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突然一聲撕心裂肺的貓叫聲傳了過來,緊接著,一隻黃色土貓赫然現身,攔在了那人的一劍之下。那人迅速一個翻身退了回來,驚訝道:“赤血神貓!”但片刻後,那人便是一聲大笑,“竟然又是你。一千年了,我找你一千年了,你總算舍得現身了。看來你對這個女人還真是好,隻要她有危險你就衝出來……”


    這哪是什麽神貓,明明就是圍脖女家裏那隻黃色土貓。


    土貓不給那人說完話的機會,突然一騰腿,縱身一躍,飛向空中,同時四腳張開,在距離地麵一米多的距離忽然眼睛開始泛紅,到它再次落地的時候,雙眼就像兩顆圓圓的血球,看著讓人不寒而栗。沒想到平日看這隻貓懶洋洋的,竟然還會飛,關鍵時候還能救人,真是讓我大開眼界,真不愧是一隻神貓。


    那人卻麵露喜色,臉上一陣泛紅,似乎這樣的畫麵讓他很興奮。他點了點頭,說:“好,非常好。大家都到齊了,可以大開殺戒了!”說完騰空而起,雙手像擁抱大自然一樣伸開,然後再用力往中間一合,原本懸在半空的劍像是突然有了生命裏,衝著圍脖女幾人的方向飛了過去。


    圍脖女和長發女二人畢竟是凡人之軀,反應的速度怎能有那把劍來的迅速,圍脖女甚至在躲避的時候,一不小心差點跌倒在地。我來不及思考,忙衝上去抱住圍脖女,然後調轉身體,想用自己幫她檔劍,但最後劍沒能刺進我的身體,而是被貓用大力彈開。


    和我長得一樣的人似乎下了殺人的狠心,看我們躲過了一劫,瞬間加快手上的速度,劍如雨點般朝我們襲來,我們極盡逃竄,最後卻還是負了傷,但負傷的不是我們幾個人,而是圍脖女的那隻神貓。


    神貓縱然是神,可它也是貓,他弱小的身軀擋不住太多次的飛劍,幾個來回之後,它已被刺中好幾刀。


    最後,神貓不敵那人,敗下陣來,偏體鱗傷地躺在地上,大喘氣,眼睛裏有眼淚流下來,可是那些眼淚是紅色的,就像血一樣。


    那人看貓沒了還手之力,一把收回劍,舔了舔刀上的貓血,喜悅地說道:“都說赤血神貓的血猶如神丹妙藥,這味道果然不一樣。”


    雖然神貓平時在家裏總是一副很高傲的姿態,從來也不讓圍脖女碰它,但圍脖女依然很喜歡它。見此狀,圍脖女衝了過去,跪在地上將神貓抱緊懷裏,不停地流眼淚。


    我氣喘籲籲,停下來後感覺自己一點用也沒有,眼看圍脖女如此難過,我卻一點忙也幫不上,我直接衝向和我長得一樣的人,邊跑邊大吼:“我跟你拚了!”


    那人一掌擊在我胸口,似乎很不屑地語氣罵道:“你給我滾一邊去!”


    我受住他的這一掌,往後退了兩步一咬牙站直身子,再次向他跑了過去,同時大喊:“我今天要跟你同歸於盡!”


    我看準了那人背後兩三米的距離就是懸崖,雖然我知道峭壁對他不一定有用,但這是我想到唯一方法。


    我咬緊牙關猛烈衝擊。這次,那人似乎沒料到我的決心,竟沒能躲開我的攻擊,被我成功抱住。我不敢停歇,直接帶著他往前衝了出去,然而還未走到懸崖邊,萬裏無雲的天空突然驟變,全被烏雲蓋住,一聲震耳欲聾的響雷刺進我的耳膜。


    我來不及計較這樣的變天,隻想著和他一起摔入深淵,可才跑了幾步,突然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阻斷,與此同時,我感覺到那人的手指往我後背心的位置重重一戳,我瞬間四肢乏力,被他輕輕往後一推,我就跌坐到了地上。


    這時我才看到,那人距離懸崖的位置,隻差了一步,可惜他手裏有劍,劍一大半被刺進山石裏,止住了我的對他的衝擊。


    轟!


    又是一記刺耳的轟鳴聲,接下來一道閃電劃破天際,但這道閃電卻是血紅之色。那人大驚,不可思議地說道:“天雷煞!”說這三個字時,聲音似乎都在顫抖。沒錯,他怕了!


    轟!


    啪!


    血紅的閃電仿佛一頭巨魔網朝著我們的方向撲了過來,像是要把我活活吞噬。


    四叔大喊:“快,躲起來!”


    我腳上無力,想跑卻跑不動。我死死盯著那記從天而降的閃電,以為要被集個正中,卻不想圍脖女這是跑了過來,直接將我撲倒,用她的身體覆蓋住我的身體。


    隻聽見閃電過後,耳邊傳來一聲慘絕人寰的哀嚎聲。我從縫隙裏抬頭看,見那人已被血紅巨網閃電擊中,然後整個人漂浮在空中,血紅巨網閃電在他身上不停纏繞。持續了一段時間之後,血紅巨網閃電突然消失,那人隨之掉在地上。


    不一會兒,烏雲散去,又恢複了之前般的天色。


    那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偏體鱗傷,渾身冒著煙,空氣裏還散發出一股燒焦的肉香味。


    我和圍脖女被長發女扶起來,我緩緩走到那人跟前,看他一雙眼睛掙得很大,但很無神,嘴巴也張的大大的,像是有什麽未說完的話。猙獰的表情,似乎在述說著他內心的不幹。


    我以為他死了,剛想上去踹兩腳,不料他突然抬頭,眨了眨眼看著我,奄奄一息地說:“救……救我!”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他臉上已經被燒焦了,漆黑一片。


    我冷哼一聲,說:“你活該,遭天譴了吧?”


