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垣騫聽罷,卻隻清冷一笑:“他趕得走嗎?”


    襲老太望向他,“別忘了,公司是你父親的……”


    “很快就不是了。”


    她一怔,從孫子壓低的目光,還有不經意揚起的唇瓣裏,隱約捕捉到了什麽……


    一驚,她口吻嚴厲,“他終究是你父親!”


    襲垣騫笑笑,起身繞到她身後,孝順的輕敲她肩頭,“奶奶,您就不覺得,公司現在的業績已經很難有起色了嗎?樓市的不景氣,存房量大以及就業難,社會保障有待完善等問題都在表明,國內對商品房的需求已經不是那麽大了。如果,還延續他的保守做派風格,那麽,名創早晚會被市場淘汰!”


    襲老太端坐著,蹙著眉,神情愈發嚴峻。


    “這些你有和你爸爸談過嗎?”


    襲垣騫彎下腰,還像小時候那樣,把頭拱到***肩上,“那是您兒子,您知道他有多固執!再說了,他自持是個當老子的,不管我提出什麽建議,都喜歡壓我一頭,我也習慣了,才懶得找他挨罵呢!”


    襲老太一言不發,她知道襲正瀚不喜歡這個兒子,要不是因為自己三令五申,又怎麽會主動讓他進公司呢?


    “哎,奶奶,您可能不知道,現在的公司真是一團亂啊!”襲垣騫在她背後幽幽地說:“程家那弟兄兩個,出入公司比自己情。婦家都還要自由,想來就想,想走就走。掛著虛職,對誰都是指手畫腳的,還沒人敢惹,畢竟,他們可是總裁夫人的親戚啊!”


    “真是可惡!公司什麽時候成他們家開的了?”襲老太一提那家人,就氣到不行,“哼,什麽總裁夫人!她也配?”


    “配不配那可不是您說了算,您兒子看著好就行,哪怕把公司送給人家一家了,咱們娘倆又有什麽辦法呢?”


    襲老太“啪”地一拍桌子,“他敢!想當初,他要來內地開公司,是我毫不猶豫的賣了你爺爺的工廠,才給他籌了另一半資金!憑什麽拿著我們襲家的錢去養那些閑人?”襲老太瞧不起小三上位的程湘,對程家兄弟的印象,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襲垣騫繞到她身前,蹲了下來,目光堅定,“奶奶,這是我第一次……第一次想要認真做到什麽。”


    襲老太的視線對準他,凝視片刻,她平複了下情緒,慢慢起身,朝門口方向走,“明天早上9點鍾,你要給我準時出現在公司。”


    襲垣騫笑了,對著她的背影保證:“沒問題!”


    #


    躺在床上,看著雲憶進進出出的忙碌著,木棉有點不好意思了,“雲憶,你快去上班吧,我能照顧自己……”


    她一開口就招來雲憶一通數落,“隻有瘋子才會大晚上的跑到陽台上拉琴!你知不知道昨晚降溫啊?正常人有幹這事的嗎?”


    “好了,我知道錯了……”


    “溫度計!”


    “呶……”


    接過溫度計,雲憶眯著眼睛仔細看,“38度7!”


    “還好,不是很燒……”


    雲憶瞪她,“女人要是不懂得愛惜自己,將來也別指望哪個男人會心疼你!”


    木棉想了想,說:“阿騫會啊。”


    “商木棉,你的腦子真是燒壞了!”雲憶不斷的搖頭,把藥和水遞過去,盯著她吃下去,爾後訓誡道:“相信男人本來就夠可怕的了,你居然還相信一個小你幾歲的?!別怪我沒提醒你啊,你是在消費你的青春陪他長大!等他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麽的時候,也就沒你什麽事了!”


    木棉笑著把杯子遞過去,“你對阿騫一直都有偏見。”


    “沒錯!我承認!”雲憶大方道:“他以前怎麽對你的,我又不是沒看到,憑什麽要喜歡他啊!”


    “阿騫那時候隻是孩子……”


    “現在不是嗎?”


    雲憶的反問,竟讓木棉啞口無言,最後,躺下,“算了,我不跟你說了,你早就先入為主了,我說再多你也不會認同的。”


    雲憶把她的被子蓋好,繼續抱怨,“好!以前的事咱不說!就說現在好了,他打算對人家姑娘怎麽交待?甭管是不是別有居心,人家第一次給了他,這是事實吧?想到這事,你就不別扭嗎?就算是被人陷害好了,怎麽沒人去陷害我連哥啊!合著這個世界上就他一個人好欺負唄!”


    木棉撫著眉心,不得不替襲垣騫辯解:“他的家庭有多複雜,你也應該清楚,很多事並不是他夠謹慎就能避免的。”


    “嗬,蒼蠅不盯無縫的蛋!他要是同性戀的話,這事會有人信?要怪就怪自己平時給人的印象就那樣,才給了別人機會!”


