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般的輕歎,若有若無,在眾人心頭縈繞不去,令人情緒低沉,如鯁在喉,欲語還休。


    她……


    是誰?


    當抬起頭,卻發現血霧彌漫,那一座白骨山丘和那一道血袍無頭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他們都去了,誰還記得我無殃?”


    莫名其妙地,林尋想起了在焚天穀時,焚仙陳臨空那一縷遺留的意誌曾說過的話。


    “當年,我們這一批人離開古荒域時,擔心此去凶險,可能出現意外,於是便將自身衣缽和造化留在此地,為的是薪火相傳,縱然我等身隕他鄉,傳承也不至於斷絕……”


    這是陳臨空的原話。


    而今,聽聞那自稱“無殃”的女子的話語,林尋心中不禁浮現一個念頭。


    “他們”,是否指的就是陳臨空這一批離開古荒域的強者?


    “無殃!我玄冥神府曾有記載,上古之初,曾有一位才情絕豔的無殃戰帝,曾上征九天,下戰九幽,獨自一人冠蓋一段歲月,與之同輩者,皆暗淡無光!”


    猛地,鴆昀峰失聲開口,說出一段上古秘辛。


    無殃戰帝!


    眾人皆動容,心緒動蕩,難道剛才那血袍無頭女子,原本是上古時代的一位戰帝?


    能夠被封“戰帝”的,可無一不是足以威壓一個時代的通天人物!


    一個女子,能夠淩絕同輩,稱霸一段歲月,這本身就宛如傳奇般,足以令任何人震撼。


    “可……她為何會出現於此,且……頭顱都不見了?”


    莫天河倒吸涼氣。


    眾人也一陣心驚,是啊,一位戰帝,怎會連首級都丟失?


    無人可知。


    但經此一事,卻令眾人愈發意識到了這冥河禁地的詭異和不詳,其存在的秘密,才露出冰山一角,就已堪稱驚世駭俗!


    寶船繼續前行,霧靄重重,猶如萬古籠罩而至的謎團,充滿了未知。


    沒有人注意到,在船尾處,一道倩影坐在那,一襲血染裙裳,在血色霧靄中若隱若現,模糊如虛幻。


    林尋似察覺到什麽,忍不住回首。


    但卻一無發現,那身影明明就在,可他的視野中,卻空空如也!


    直至抵達彼岸,一路上卻再沒有什麽異常發生。


    血霧褪盡,重新露出天穹和掛在其上的九輪血日,眾人皆不約而同地長鬆了口氣。


    遠處,群山蟄伏大地之上,峰巒起伏。


    沒有任何遲疑,眾人皆登岸而上,巴不得早早離開這一條充滿血霧和謎團的地方。


    臨離開前,林尋耳畔仿佛響起一道若有若無的輕歎。


    林尋霍然轉身。


    血霧彌漫,也不知是是否是錯覺,他有一直強烈的感覺,那血霧深處,宛如有著一對眸子在凝視自己。


    可仔細感知,卻隻有那翻滾不休的血霧。


    “怎麽了?”


    紀星瑤回頭,有些疑惑地看了林尋一眼。


    “沒事。”


    林尋搖頭,緊跟眾人而去。


    隻是很快,他心中就咯噔一聲,因為在他耳畔發絲上,不知何時懸掛上一枚陳舊暗啞的銅戒。


    隻有銅幣大小,古樸無華。


    林尋背脊上直冒冷汗,這銅戒被束於自己發梢上,而自己竟一直不曾有一絲察覺!這是誰做的?


    若對方願意,豈不是能無聲無息之間就殺死自己?


    林尋不著痕跡地瞥了紀星瑤、鴆昀峰他們一眼,卻發現他們對此根本就渾然不覺。


    是她嗎?


    莫名其妙地,林尋想起了那一道坐於白骨之山,一襲染血裙裳的身影……


    林尋將銅戒拿在手中,略一感應,卻隻感受到一種徹骨的冰涼寒意,除此,再無其他發現。


    沒多久,紀星瑤手中的“神光引”終於恢複正常,重新指引出一條道途。


    這讓眾人都如釋重負。


    在這冥河禁地,最擔心的就是迷失方向。


    “鴆道友,冒昧打擾了,能否跟我說說那位‘無殃戰帝’?”


    林尋走上前,主動詢問。


    這讓其他人皆怔然,旋即也都忍不住將目光看向鴆昀峰。


    他們心中也好奇,這樣一位曾驚豔一段歲月的戰帝,為何會出現在那詭異的血霧中,且沒有了頭顱。


    可讓眾人失望的是,鴆昀峰也知之甚少,也僅僅隻知道無殃戰帝之名號,而不知其事跡和來曆。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但凡被奉為‘戰帝’的存在,必然曾開辟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途!”


    鴆昀峰目光中帶著一抹崇慕,“自古至今,有許多道途流傳於世,若追本溯源,這些道途,無一不是由先賢以大智慧和大毅力開拓出來!”