    長發女在旁邊搭腔:“壞事做盡,自有天收,你活該!”


    那人像是沒什麽力氣,猛地躺回地上,很辛苦地‘嗬嗬’笑了兩聲,然後說:“我……死了,你一樣也會消失。隻有我……我活著,你才能活。我活多少年,你……你就能活多少年。快,快把赤血神貓給我。”


    圍脖女一聽要她的貓,忙往後退了幾步。四叔走了過來,說:“想必你沒料到這次是雙天劫吧?你用這種極其變態的方式活了幾千年也夠了。”


    他試圖勸服我,說:“你一定要保護我,別……別讓他們傷害我,你是沒有生命的魂,他們奈何不了你,隻要我在,你就永遠不會死。快……快去把赤血神貓給我。”


    我說:“你想騙我救你,做夢吧你。沒有你,我一樣能活。”


    他搖頭笑了笑,說:“沒有我,你……活不了,隻有我才能讓你重生,讓你從鬼變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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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著他剛才殺圍脖女時的畫麵,忍不住一聲怒罵:“我去你媽的,去死吧你!”說罷,直接將他托起來,用力扔下了懸崖,隨著一聲有氣無力的慘叫,他從我們眼前完全的消失了。


    我仍有餘悸,感覺心跳的很快。圍脖女幾人也差不多,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之前以為四叔有點道行,但沒想到遇上神人,他也成了陪襯,跌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我們在山頂休息了一會兒,直到大家平複了心情之後,這才下山。


    快到山下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的身體開始有些變化了,手指部分開始變得透明起來,而且還在慢慢地延伸。


    圍脖女抓著我的手,非常擔心地說:“怎麽回事?”


    四叔說:“難道真的如他所說,他死了,你便會消失?”


    圍脖女眼淚婆娑,說:“那怎麽辦?”


    沒人應聲。


    圍脖女又說:“要不去找找那人吧?”


    長發女歎息一聲,說:“這……這麽找?”


    四叔說:“你看這延伸的速度,恐怕還沒找到那人,你就已經消失了。”雖然四叔這話有些難聽,但確實也是實話。


    我說:“我們先去那石洞吧,剛才那人說了,我進入畫裏,就不會消失。”其實我心裏已經相信那人的話了,但我始終接受不了我是一幅畫這種荒唐之事。


    圍脖女抽泣了一聲,說:“可那人說了,如果你進入畫裏,就不會有生命、不會有思想,僅僅就隻是一幅畫而已了。”


    我歎了口氣,不想讓氣氛變得太傷感,我說:“先去那石洞看看吧,裏麵很多古董,到時候拿出去賣,說不定還能賣不少錢。”


    我們來到那石洞時,我整隻左手已經變得透明了。我極其不願意相信的事情,終究還是事情的真相,我逃脫不了。


    我像一個主人一樣,給四叔他們介紹著石洞裏的一切。


    我告訴他們十幾副畫中,那張唯一空著的白紙可能就是我的棲身之所。


    其實,我現在好奇勝過恐懼,我很想知道我是否真的能進入那白紙當中?進入之後是否還能出來?可我又不敢輕易嚐試,因為我怕那人說的話全是真話,一旦我進入那張白紙裏就會成為一副死畫。


    過了一會兒,四叔和長發女估計覺得待著不合適,兩人便說裏麵太悶,出去透透氣,有什麽事叫他們,然後便走出了山洞。


    連那赤血神貓也離開了,任由圍脖女怎麽喚它,它都不理會,傲嬌得連頭都不回一下。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身上透明的部位越來越多。


    圍脖女焦慮不安,眼淚直流,她說她不想眼睜睜地看著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她說如果可以,她願意用她的生命去交換我的生命。


    可是有什麽用呢?


    圍脖女哭得越發厲害,淚眼婆娑的。她說雖然很舍不得,但如果回到畫裏能保住我,她希望我回去。雖然那個和我長的一樣的人說需要他的力量,才能讓我從畫裏複蘇,但並不是說一定沒有讓我從畫裏清醒過來的辦法。


    我放心不下她,想靠近她,卻發現我透明的身體直接從她身上穿了過去。圍脖女哭得更厲害了,到最後幾度哽咽,不停地催促我趕緊回到畫裏!


    直到隻剩下頭顱的時候,我才不舍地走到那副空白的畫旁邊,說:“即便我成了一幅畫,我依然會記得你!”


    圍脖女哇地一聲痛苦地哭了起來,重重地點著頭,說:“嗯!好了,你快進去,我不想看見你在我麵前消失。”


    我看著那幅畫,卻不知道如何進去,我說:“我不知道怎麽進。”


    圍脖女將畫取了下來,然後平躺放在地上,帶著哭腔焦急地說:“你就這樣躺進去試試呢?”


    我按照圍脖女所說,縮著身子躺在了白紙上。


    漸漸的,圍脖女滿臉淚痕的容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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