    木棉蹙眉,賭氣的翻過身去,“你就是偏見!早知道昨晚就不要告訴你了。”


    雲憶被她氣樂了,一針見血的說:“那是因為你心裏頭不舒服,你也需要發泄和意見!隻不過,我沒說你想聽的話而已!”


    木棉將被子拉過頭頂,悶悶的聲音從裏麵傳來:“現在不需要了!”


    雲憶看看時間,把藥放在桌上,她說:“我該上班了,藥記得吃,不舒服要隨時打電話給我!我走了,拜!”


    聽到關門聲,木棉才掀開被子,像隻蝸牛一樣,慢騰騰的坐起來,發怔。


    雲憶那樣說阿騫,是因為她不了解,所以木棉不怪她,但心裏頭還是有點隱隱的疼。


    她看得出,對聶詠兒的事,阿騫自責懊惱得很。依他那種高高在上,一條道走到底,打死也不會承認自己錯的性子,卻說跪就給她跪下了……


    木棉這會是真的頭疼了,說不在乎是不可能,尤其是在跟聶詠兒有過交集之後,隻要看到阿騫,就難免會想到那張純美的臉,盡是對未來美好的期待。


    現下,還會是一樣的表情嗎?


    擱在桌上的手機響了半天,她才後知後覺。


    起身,下床,拿起手機,看到個熟悉的號碼。


    “小商……你下午過來雜誌社一趟吧,辦理離職手續,然後再做下工作交接……”張姐在那端說。


    即使身體確實不舒服,但木棉無法拒絕,畢竟是她先任性辭職的,所以,她答應下來。


    掛上電話,她又慢騰騰的挪回床上,興許是藥勁上來了,精神有些萎靡,眼皮重得很,裹著被子,翻了個身就睡著了。


    手機又響了。


    她被吵醒,強撐著眼皮接起來,“喂……哦……知道了……”


    迷迷糊糊的,她掛了電話。


    這一覺,一直睡到中午,還是雲憶打來電話提醒她吃午飯,才把她叫醒。


    “我晚上不回去了。”雲憶頓一下,狀似隨意道:“他要請我吃飯。”


    木棉揉著發脹的太陽穴,一聽這話立即就精神了,“是和那位人民警察同誌?”


    雲憶清清喉嚨,高傲的說:“我本來也不想去,可他說他今天發薪……”她嗤笑一聲:“一個月三千多塊,還想來約我?”


    木棉忍著笑意,“那你怎麽答應了?”


    “我能不答應嗎?他那自尊心矜貴得跟魚子醬似的,我要是拒絕了,就立馬擺冷臉給我看,好像我嫌棄他那一個月三千多塊似的!”


    聽她一連串的抱怨,木棉起身去衛生間,不緊不慢的問:“那你嫌棄嗎?”


    “商木棉,你是在質疑我的人品嗎?”


    “當然不是!隻不過,的優良品質光我知道沒用啊!你得雨露均沾,別三言兩語就把人給嚇跑了,給他個機會,讓他多了解了解,順便拜倒在你聖德的光環下!”


    雲憶在那頭輕咳兩聲:“好吧,就看你麵子了。”


    又叮囑幾遍要木棉吃藥吃飯,雲憶才掛了電話。


    木棉簡單洗漱過後,邊吃東西邊想,上午是不是有誰給她打過電話?翻看通話記錄才知道,是阿騫打來的。


    她立即將電話拔回過去,竟是關機狀態。


    木棉歪著腦袋想他在電話裏說過什麽,貌似是去哪裏出差幾天,想來,這個時間應該是在飛機上吧。


    手指在白色的機身上撫摩幾下,有絲淡淡的失落。


    失落什麽,她也說不清。


    是因為昨晚對他偏冷漠的態度,還是沒能在臨行前,裝作不在意的說一句“原諒”?


    張姐又打電話來催,生怕她忘記了去雜誌社的事。


    木棉打起精神,挑了件象牙白的羊毛粗呢帶帽大衣,顯得蒼白的膚色靚麗些。照照鏡子,還算滿意,這才匆匆出了門。


    #


    轉機飛往柏林的飛機上,襲垣騫始終蹙著眉頭,望著窗外濃密的雲層,就像一團團香甜可口的棉花糖,引得坐在身旁的徐強一陣陣驚呼:“哇!好漂亮啊!”


    “總監!快看快看,那朵雲更漂亮!”


    襲垣騫厭惡的瞥他一眼,“你能別女人一樣大呼小叫嗎?”


    徐強不好意思的笑笑:“嘿嘿,人家第一次飛那麽遠,有點興奮!”


    襲垣騫不想理他,臉扭過一邊,閉上眼睛。


    沒想到,徐強又湊過來,小聲問:“總監,您在機場給誰打電話呢?從打過電話之後,您就一直悶悶不樂的……您是打給女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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