機會。


    冬日,掛在正中的日頭曬得鄉親們暖洋洋的,連不舍都消退了三分。


    唯有翟耀輝,所有的不舍好像都跑到他身上來了。自己的小媳婦從早晨到現在,還沒拿正眼看過自己一眼呢。


    當然,翟耀輝好像忘了,從他噗通一跪鏗鏘有力要提親,到現在,雖然是在同一座屋簷下,但芽兒跟他才隻碰了兩回麵。這會,才是第二次。


    院子裏,該裝箱的裝箱,該打包的打包,堆了不少行李。有幾個編織袋是杜爹給王誌國夫妻裝的山貨和臘肉,山裏人也就這點東西能拿得出手了。杜爹在京城也生活了小半年,知道城裏人就稀罕這些有錢都買不到的東西。


    院子外,嘎吱兩聲刹車聲,兩輛軍用吉普車停在杜家門口。


    趁鄉親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院子外那兩輛吉普車的瞬間,翟耀輝一把拽過芽兒,在剝了殼的雞蛋都嫩滑的臉蛋上啃了一口,低聲隻說了四個字,“等我,想我!”


    芽兒還沒反應過來,翟耀輝就鬆了手。雖然細膩柔滑的觸感讓人沉迷,翟耀輝也不敢更不舍眾目睽睽之下調戲自己的小媳婦。


    杜爺爺正在想事,眼神餘光正好瞥到角落的這邊,隻一眼,氣的杜爺爺差點就要抄起院子裏的笤帚劈頭蓋臉的抽翟耀輝一頓。


    當著滿院子的人,翟耀輝這小王八蛋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偷親自己寶貝孫女。


    虧自己還覺得成熟穩重是這小兔崽子唯一的優點呢,鄉親們要是看見了,能不說閑話!


    再看看進了院子的曹政委,杜爺爺雖然直脾氣,但也是粗中有細的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敢情,翟老頭又耍了自己一把,早就計劃今天要回去了!害的自己瞎琢磨了小半天,還以為自己真的罵過頭了呢?


    這兩個姓翟的,不管老的還是小的,就沒一個好人!


    接二連三的栽在翟家祖孫倆手裏,杜爺爺冷著一張臭臉,跟個正賭氣的孩子似的,就是不跟翟爺爺說話。


    不過,杜爺爺倒是和聲和氣的跟曹政委寒暄了兩句,連跟著在清河灣住了小幾個月的那兩個勤務兵都得到杜爺爺的笑臉,順便一人得一個大編織袋,是杜爺爺特意給倆勤務兵準備的山貨,兩個剛二十出頭的勤務兵在杜家沒少幹劈柴擔水的活。


    翟爺爺一點都不在意,反正杜老頭心裏從來不裝事兒。再說了,乖孫媳婦都已經定下來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要知道,定親信物杜老頭時刻都想著再塞回來,還是趕緊跑吧。


    冬天日頭短,一行人也不耽擱,把打包好的那十幾個鼓囊囊的大編織袋塞後備箱塞後備箱,綁車頂的綁車頂,就地告別,出發了!


    姓翟的一老一少走了,可杜爺爺心裏那股火一點都沒消下去,反而越燒越旺。


    杜爺爺忍不住琢磨翟老頭臨上車之前那點小得意,腦子裏突然轟的一聲,腳丫子狠狠一跺,蹭蹭蹭跑回屋子。走到八仙桌那邊,用紅綢布包的嚴嚴實實的東西赫然還在。


    杜爺爺猛地一拍自己的腦門,奶奶個熊,那翟老頭可真是一肚子壞水啊。翟老頭把自己攪和自己頭暈腦脹,都忘了把東西退回去了!


