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霞城。


    走在繁華的街道上,林尋經過觀察終於確定,三天前那個晚上的血腥殺戮,仿佛的確已經隨著雪金的出手,再無法對自己產生什麽影響。


    這無疑讓林尋感到輕鬆不少。


    沒多久,林尋路過那一座屹立在城中央的傳靈光幕時,腳步頓時停了下來。


    隻見光幕上,一個麵龐姣好美麗,神態莊肅的女人正在飛快說道:“今天,我們請來了在煙霞城中享譽盛名的高階靈紋師方輿前輩,接下來將會由他來為我們鑒定一把雪瀑戰刀。”


    說著,她手中浮現出一柄雪亮耀眼的戰刀,“這把刀便是神秘的尋大師親自煉製的寶貝,想必早已有不少朋友很好奇,為何同樣是雪瀑戰刀,但是由尋大師親手煉製出的,卻會在威力上明顯高出一籌?”


    “下邊,就請方輿前輩來為我們講解。”光幕中一閃,出現一位老者身影,身穿錦袍,氣度威嚴。


    就聽附近一陣嘩然聲。


    “果然是方輿前輩!他可是咱們煙霞城中首屈一指的大人物,在靈紋一道上的造詣,隻差一線就能晉級大師級別!”


    “那個神秘的尋大師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大家都好奇他究竟是何方神聖,如今連方輿前輩居然也坐不住,要鑒定一件出自尋大師之手的靈器,這可太讓人興奮了,或許通過這一番鑒定,就能摸清楚那位尋大師究竟有多厲害!”


    “媽的,別嚷嚷,快聽聽方輿前輩怎麽說的!”


    林尋啞然,目光一掃四周,就見附近許許多多修者都佇足在那,抬頭望向那巨大的傳靈光幕,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好奇期待之色。


    林尋倒是沒想到,自己的名聲如今居然已經在煙霞城中如此響亮,甚至還被人拿來傳播於傳靈光幕上,請一位資格極深的高階靈紋師來鑒定自己的作品。


    這對任何一位靈紋師而言,都稱得上是一個難得的榮譽,隻是對林尋而言,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他都有些懷疑被這麽多人如此好奇的“神秘尋大師”究竟是不是自己……


    此時在那傳靈光幕上,高階靈紋師方輿幹咳了一聲,拿過那一柄雪瀑戰刀,就神色認真道:“說實話,我第一次看見此刀時,也被尋大師那巧奪天工般的手段所震驚,的確,雪瀑戰刀僅僅隻是人級中品靈器,品階談不上有多高,在市麵上也很常見。”


    “但是!這樣一把早已被市場認可,靈紋圖案早已成熟穩固的戰刀,卻能被尋大師以獨樹一幟的手法,重新賦予其新的威力,這無疑是一個打破常規的創舉!”


    說到這,方輿神色已不禁激動,神色帶上一抹狂熱。


    而隨著他講解,在場許多修者的心神也都被牢牢吸引,心中產生難掩的震撼。


    聽聽方輿大師用的詞匯吧,巧奪天工!獨樹一幟!打破常規的創舉!這都讓人懷疑,方輿還是不是一位享譽已久的高階靈紋師。


    要知道,靈紋師這類存在可是最驕傲的,想要讓他們低下頭顱去讚美另一個靈紋師,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現在,方輿甫一開口,就用一種帶著崇慕味道的口吻,毫不吝嗇的誇讚那位神秘尋大師的手段,這就顯得太讓人吃驚。


    不過,如此一來,也是讓得在場許多修者愈發好奇,尋大師真有方輿所言那般厲害?


    而林尋聽到這些誇讚,渾身都一陣不自在,若不是他真的不認識這位高階靈紋師,他都懷疑這老家夥是不是被人收買了,故意來吹捧自己的。


    光幕上,方輿神色狂熱,吐沫橫飛的講解那一把雪瀑戰刀,用的都是靈紋一道的專業術語。


    難得的是,他還能把如此枯燥的靈紋知識講解的通俗易懂,妙趣橫生,把在場一眾修者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林尋卻聽得有些受不了了,他煉製雪瀑戰刀時,可從沒像方輿所闡述的那般誇張。


    他真的隻是為了賺錢,而不是為了什麽打破常規。


    這也很正常,一個人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之後,自然會冒出來許多為其搖旗呐喊的聲音。


    隻是很顯然,方輿這位資格很老的靈紋師,明顯把所謂的“神秘尋大師”當做了當世第一流的高人,所以才會如此不吝讚美和推崇。


    若是讓他知道這位神秘的尋大師僅僅隻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時,也不知會作何感想,又是否會恥於說出這等話來?


    “公子,這位尋大師既然如此厲害,若能請他出手,或許就能將您的古律靈塤修好了呢。”


    忽然,旁邊響起一道清脆的聲音,引起了林尋注意。


    古律靈塤?


    這世上竟還有人擁有這種早已絕跡的古老樂器?


