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所圖為何(補)


    皎月這一哼是直接朝著某處釋放了威壓的,緊跟著就聽鋪子後麵“噗”的一聲。


    不多時,一串腳步聲傳來,一個衣著華麗少婦走了出來。


    此時鋪子裏客人不多,隻有皎月這行人是剛進來的。她直接朝皎月深深行了一禮,道:“剛才冒犯了夫人,奴家給夫人道歉了。”


    皎月淡淡瞥了她一眼,剛才的目光可不是這個人能有的。


    那婦人趕緊道:“奴家是這間鋪子的二掌櫃,平日裏都是奴家在打理鋪子。”既然如此,她出麵解釋倒也說得過去。


    皎月便打量她一眼,等著聽下文。


    那婦人解釋道:“不怕您笑話,咱們這生意和別的不同,多少有些招人惦記。鋪子裏請了看鋪子的武師,他們習慣了留意上門的客人,還請夫人原諒則各。”


    “武師?不是一般的武師吧?”皎月很是討厭別人的眼珠子在她身上亂轉,更何況對方這種藏頭露尾的。


    那婦人微微垂著頭道:“不敢隱瞞夫人,武師們都是練家子,不然咱們這鋪子早立不住了。”


    說起來這家鋪子也有些冤枉。


    這種專門經營奇珍的鋪子其實都有一些高手坐鎮,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鋪子裏隨便撿一顆蓮子珍珠拿出去都夠小戶人家吃喝一年半載的了,以打劫為目的,來這種鋪子踩點的人每年都有幾撥。隻不過皎月不是這個圈子裏的人,不了解而已。


    尤其皎月先前掃了丁禦史夫人是用了些內力的,事後也沒注意收斂,就她現在這一身純厚的內息,人家看鋪子的不狠盯著她才怪了。


    “我們是逛鋪子的,又不是來打劫的。”皎月之前不知道但聽她這麽一說也就明白了個大概,不過既然開鋪子還把客人當賊防著,即便是金山銀山也過分了些。活該倒黴撞到她頭上。


    那婦人連聲道:“是是是,冒犯了夫人,是咱們的不是。”


    她本來還想說,看上什麽可以送一兩樣,隻不過她眼角微微一掃這幾個姑娘的穿戴,話沒出口就咽回去了。


    隻怕她就是想送,人家還看不上呢。


    皎月瞧著她不過是替人打理鋪子的,既然懲罰了,也就沒必要揪著不放,便“嗯”了一聲,算是揭過。


    那婦人總算鬆了一口氣,她打點起笑容,招呼道:“夫人想看看那一類的?要不要奴家給您介紹介紹?還是您們先自己瞧瞧?別的不說,滿京城的配料就數咱們這兒最全可了。”


    確實挺全乎的。


    不過皎月不喜歡看東西的時候有人跟前跟後的,便道:“你隻管忙去吧,我們自己看看,有什麽需要問夥計就是了。”


    她本身也不太愛擺架子,非得到什麽雅間去端坐著,等人挨樣捧來挑選,她覺得那樣一點都沒有買買買的樂趣可言。


    皎月其實也喜歡這些亮閃閃又漂亮的東西,當下掃了一眼丫頭婆子們,道:“看好你們的主子。”


    又對幾個小姑子道:“喜歡什麽就讓夥計拿樣出來看看,想好用在什麽地方在告訴嫂子。”雖然她出錢貼補小姑子,可也不是沒限度的。


    幾個小姑娘各個都張著小嘴巴,顯然是又被剛才的場麵給刺激到了,簡直各種羨慕佩服。


    雖然她們不知道這一會會兒的功夫到底發生了什麽,但顯然嫂子威武!


    小衛莞更是捏起胖拳頭,嗯,她也要像嫂子一樣厲害,才不學繡花呢。天天紮啊紮的,有什麽好的。


    皎月一揮手,小姑娘們頓時滿眼含笑地奔向各自喜歡的寶貝,趴在櫃台跟前指指點點,又跟身邊的丫頭婆子們嘰嘰喳喳地評說著。


    包括衛蓉在內,這幾個小姑娘以往可沒什麽機會,這麽自在地在鋪子裏選東西。即便是偶爾跟著大伯母出來,她們也不過是人家的搭頭,哪輪得到她們隨心所欲地挑揀的。


    所以,便是衛蓉也抿著嘴,滿臉都是光彩。


    皎月特地拍拍衛蓉的肩膀:“喜歡什麽自己挑。”


    這些配料珠子有打了孔的,也有沒打孔的,如果選好了想打孔,鋪子裏可以免費給打好,同時出售的還有各種穿珠子的金銀絲線,天蠶絲線和蛟絲等。也有各種磨好的玉片、螺鈿貝殼等。


