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一開,呼啦啦進來十來個人,帶頭的是個三十多歲身穿軍裝的中年人,腰帶上還別著個槍盒子。後麵還有四、五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跟他是同樣的打扮,看樣子應該都是部隊上的人。另外的幾個人則是縣裏的革命小將,胳膊上都還帶著紅袖章,上次帶頭來這裏搜家的那個小將赫然也在其中。那名小將見王奶奶認出他來,有點尷尬的朝王奶奶笑了笑,上次那場烏龍抄家可是讓他丟了大臉,差點就弄丟了自己頭上的烏紗帽,想到這裏小將低聲朝中年人嘟囔了幾句。


    可能是那位小將給他說了些王奶奶家裏的事情,中年人的原本嚴肅的態度明顯緩和了一些,但仍不停的打量院子裏唯二的兩位男性,打量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來什麽,可是那位老者看著像是一位普通的憨厚的農,但總是給他一種同類人的感覺。


    “這位老同誌,我們接到上級通知,有兩位反動分子前兩天可能逃到青山縣,我們現在奉命搜查,還請你們配合我們的動作。不知道你們這幾天在附近是否見到過什麽陌生人”,中年人語氣還算溫和,不過邊跟王奶奶說話邊觀察翟明山父子二人的表情。不過,翟明山父子二人表情變化不大,翟明山仍是抄著手憨笑,翟學文則適當的表現出有點吃驚和害怕的樣子。


    “我們這兩天沒有怎麽出門,沒見到附近有什麽陌生人,你們找的人是什麽樣子,有什麽特征,以後我們一定注意,如果發現什麽情況立即向你們匯報”,王奶奶語氣有點急促和害怕,表示一定配合他們的工作。


    中年人沒有回答王奶奶,接著問到,“據剛才的那位小同誌說你們家裏應該隻有你們夫妻二人,不知道這兩位是?”,中年人的目光依舊沒有離開翟明山父子兩個,芽兒從頭到尾直接被忽略掉了,他們可沒聽說過有這麽小的反動分子。


    不等王奶奶開始回答,芽兒磨蹭著走到王奶奶身後,抓住王奶奶的衣服,斜著身子,露出半個小腦袋,朝中年人含羞的笑了笑,奶聲奶氣的問到,“叔叔,你們是在抓壞人嗎,跟小人書上畫的一樣在抓壞人嗎”。


    中年人沒有想到這個甜美的小姑娘突然間這麽一問,一時間愣住了。不過,看看眼前這位可愛害羞的小姑娘,一臉天真的看著自己,中年人竟不由的放柔語氣,“是啊,叔叔們正在抓壞人呢。不過,你能不能告訴叔叔,這兩個人是誰啊”。中年人雖說沒有從翟明山父子二人身上看出來什麽,但是眼前明顯是父子關係的二人出現的時間比較巧合。在他看來小孩子最純真,不會說謊,從這個小姑娘這裏問話,肯定更容易發現問題,中年人抱著這個想法和藹的跟芽兒套起話來。


    “你是說俺爺爺和俺爹嗎?俺爺爺和俺爹帶著俺來給大爺爺他們來拜年的。叔叔,俺告訴你,俺爺爺可疼俺啦,都不帶俺哥哥他們來,就帶俺一個人來呢”,芽兒昂著小臉,回答道,“叔叔,你能不能告訴俺壞人長啥樣子,俺讓俺爺爺和俺爹幫著你們去抓壞人,俺爺爺他們可厲害啦。其實,俺也想像小人書上的小八路一樣抓壞人呢”,芽兒挺了挺小胸脯,神氣十足。


    翟明山和翟學文兩人哭笑不得的尷尬一笑,這個小丫頭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不過有些話從她嘴裏說出來才更容易讓人相信。當然,這個時候誰也沒想到,芽兒竟然是一語成真,十幾年後,看著改口叫自己爺爺的芽兒,翟明山突然想起來今天的這件事,得意洋洋的朝李清源顯擺,“怎麽樣,笑到最後才算是勝利,你老的寶貝孫女最後還不是進了我們家的門,現在已經是我們家的人啦”。