    林尋心中訝然,他很小時候,就曾見鹿先生偶爾會拿出一個形似水滴之狀,約莫巴掌大小的樂器吹奏。


    那聲音時而蒼茫渾厚,給人撲麵而來的歲月滄桑感,仿佛恍惚間置身上古時期,感受到一種空而無量的莽荒氣息。


    時而空靈寂寥,仿似孤獨的修者孑然一人漫步於天地間,茫然四顧,尋覓不到道途之盡頭。


    時而又古樸純淨,若高山流水,靜謐自然,令人心胸疏闊,若沐浴天籟道音中,心靈和神魂都得到慰藉。


    鹿先生很喜歡這個樂器,一直感慨此生有此相伴,即便大道無期,也不足惜。


    後來林尋才知道,這件樂器名為古律靈塤,是一種早已在歲月長河中近乎失傳的樂器,其上有九孔,每一個孔中會發出不同的音律,暗喻九九歸一,大道之數。


    並且若有在音律上造詣出神入化的藝修來吹奏此物,甚至能產生不可思議的妙用!


    隻是古律靈塤極其特殊,想要掌控它,需要極其苛刻的條件,不止需要極其強大的靈魂力量,還需要一種在音律上與生俱來的天賦!


    當初鹿先生就曾言,古律靈塤之音,可殺人,亦可救人,妙用無窮,然世上能夠吹奏此物者,寥寥無幾!


    古律靈塤之所以會在歲月長河中近乎絕跡,就因為能夠掌控它的人太少,幾乎尋覓不到,隨著歲月推移,這種神奇的樂器,也就漸漸消失在世人眼中。


    所以此刻當聽到有人提及古律靈塤這個名字時,林尋才會如此意外,禁不住抬眼看過去。


    就見不遠處,立著一個身穿青衫,唇紅齒白,相貌俊秀的公子哥,他手執一玉扇,風度翩翩。


    而在公子哥旁邊,則立著一個乖巧伶俐的小丫鬟。


    似乎察覺到林尋的目光,那青衫公子朝林尋微微一笑,謙虛有禮,有一種說不出的卓然風度。


    小丫鬟斜睨了林尋一眼,卻顯得頗為潑辣,道:“看什麽看,小心眼睛裏長針眼!”


    聲音清脆,煞是好聽。


    卻見那青衫公子嗬斥道:“鶯兒,休要無禮!”


    小丫鬟呶了呶嘴,道:“小……公子,我感覺這家夥眼神怪怪的,一看就是不懷好意。”


    青衫公子也不禁一陣尷尬,狠狠瞪了小丫鬟一眼,道:“你再胡說,下次不帶你出來了。”


    這一下小丫鬟頓時沒了氣焰,撇嘴不語,隻是目光依舊時不時地掃視林尋,一副警惕大壞蛋的模樣。


    “這位公子,我這丫頭自小任性慣了,剛才多有冒犯,還望海涵。”青衫公子歉然說道。


    “沒事。”


    林尋燦爛一笑,他哪會和一個口無遮攔的小丫鬟計較。


    誰曾想,他這個笑容落入那小丫鬟眼中,讓得她像炸毛的刺蝟似的,警惕道:“公子,這家夥笑的可真滲人,哪怕不是壞蛋,也肯定不是好人,”


    林尋頓時一怔。


    卻見那青衫公子拿著玉扇狠狠敲了一下丫鬟的腦袋,嗬斥道:“再多嘴,我可真生氣了!”


    說著,他遙遙朝林尋一抱拳,就打算帶著丫鬟離開。


    林尋見此,不禁說道:“朋友,你若要修複古律靈塤,或許真的可以去找尋大師試一試。”


    青衫公子霍然頓足,眸子中閃過一抹異色,思忖片刻,這才說道:“多謝公子指點,告辭。”


    說著,已帶著丫鬟離去。


    林尋聳肩,他剛才是真打算幫對方一個忙,畢竟因為鹿先生的關係,讓他對古律靈塤也頗為喜歡,難得碰到一個擁有此物的人,若能幫對方一個忙,林尋也是很樂意的。


    可惜的是,對方顯然對自己的建議不感興趣。


    這時候,那傳靈光幕上,方輿對雪瀑戰刀的鑒定已快要結束,說道:“若有可能,我希望有機會能夠親自拜訪尋大師一次,若能聆聽到來自尋大師的教誨,老夫此生足可無憾!”


    場中一眾修者沸騰了,聽了方輿帶著推崇味道的評價,讓得他們對神秘的尋大師愈發好奇了,心中儼然已將尋大師當做了前輩高人。


    唯獨林尋渾身一哆嗦,這老家夥簡直太狂熱了一些,隻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和他見麵……


    沒有再耽擱,林尋匆匆離開,朝靈紋師公社行去。


    在林尋剛離開不久,一輛停靠在遠處的青銅寶輦內,一個女人再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笑得花枝顫抖,眼淚都快流出來。


    ——


    ps:說好今晚三更,肯定會有的,隻不過會在淩晨以後,等不及的朋友明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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