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事一向謹慎,無論在什麽場合之下,都不會說出落人話柄的話,尤其是在陌生人麵前。


    哪怕明知道現在說這樣的話會讓氣氛變得尷尬,她還是義正言辭地說了,反正她和這個人素不相識,根本就沒想要博得他的好感。


    “我就是隨口說說,你可真嚴肅啊,哈哈……”劉詠一臉尷尬地摸摸鼻子,其實他純粹就是沒話找話說,路上閑著無聊,隨便找個話題而已。


    劉好好沒有再就這個話題糾纏下去,她隻是不想和這個古怪的人一路,堵住他的話頭讓他閉嘴而已。


    “哎,我聽說你之前跳河自殺了,沒事吧?”劉詠到底還是按捺不住。


    “你知道我是誰?”她心中一凜,猛地轉頭審視著他,這個人到底是誰?


    “知道啊,大目生產隊的劉好好嘛,你們生產隊唯一的女高中生,說起來咱倆還是本家呢,不過應該不是一個祖宗……”劉詠沒心沒肺地說。


    劉好好覺得這個劉詠也是一朵奇葩,自來熟的程度趕超丁誌成了,她剛才究竟是瞎了哪隻眼,才會覺得他羞澀的?


    “你真為了那個丁誌成跳河?”劉詠對她警惕疏離的態度恍若未覺,自顧自地往下說,“那個小白臉有什麽好的?”


    “我沒有為他跳河,我和他壓根就不熟,發什麽神經為他跳河?”她沒好氣地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沒想到才一兩天功夫,都傳到公社其他的生產隊去了。


    這個莫名其妙過來搭訕的八卦男青年,估計是想采訪一下她這個癡情女跳河殉情事件的女主角吧,她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不是為他跳河?那這麽冷的天氣,你好端端地往河裏跳做什麽啊?”劉詠好奇地看著她,“難道你是不想嫁給立軍哥?”


    “你說什麽?”她停下腳步眼神淩厲地看著他。


    好可怕的眼神!


    他被嚇了一跳,再定睛一看,發現她的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那淩厲的眼神仿佛隻是他的錯覺。


    “你認識莊立軍?”她其實是有些意外的,聽劉詠說他是京城人的時候,她並沒有什麽反應,畢竟京城出來的知青成千上萬,和她未來的“婆家”莊家扯上關係的概率小之又小。


    可沒有想到,她還真是撞狗屎運了,這樣也能撞見認識莊立軍的人,看來這個世界真的很小。


    “那是,我和立軍哥一塊兒長大,他比那個小白臉丁誌成強多了。雖然話不多,可是特別聰明,特別講義氣,特別靠得住……”劉詠說起莊立軍來的時候,眉飛色舞,用了無數個“特別”來形容這個她從未見過的男人,“總之他就是特別特別的好,你和他定親,真是賺到了!不知道京城有多少姑娘要傷心得掉眼淚呢。”


    這話說得未免也太輕浮了,這個劉詠要是晚生幾十年,肯定也是多情紈絝子弟一個。


    “他是特別特別的好,但我也不會比他差。”劉好好淡淡地說,並不帶什麽特殊的情緒,隻是在客觀地敘說一個事實。


    劉詠驚呆了,他是第一次遇到這麽自信的女人,她的自信並不讓人覺得自大,反倒自帶一股說服力,仿佛她說的就是事實。


    可是她明明就沒有那麽好啊,自從知道莊立軍的未婚妻在大目生產隊後,他就特別關注這位未來嫂子的情況,他聽說她清高傲慢,明明生在農家,還把自己當成個大小姐看待,一天到晚和丁誌成這個愛念酸詩的知青瞎混,還尋死覓活地不想嫁給莊立軍……


    樁樁件件都讓他覺得劉好好這個人庸俗無聊,著實配不上莊立軍。


    但是父親和他說過,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他知道這些消息,都隻是道聽途說來的,他隻是和劉好好遠遠地照過一麵,從未和她接觸過,所以今天偶遇到了,就大著膽子上來說話。


    這才覺得她雖然嚴肅了點,不好接觸了點兒,但和丁誌成完全不是一路人。


    單是想象丁誌成對著她念酸詩,結果被她義正言辭地怒斥一頓,“同誌,你的小資產階級思想十分危險!”


    他就覺得很想笑。


    她有沒有莊立軍那麽好,他暫時不知道,不過他很確定他們倆有一點實在是太像了,一樣的嚴肅古板!


    劉好好聽到莊立軍的名字總覺得有些膈應,前世追求自己的人不少,她卻始終沒有勇氣和哪個人一起走入婚姻的殿堂,因為她有嚴重的婚姻恐懼症,甚至連和誰確定男女朋友關係的勇氣都沒有。


    她父母的婚姻十分幸福,互相關愛,攜手一生,是人人稱羨的一對佳偶。


    可是她卻覺得恐懼,母親是個十分優秀的人,卻因為父親長期在部隊裏忙碌,而不得不承擔起大部分的家庭責任,她一方麵要努力工作,做個工作上的女強人,一方麵又要照顧家庭,費盡心力地培養獨生女兒。


    她永遠忘不了,母親騎著自行車送她上培訓班,卻因為過度勞累突然從車上摔下來昏倒,那時候年幼的她嚇得哇哇大哭,好在母親隻是短暫地失去了知覺,醒來之後,不顧自己身上的傷痕,還是先咬著牙送她去上課。


    那個時候,她的父親在哪裏?在部隊裏忙著訓練。


    就連後來母親因為勞累引發胃出血住院,他也騰不出手來照顧,還是年邁的外公外婆來幫忙這個家的。


    這樣的事情太多了,她看多了父親的歉意與彌補,母親的疲累與體諒,對這樣犧牲自己的幸福,走入一地雞毛的婚姻,產生了由衷的恐懼。


    做一個妻子不容易,做軍嫂更是難上加難,苦上加苦。


    她很自私,她做不到母親那樣因為由衷崇拜敬佩一個人,而無怨無悔地奉獻自己,哪怕戀愛婚姻的事情,一向疼愛自己的父母明裏暗裏地歎息難過,她也態度堅決不改初衷。


    她原本的人生一帆風順,在事業上成就斐然,工作之餘,興趣愛好也十分廣泛,舞蹈、瑜伽、健身、養花、烹飪、旅遊、讀書……


    每一分鍾都安排得十分充實,不知道活得有多瀟灑滋潤,沒有了婚姻家庭的負累,她活得比同齡女子還要更加年輕,更加充滿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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