    中年人聽芽兒這麽一說,稍稍打消了心中的疑慮,接著問道,“那你能不能告訴叔叔你們什麽時候來的啊,準備什麽時候回家啊,家是哪裏的啊”。


    “俺們來了有兩天了,還要過幾天才走呢。俺來的時候,俺娘可告訴俺了,說俺大爺爺是吃國家糧的,家裏比俺家裏有錢,讓俺賴著多住幾天呢。俺娘說讓俺們來打秋風,俺們最好住到村子裏開工再回家,還能給家裏省口糧,哎,俺爺爺和俺爹他們一頓吃的可多啦”,芽兒接著含羞的朝中年人問到,“叔叔,奶奶告訴過俺過完年就是春天,為啥俺娘說俺們是來打秋風的,咋不是打春風呢。俺問過俺爹,可是俺一問,俺爹就要打俺,說俺亂說話”。溫柔善良的娘親大人,對不起您啊,俺破壞您的名譽了,芽兒在心裏暗暗說道。


    翟學文這時瞪了芽兒一眼,粗聲粗氣的朝芽兒喊了一聲,“小孩子別亂說話,你娘啥時候說過這種話啦”,說完又尷尬的朝中年人一笑,把一個尷尬的開始惱羞成怒的父親演繹的活靈活現。芽兒也適時的朝翟學文撇撇嘴,一副你們看吧,俺沒說錯吧,俺爹又嫌俺亂說話啦。


    這個時候中年人已經基本上打消了懷疑的念頭,不過翟明山身上的煞氣總是給他一副似曾相識的感覺,對此中年人依舊有些在意,又假裝不在意的問了一句,“那你告訴叔叔你爺爺和你爹怎麽厲害了,他們要是不厲害,叔叔可不讓他們幫著抓壞人呢”。


    芽兒見中年人仍時不時的打量翟明山,猜著可能是翟爺爺身上的煞氣引起了中年人的懷疑。翟爺爺現在雖然看著麵像忠厚,但是感覺敏銳的人總能隱隱約約感受到翟爺爺身上的那股煞氣。


    芽兒歪著小腦袋,抿著小嘴,滿臉自豪的回答道,“俺爺爺什麽都厲害,種地厲害,村長爺爺都說俺爺爺是種地的老把式。打獵也厲害,俺爺爺還給俺做了一個野豬牙手鏈呢。還有,俺爺爺還會撒網捕魚,還會編筐子,還會”,說著還把自己一直帶著胳膊上的野豬牙手鏈顯擺出來給中年人看,最後又補充了一句,“對啦,俺爺爺還會殺豬,村子裏就俺爺爺會哦。俺村子年年都是俺爺爺殺的年豬,俺最喜歡吃豬尾巴了,每次過年的時候俺爺爺都能多分兩根給俺燒了吃”,說著還吸溜了一下小嘴巴,一副嘴饞的樣子。


    最後,芽兒總結道,“叔叔,俺爺爺會種地,會打獵,還會殺豬,俺爹會射彈弓,還會趕牛車,他們力氣都可大、可厲害了,你能不能讓俺爺爺跟俺爹也一起抓壞人,俺可喜歡解放軍叔叔啦”,說著亮晶晶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看著中年人,大有一副你不答應俺就哭的架勢。


    翟明山這個時候也豪爽的笑著朝中年人說道,“同誌,你們別看俺老胳膊老腿的,一樣有勁著呢。扳手腕的話,年輕小夥子都不一定能扳的過俺。要是有啥用得到俺們的地方,你們就吱聲,俺絕沒二話”。還別說,薑就是老的辣,翟明山兩三句話,濃濃的鄉音,憨厚的表情,可不就是一個活脫脫的樸實老農。


