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不?”木棉有點意氣。


    連清和冷笑:“有些事可不是單靠你一張嘴,上下牙床一碰就能搞定的。”


    木棉不吭聲了,對他的話,心裏也是明白的。


    連清和一手拎著琴盒,另一手煩躁得想要從兜裏摸煙,想到什麽又頓了下,最後隻是嚼了顆口香糖。


    薄荷味的。


    “你不用覺得欠我什麽。”他說:“我也沒要你還。”


    木棉別開臉,“那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他扭頭又看她,口吻沒那麽客氣了,“商木棉你是不是逼我今天就把你給辦了?”


    木棉驚呆,錯愕看他:“連清和!”


    “用不著叫那麽大聲,我也聽得清。”連清和朝前走,略有絲慵懶的開口:“你整天想東想西的,生怕沾到我一點人情,就算我跟你說多少次不必考慮都沒用!那沒辦法了,我隻能把你變成我的女人,這樣一了百了,省得麻煩了。”


    木棉簡直不敢相信,這種話是從連清和嘴裏說出來的!


    明明很se情,又不會讓人覺得下流,這感覺很糟糕,像她麵對他時的無力,糟糕透了。


    兩人走進琴房,楊幌已經等在那兒了,望著兩人,眸底都是笑意。


    “清和,謝謝了。”


    木棉怔著,楊老師叫他“清和”?兩人的關係已經這樣親近了嗎?


    “不客氣,我應該的。”連清和待他十分尊敬,側頭朝旁邊的女人瞥一眼:“叫幹爹。”


    木棉:“誒?”


    楊幌直擺手:“不用不用,這也是為堵悠悠之口,不必那麽認真。”


    連清和則不這樣認為,他望向木棉,“楊教授是你的恩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認他做父親,也是應該。況且,楊教授膝下無兒女,你可以代為盡孝心。”


    木棉登時明白了什麽,她點頭,對楊幌恭恭敬敬叫了聲:“幹爹。”


    這一聲,似乎一下子觸到了楊幌心底最為柔軟的角落,他的眼圈微微紅了,掩飾性的別開臉,胡亂的應一聲後,頓了頓,他說:“以後還是叫老師吧,都習慣了。”


    棉心裏安定踏實不少,既然認了幹爹,那便是親人了,那些個流言蜚語,也顯得不值一提了。


    側眸去看連清和,與他目光擦過,然後調開視線。


    她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柔情,也明白,他這麽做不單是要幫助她和楊老師,最終目的是想多一個人關心她,心疼她。師傅再上心,也不及為人父母的毫無保留。


    他的用意,她豈會不懂?


    但她對楊老師,也是同等的心,他年紀越來越大,身邊確實需要個人照顧著。女學生什麽的,身份敏感,總不及女兒來得自然。所以,她順著他的意,認了楊老師做幹爹。


    連清和破天荒的推開繁忙公事,沒去公司,留在這裏陪她練琴,木棉今天的狀態卻不好,總是被楊幌皺著眉教訓:“運弓錯了!弓子太緊,手臂太繃,食指壓得那麽用力幹嘛?你跟弓子有仇嗎?”


    “把位不對!左手拇指握得太狠了!你是想要捏斷還是怎麽的?放鬆!放鬆!”


    “木棉,你是怎麽回事?你要是想到外頭反省去,現在就不用拉了,可以出去了!斯特拉迪瓦裏要是知道,你把他的琴蹂躪成這樣,一定會氣得從墳墓裏爬出來的!”楊幌的臉繃著,教學時,儼然嚴師形象,“中間部分重來!”


    木棉臉上火燒似的,明明已經練得很順暢的部分,可今天就是一遍一遍的出問題!她深呼吸,強迫自己集中精神重新拉奏,不去看坐在對麵的那個被窗外明媚陽光照得明晃晃的男人。


    真的是礙眼!


    連清和沒有故意看她,隨手翻看著大提琴的教學材料,在聽到楊幌像訓小學生一樣訓木棉時,嘴角情不禁的揚起。


    紙張翻動,嘩嘩的聲音,像極他此刻愉悅的心情。


    她在緊張,他知道。


    好不容易結束了教學,離開時,楊幌還繃著臉,拿卷成卷的書,朝著她的頭上就敲,“不專心!下次如果再這樣,你就別想碰琴了,給我站一堂課!”


    木棉低下頭,乖乖表態:“我下次會改的。”


    她一抬頭,撞上旁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臉窘得迅速脹紅,這麽大了還被老師像小孩子一樣的訓,這家夥一定笑話死她了!


    兩人走在校園裏,一前一後。


    “這沒什麽好丟臉的。”連清和盯著她低頭快步走的身影,輕笑出聲:“不過,楊教授罵起人來倒是挺有意思的。”


    木棉不理他,兀自生著悶氣,要不是他在那兒打擾了她,她怎麽可能會被罵?


    肩上的重量突然消失,抬起頭,看到連清和順理成章的將琴盒接過來,拎在手裏。他本來個高腿長,拎著半人多高的大琴盒,倒也不覺得突兀。


    他走在前麵,木棉望他半晌,原本還堵在胸口的一團氣,悄悄化作一聲歎息。


    她耷拉著腦袋,跟在他身後,磨磨蹭蹭的出了佲伶。


    車上,他說:“蔓菁……好像懷孕了。”


    木棉冷不丁怔住,可很快,又恢複神情,“這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他側頭看她,“你高興?”


    木棉沉默了。


    付雲洛就像是埋在楊蔓菁和她心裏的一顆定時炸彈,想到他就沉重得很。


    靜滯幾秒,她說:“我希望,蔓菁姐能幸福。”


    連清和駕著車,沉著聲音:“我也希望。”


    她注意到,他在說這句話時,因為眯緊雙眼,眼梢顯得極為生硬,加表情都是陰鷙的。木棉心裏隱隱擔憂,竟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別為了不值得的人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


    連清和半晌沒說話,在紅火的時候,驟然出聲:“你在擔心我?”


    木棉果斷否認:“沒有,我隻是在提醒。”


    “基於什麽立場?”


    “朋友。”她眼神清澈。


    他扭過頭,眉梢挑著:“我不缺朋友。”


    木棉做了個綿長的深呼吸,“那就當我沒說好了。”


    她知道他想聽什麽,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整個等待紅燈的過程,他都望著她,目光清凜,帶著審視與輕嘲,“知道弗洛伊德的弗洛伊德的心理防禦機製嗎?在壓抑與否定之後,接下來就是退化。”


    木棉悶了幾秒,問:“什麽意思?”


    他揚起淺淺的,無意味的笑,“你壓抑對我動心的事實,否定對我的感情,結果隻會是使你退化到愛人之前。也就是說……”他回過頭,盯著木棉,一字一句的說:“你對襲垣騫的感情也不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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