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鼻的血腥彌漫在甲板上,氣氛死寂。


    那些九葉商會的護衛都被驚到,頭皮發麻,那血腥的殺戮一幕,完全超乎了他們的想象。


    旁邊,潤月俏臉煞白,寫滿驚恐,牙齒都在格格打顫,心神失守。


    她不敢逃,因為那些選擇逃遁的都已經殞命!


    “你若再敢動手,我就殺了她!”


    橫星海嘶聲大叫,神色鐵青猙獰,透著瘋狂的味道。


    橫天嘯、橫星文等人的死,帶給他無盡的驚恐,刺激得他第一時間將婉柔牢牢鉗製,那鋒利的飛劍更是死死地抵在婉柔那雪白的咽喉間。


    “是嗎,你試試。”


    林尋說著,邁步走過去,步履不疾不徐。


    “不要過來——!”


    橫星海眼瞳擴張,盡是驚慌和恐懼。


    婉柔也瞪大眼睛,他……他就一點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原本,她內心頗為羞愧,意識到自己極可能是誤會了林尋,內心很是過意不去。


    可現在……


    她卻看不懂了。


    這家夥究竟是想幫自己,還是隻純粹的想要啥了那些橫家族人,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一時間,她神色明滅不定,內心又是淒苦又是悲慟。


    眼見林尋靠近過來,早已被逼迫得眼睛充血,近乎瘋狂的橫星海再忍不住,發出嘶吼:


    “是你逼我的!”


    他心念一動,抵在婉柔咽喉間的飛劍嗡鳴,也就在此時,一股可怖的禁製力量就牢牢箍住飛劍,任憑橫星海如何發力,都紋絲不動。


    那和他心意相通的飛劍就仿似被禁錮一般!


    橫星海肌體發寒,亡魂大冒,意識到不妙,他猛地抬手,就要一巴掌將婉柔的腦袋拍碎。


    可一道指力比他速度更快,倏爾間洞穿其眉心,鑿開一個血淋淋的窟窿,指力擴散之下,將其元神和一身生機齏粉。


    噗!


    血水迸射,橫星海瞪大眼睛,無聲無息地仰頭栽倒,其軀體在倒下那一刻,也是倏爾化作一捧灰燼,飄灑消散。


    嗆啷一聲,抵在婉柔咽喉處的飛劍失去控製,墜落在地,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婉柔渾身都是一個激靈,內心的無助、悲慟、淒苦和絕望,也是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整個人猶如解脫般。


    她怔怔地看著已走到身前的林尋,眼神複雜,內心千回百轉,情緒湧蕩,竟是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她就交給你來處理了。”


    林尋一眼看出,婉柔是受驚過度了,他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來到負傷昏迷的焦伯身前,眉頭微微一皺。


    之前,連他也沒想到,焦伯這等高手竟會在船艙中,被橫天嘯給鎮壓。


    想了想,林尋將焦伯從昏迷中救醒,又遞給對方一瓶丹藥,道:“好好養傷吧。”


    “多謝公子!”焦伯先是一呆,目光一掃四周頓時就明白過來,不禁感激出聲。


    “不必多謝,你們幫我帶路前往亂魔海,我幫你們化解災劫,本就是分內之事。”


    說著,林尋已轉身走進船艙。


    目送他身影消失,焦伯神色間也盡是感慨和複雜。


    “小姐,念在這些年的情分上,不要殺我好麽。”潤月噗通一聲跪在了甲板上,顫聲哀求。


    婉柔神色已變得冷冽之極,道:“我直到現在還很不解,


    你是如何知道鯤祖本命骨的事情的?”


    “小姐,我對天發誓,這消息絕對不是我泄露出去的!”


    潤月倉惶大叫,“因為之前,我也根本不清楚,我隻知道,小姐這次出行將辦一件大事,所以才提前透露給了橫家,至於什麽鯤祖本命骨,我都不知道那是什麽寶貝。”


    婉柔皺眉。


    “這麽說,是橫家自己發現的?事到如今,猶自不知悔改,留你不得!”


    焦伯走上前,一巴掌拍下。


    砰!


    神輝轟鳴中,潤月香消玉殞,魂飛魄散。


    婉柔一怔,她原本還有一些問題要問,可見此也隻能作罷。


    “小姐,您沒事吧?”焦伯擔憂道。


    “我沒事,倒是焦伯您,傷勢這麽嚴重,還是趕緊去養傷,其他的事情交由我來處置便可。”婉柔叮囑道。


    “小姐,莫忘了去跟石禹公子致歉和道謝,這次若沒有他仗義出手,咱們可就真的完了。”焦伯道。


    “嗯。”婉柔點頭答應。


    ……


    走進船艙,林尋腳步頓了頓,略一思忖,就將神識擴散開。


    半響後,他眉頭皺起。


    這船艙中並沒有留下任何的打鬥痕跡。


    可焦伯身上的傷勢卻頗為嚴重,血淋淋的,明顯是經過一場惡鬥所引發。


    “以橫天嘯的力量,若不是動用了某種可怕的秘寶,恐怕根本無法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將焦伯鎮壓……”


    林尋心中湧起一絲疑雲,在他看來,從焦伯離開甲板,到返回船艙後,前後不過片刻而已。


    可在如此短時間內,橫天嘯就無聲無息地將焦伯鎮壓,最不可思議的是,以自己那龐大的神識,都沒有察覺到一絲動靜,這就有些奇怪了。


    沉默片刻,林尋搖了搖頭,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寶船停頓了下來,沒有繼續前行。


    剛發生了一場血腥殺劫,婉柔需要時間來整頓各種事情。


    林尋自不會理會這些,他返回房間後就開始修煉。


    最近一段時間裏,他已將大道洪爐經中有關絕巔帝祖境的部分一一進行完善和熔煉。


    直至如今,這部道經已稱得上是一部真正完整的“帝經”,其中所囊括的道與法,皆是林尋這些年修煉所得,與世不同,與眾不同,稱得上是天上地下獨一份!