    中年人現在是徹底的打消疑慮了,這兩個人沒有問題。要是換個人說的話,中年人還會考慮一下真假,可是眼前一臉天真的看著自己的小姑娘,忍不住就讓人相信。再說了,誰能把一個小孩子教的說謊說的如此天衣無縫,童真自然的。


    最主要的是,這次所謂的抓捕反動份子,據小道消息說是其中另有內情。來的時候上級還十分隱晦的叮囑自己要盡量秘密搜查,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來弄的人盡皆知,而且隻是給自己大概形容了一下搜查對象的長相,連名字也沒有告訴自己。算了,還是繼續檢查下一家吧,誰知道所謂的反動分子到底在不在青山縣境內,最好不在青山縣境內,自己也能躲過這攤渾水。


    其餘的那些人不知道中年人內心的活動,不過也不妨礙他們的判斷,哎,看來還得繼續搜查。跟中年人同樣打扮的幾個青年人還好,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這會正重整精神準備一會繼續搜查下一家。可是縣裏的幾個革命小將心裏就不太舒服了,大清早的把他們拉起來,沒頭沒尾的讓他們領著搜查反動分子,可是到現在也沒有人告訴他們反動分子叫啥名、長啥樣,問人,也沒人告訴他們。一大清早的他們連早飯都沒吃上,這會肚子餓的不行,他們平時都神氣的不得了,哪裏這麽窩囊過。到現在才查了沒多少家,不知道中午能不能吃上午飯,不過,他們也隻是敢怒不敢言。


    來人種種複雜的心裏活動,其實就是一眨眼的工夫。至於他們都想了什麽,芽兒不知道,但從他們表情上判斷,芽兒知道自己表現的不錯,這些人終於要離開了。這不,帶頭的中年人難得的露出了笑臉,雖說隻是嘴角往上扯了扯。中年人摸了摸芽兒紮著麻花辮的小腦袋,對著王奶奶,翟明山他們說道,“今天打攪幾位同誌了,這幾天你們如果發現有陌生人,還請立即向我們匯報”,說著轉身帶著來人離開了。


    一行人走出大門的時候,還隱約聽見身後清脆甜軟的童音,“爺爺,解放軍叔叔咋不帶著你們一起去抓壞人啊,他們是嫌爺爺不厲害嗎?可是芽兒還是覺得爺爺和爹是最厲害的了,他們為啥還不帶你們一起去呢...”。


    等噠噠噠的腳步聲漸漸走遠,隔壁的胡同隱約傳來敲門聲、說話聲,這邊三大一小相視一笑,總算是過了這一關,一行人關上大門,進了屋子,提了半天的心終於又落下來了。


    其實,芽兒現在最慶幸的是這個落後貧窮的年代,要是在二十一世紀,任憑自己怎麽說,一個電話打過去,翟爺爺他們的身份就會被拆穿。一個傳真過來,翟爺爺他們的畫像就能貼滿大街小巷。還好,種種落後,倒是讓翟爺爺他們躲過這一劫。


    芽兒拍拍自己的小胸脯,長出一口氣,一副終於放下心來的樣子,倒是逗樂了幾個人。王奶奶忍俊不禁,用手指輕輕的點了點芽兒的小腦袋,“你喲,真是個鬼精靈,連奶奶都被你說的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你怎麽有那麽多的鬼點子”,不過王奶奶的語氣那叫一個自豪。


    作者有話要說:由於最近事情太多,更新速度慢了一點。


    不過看到親們的催更,俺那叫一個高興。


    催更代表著親們喜歡俺的文,嘿嘿,幸福。


    關於楠竹年齡的問題,嘿嘿,俺先把差距控製在十歲以內的。


    不管年齡如何,但俺能保證絕對是甜文。


    看到很多親們,擔心俺會坑品。


    嘿嘿,各位親們,你們可以放心,別的俺可能不能保證,但絕對能保證不坑。


    被坑多年俺,實在是被坑苦了。


    不多說了,讓俺稍微稍微休息一會,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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