    牙一咬,心一狠,杜爺爺拿起紅綢布包著的東西就要往地上摔!不過,胳膊是抬的高高的,可來回往下甩了幾次,每次手都下意識的握得緊緊的,沒摔成。


    不光家裏人,就連村裏人也都看出來了,杜老頭不知道怎麽地,好像自個跟自個生悶氣呢!甚至,連在杜爺爺跟前無往不利芽兒出馬都不行。


    一家人都納悶,可誰又知道杜爺爺看見寶貝孫女就心虛呢。


    在杜爺爺眼裏,自己寶貝孫女永遠都是那個在自己肩頭騎大馬小奶娃,會給自己揉肩捶背的貼心小棉襖。可是,結果自己脾氣急,三言兩語的就把寶貝孫女定給了個個都一肚子壞水翟家,連定親的信物都被強迫收下,這一會,就是想退回去自個也沒四個輪子跑的快!


    跟杜家,杜爺爺的低氣壓不同,吉普車裏,越想越樂嗬的翟爺爺唱起了他唯一拿手的曲目,林海雪原。


    副駕駛座上,曹政委忍不住想要揉眼睛,這樂嗬的比街道的老大爺都隨和的老頭,還是當年那個讓鬼子聞風喪膽的活閻羅嗎?


    翟耀輝嘴角抽了抽,不是因為疼的,而是因為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今天一天比打仗都累,而老爺子是讓自己累上加累的罪魁禍首!


    翟爺爺眼尖,正好瞥到孫子臉上一閃而過的神色,笑罵道:“好你個兔崽子,又在心裏嘀咕老子什麽壞話呢!今天要不是老子出馬,你能這麽快定下你的小媳婦!”


    知孫莫若爺,翟明山顯然猜出來翟耀輝心裏的那點小腹誹,“要不是老子,你那金鑲玉鐲子早讓杜老頭退回來了!哼,多虧了老子舍出這一張老臉,幫你找了那麽多證人!怪不得鼻子這麽癢癢呢,原來你小王八蛋不但不感激老子,竟然還嘀咕老子壞話!”


    翟爺爺疑神疑鬼的揉揉鼻子,好像真的有點癢,“我跟你小子說,別以為杜老頭是好惹的,要不是咱們跑的快,要是杜老頭想起來來,東西肯定給你退回來。”


    翟耀輝看看滿臉邀功的老爺子,被念叨的頭大,“那就謝謝爺爺您了!”


    “哼,這還差不多!你以後可得再抓緊點,把你小媳婦給老子看牢了,老子可是等不及想喝孫媳婦茶了!”翟爺爺下巴不自覺的抬高不少,到時候帶小芽兒出去給自己長麵子!


    駕駛座上的兵哥哥仍是滿臉嚴肅,全神貫注的注意前麵的路。副駕駛座上的曹政委,這會,偷偷看看老首長讓人嘀笑皆非的表情,早就目瞪口呆了。


    翟奶奶搗了老伴一胳膊肘子,這老頭子丟人丟到外麵去了。


    比起滿臉得意的老伴,翟奶奶明顯更心疼可謂是鼻青臉腫的孫子。


    翟奶奶從小挎包裏摸了好一會,找到一小瓶淺綠色藥膏,念叨道,“你們這些年輕人手底下沒輕沒重的,別以為奶奶不知道,皓宇他們傷的更重吧?行了,別動,難道還想帶一臉傷回去,不嫌丟人啊!本來就比小芽兒大,這萬一再破了相,小心芽兒不要你!”


    翟奶奶也忍不住打趣孫子,沒想到自己還能見一回孫子耍賴。


    翟耀輝額頭冒出三條冷汗,不過,淺藍色藥膏和淡淡的藥香味讓翟耀輝心頭一動,“奶奶,這是芽兒給您的?”


    翟奶奶一巴掌拍到翟耀輝手上,調侃道,“美的你!這是奶奶偷偷跟芽兒要的!芽兒說了,廚房裏又是刀又是鏟的,這瓶藥膏讓奶奶放廚房備用!小芽兒特意講,你皮糙肉厚的就不用了,省的浪費!”


    翟耀輝臉更黑,翟爺爺樂的哈哈直笑,讓你小子不懂得尊老愛幼!以後,等乖孫媳婦進門,可是自己這一幫的!


    仔細算下來,自己才是最大的贏家!杜老頭這會肯定氣的跳腳,這一回合,自己才是棋高一籌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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