    而當林尋真正地將這部道藏完善後,內心也是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成就感,就仿佛立下了屬於自己的大道之根,讓自己的大道,擁有了世代永存的力量!


    也是這時候,林尋才意識到,在帝道之上,自己已經真正地達到了極盡之巔,可傲視古今,獨步天下!


    “還好,目前雖無法破境,踏上不朽層次,可在修煉上,還有鴻蒙萬道樹和混沌樹,其上湧現的達到奧秘,足可以令我體悟更多的大道玄機……”


    林尋思忖。


    鴻蒙萬道樹,是屬於上個紀元的至寶,獨一無二。


    它囊括著屬於完整的仙道大道規則奧秘,配合“起源道典”來參悟,往往能夠給林尋帶來意想不到的啟發和收獲。


    混沌樹則是當年在星空古道時,曆經多年搜集到的四大神木和諸般神料孕養而出,很早就紮根在林尋的本命帝界中。


    這些年裏,此樹已成長起來,生出諸多如刀似劍般的蒼勁枝椏,枝頭生著片片渾圓剔透的青碧


    葉子,玄奧莫測的葉脈中湧現出屬於混沌法則的奧秘。


    林尋能夠真切地體會到,這些年裏,在自己靜修打坐,參悟大道的時候,混沌樹彌散出的氣息,給予了自己極大的幫助,讓自己所凝練的大道法則,精純而雄厚,呈現出原始混沌般的氣息。


    可以說,混沌樹所產生的力量,就如同熔爐,幫林尋錘煉出最為精純和原始的大道法則!


    而這,也正是林尋能夠淩駕於同輩之上,於絕巔稱無敵的一個重要原因。


    “可惜,這世上有關不朽道途的典籍太少,即便是不朽帝族中,也極少能夠擁有真正意義上的‘不朽經文’……”


    林尋心中一歎。


    不朽道途,如若無上般的一條大道,但凡臻至此境的存在,幾乎都是憑借自身的智慧和毅力求索出來的。


    因為這世上幾乎不存在“不朽傳承”。


    並且,即便是不朽傳承,若沒有不朽層次的道行,也根本無法去借鑒和學習。


    林尋就聽說,在不朽帝族中,那些踏足不朽的人物,都無法將不朽道途的奧秘著成經文傳承下來。


    因為每個人的不朽之道,皆不一樣,哪怕就是著成經文,也根本不適合其他人去參悟,這自然就無法傳承下去。


    對不朽帝族而言,唯一的好處就是,族人在衝擊不朽之境時,可以得到一些不朽人物的指點,他們在不朽道途上取得的經驗和心得,無疑是最寶貴的。


    很不巧,孤家寡人般的林尋,就是去衝擊不朽道途,也注定是不可能得到任何指點的。


    “聽聞那元教、靈教、巫教、禪教四大祖庭中,就各藏有屬於不朽層次的一些經文和道藏,就不知道是真是假……”


    林尋若有所思。


    四大祖庭,代表著永恒真界中四個超然於世的超級大勢力,哪怕常年不曾出世,也沒人敢小覷他們的存在。


    似這等超然勢力,令第八天域十大不朽巨頭都得忌憚和禮讓,可想而知,其底蘊何等恐怖。


    而這樣的勢力,焉可能沒有不朽層次的道藏和經文?


    “公子,小女子婉柔,冒昧打擾,前來求見。”


    忽然,房間外響起婉柔的聲音,隻是和以前不同,聲音柔潤婉轉,帶著發自內心的尊重。


    林尋從思忖中清醒,當即起身,打開房門,看著俏生生立在外邊的婉柔,不禁笑道:“婉柔小姐前來,我可不敢拒之門外,請。”


    婉柔白皙細膩的鵝蛋臉一陣訕訕,內心尷尬,前不久的時候,因為那一場誤會,她還曾將林尋拒之門外。


    還好,這次林尋並未跟她計較。


    房間中,林尋請婉柔入座,自己坐在對麵,道:“若你是來道謝的,那就不必了,即便不為了幫你,那些橫家族人也不可能活著從寶船上離開。”


    婉柔一愣:“公子難道和橫家有仇?”


    林尋笑道:“事實上,我的仇人遍布天下,橫家隻是其中之一。”


    “是嗎。”


    婉柔抿嘴一笑,顯然是認為林尋在開玩笑。


    兩人寒暄了一陣,婉柔這才忍不住說道:“公子,你就不好奇橫家為何要這麽做?”


    林尋笑道:“那橫天嘯不是說了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還有,你放心便是,我對那鯤祖本命骨雖感興趣,但也不會幹出殺人奪寶的勾當。”


    他哪會聽不出婉柔話中的試探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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