    “有些道途,在歲月中湮滅。”


    “有些道途,則延存至今,像我等所在的玄冥神府、紀仙子他們所在的問玄劍齋,皆有一門鎮派傳承。”


    “這傳承,便是宗門先祖所開辟出的道途,可謂是福澤萬世,令我輩能夠在初次踏上修行路時,就受益無窮,不虞走上歧途!”


    眾人深以為然。


    林尋神色則有些異樣,又有震撼,也有自豪。


    因為他的道途,同樣是由自己開辟出來,前所未有,不比上古時代那些先賢差,所欠缺的,無非是更進一步的求索。


    若有朝一日他能夠成聖,完全可以開辟一方屬於自己的道統,教化眾生,傳經授業,名垂千古,為萬世所敬仰!


    不走先人“老路”,這“老路”便是由無殃戰帝這般的通天人物開辟出來。


    對後世修道者而言,這是一種彌足珍貴的傳承,可同樣也是一種條框束縛!


    在林尋看來,先人之經驗和傳承,可以借鑒和學習,但若真想在道途上開創前所未有之成就,就必須踏出自己的道途。


    一切的學習、借鑒,並非是為了模仿。


    而是舉一反三、觸類旁通,窮盡古人之智慧,為我所用,締造出自己的道途,才能擁有超越古人的機會。


    學我者生,似我者死,概莫如此。


    ……


    一行人在紀星瑤帶領下前行。


    一路上陸續遇到過數次凶險,但都被有驚無險地化解。


    “我怎麽感覺,自打我們渡過了那一道血霧長河之後,沿途所遇到的凶險就小很多,甚至不曾有致命般的殺劫出現。”


    數個時辰後,莫天河怔然出聲。


    其他人略一思忖,也都暗暗點頭。


    “這不是好事嗎,若真有致命的殺劫降臨,可是禍非福,隻能說,我們的運氣還算不錯。”


    鴆昀峰笑道。林尋摩挲著指間的那一枚陳舊銅戒,若有所思,真的是運氣好嗎?


    “前邊就是了。”


    驀地,在前邊帶路的紀星瑤開口,帶著一絲喜悅。


    眾人抬頭看去,就見極遠處地方,有著兩座雄渾的大山屹立,光禿禿的,像一對拱衛天地間的門戶。


    在中央處,是一道峽穀,其內血霧彌漫,看不清其內景象。


    “上次,我就是在這峽穀中尋覓到了神明血井,你說的那老蛤,就被困於其中。”


    紀星瑤傳音給林尋。


    林尋心中一震,點頭表示明白。


    沒有耽擱,眾人上前,神色間皆帶著一絲期待。


    神冥血井,一處存在著逆天造化的地方,被封印了萬古歲月,在上古時代,也有強者抵達此處。


    可無一例外,皆铩羽而歸。


    原因就在於,此處的造化被封印,根本無法破開!


    但這一次不同,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大世,以往處於封印中的逆天造化,皆會在此次大世中問世!


    血霧重重,一行人雖心情激動,但皆都警惕無比,越是逆天的造化,就伴隨著越可怕的凶險。


    他們之中,無一不是身經百戰的絕巔王者,自然愈發清楚,欲圖造化,必承其重!


    沒多久,一口枯井出現在眾人視野。


    此井約莫丈許範圍,井邊石壁斑駁染血,透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森寒詭異之氣。


    這時,鴆昀峰打開一份殘舊的圖卷,略一打量,就笑道:“不錯,此地,正是前往‘血冥之地’的入口!”


    唰!


    一道黑色身影猶如閃電般,倏然從附近血霧中掠出,在眾人都來不及反應之際,就衝入那一口枯井中,消失不見。


    “該死!”


    眾人心中一驚,臉色頓時陰沉,顯然,剛才有人搶在他們之前,進入了那神冥血井內。


    可怕的是,他們自始至終都沒能鎖定對方的氣息。


    那人是誰?


    唯有林尋眸子中閃過一絲古怪,他總感覺剛才那黑影有些熟悉,旋即就想起來,正是那喜歡背黑鍋的大黑鳥!


    這廝竟也來了嗎?


    “事不宜遲,我們也趕緊行動吧。”


    鴆昀峰深吸一口氣,率先上前,略一打量,他先是祭出一口噴薄著紫色道光的玉鼎,將周身防禦起來,這才躍入那神冥血井內。


    顯然,他擔心井下有埋伏,故而提前戒備起來。


    其他人見此,也都緊跟上去。


    林尋走在最後方,當他身影躍入這枯井的一瞬,指間驀地產生一絲顫抖。


    是那一枚陳舊的古樸銅戒!


    隻是,當林尋仔細去感應時,銅戒依舊如之前般,毫無反應,更無任何異常。


    可越是如此,反倒越發讓林尋感覺,此戒肯定有古怪!


    “快,就是這裏!”


    在林尋他們剛離開沒多久,這血霧彌漫的峽穀入口,一群修道者呼嘯而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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