    皎月自己挑了幾匣子瑩白的,粉紅的珍珠,從蓮子珠到小米珠,圓的扁的都有,還特地挑了一盒特等珠用來鑲嵌首飾,自己不用,送人也是好的。


    此外還挑了不少別的,連同天蠶絲線和蛟絲,整整湊了十匣子。


    那邊衛蓉挑了一小碗蓮子珠,瑩白的和粉紅的居多,此外各色玉髓珠也挑了兩碗,還挑了一碗硨磲、菩提子、青金石、珊瑚等雜珠,年輕的姑娘家不大會用,隻怕不是給她自己選的;


    衛蓉見嫂子看那幾樣珠子,小聲解釋道:“下月大伯母生辰,我想做個腰封給她。”


    腰封比較簡單,選塊好料子裁了縫上,再釘上一些好看的珠子就夠華麗了。又實用又不用太費事,真是好主意。


    皎月還沒聽說,不由目光閃了閃。


    衛蓉解釋道:“還有些日子呢,一般提前半個月管事的會提醒的。我不過是先準備著。”


    皎月想想也是,又不是親婆婆,庫房裏挑兩樣東西就是了,也不用太費心,提前半個月倒也不算晚。


    她便問道:“大伯母一般怎麽過生辰?沒個人都送禮,還是按房頭?”


    衛蓉一邊選著珠子,一邊小聲道:“今年是散生日,一般隻辦個家宴,不請外人的,不過前兩三天會去觀裏祈福消災。”順道玩玩兒,當然最後這句是皎月自己領悟的。


    “咱們府上有常去的寺廟和道觀麽?”皎月眨了眨眼睛,不由多問一句。


    “一般去南山的玄真觀多一些,西山的皇覺寺和白馬寺也會去。不過是皇家寺廟,經常能碰到宗室皇親的,咱們去也多數挑白馬寺。”


    “白馬寺後山穀裏有好大一片桃林,比外麵的桃花開得晚,六月的時候正好看,大伯娘每年都會讓人悄悄去打探的,哪個地方的景致好就去哪處。”


    原來如此。當家就是便當。


    “你喜歡去那邊玩兒?過些天空了咱們自己去。”


    衛蓉頑皮地一笑,附耳過來道:“南山玄真觀裏種了一小片枇杷樹,這個時候正是枇杷果成熟的時候,她家的枇杷比別處的都甜。”


    所以,吃了枇杷再看桃花也很不錯嘛。


    皎月正想找個機會去探探京城寺廟道觀的底細,有這麽個名頭倒是方便行事了,不過她還得跟衛封商量商量,免得出什麽紕漏。


    皎月又去看幾個小家夥挑的東西,衛萱估計缺錢缺怕了,挑了一小碗金珠銀珠,還有一小碗各色雜珠。金銀珠子都是實心的,缺錢的時候可以直接當錢花,最實惠不過了。


    衛芫也類似,不過衛莞卻挑了一碗金珠,一碗豆子大的粉白珍珠,還有一碗彩貝片。


    皎月看了指點道:“莞姐兒的還罷了,你們兩個的這麽雜,想做大一些的物件哪樣都不夠,大雜燴可不好看。”


    衛萱和衛芫紅著臉重新選了一碗珠子,皎月給她們每人又加了一小碗紅豔豔的珊瑚珠,又每人都配了幾卷絲線。


    這時那二掌櫃的也出來招呼道:“夫人有興趣的話這邊看看,咱們這裏有串好的珠花首飾,都是最新款式的。”


    皎月瞧瞧幾個小姑娘頭上的珠花首飾,珍珠玉石的用料尚可,不過再看人家玲瓏閣的珠花,極品蛟紗的底布,上好的蛟絲串線,碧玉的葉子,紅珊瑚,粉碧璽或珍珠硨磲的花瓣,金絲銀線做花蕊。。。。。。


    難怪人家說最新款式了。


    皎月讓小姑娘們各自挑了幾串,見有現成的蛟紗底布,嫩黃的、瑩白的、淺綠的、清粉的、月白的、淡紫的、銀紅的都買了幾卷,想用多少裁下來一截就是,很方便。


    皎月在這裏掃了一遍貨,掌櫃的給打了折扣,如果折合成銀子的話,要七百兩了。不過這對於皎月來說,也就是兩三粒溯顏丹的事兒,這裏花了那裏賺嘛。


    小姑娘們各個容光煥發,東西自然有店裏的夥計跟著婆子丫頭送到車上去,主子們則有興高采烈地去碎玉軒吃飯,吃了飯準備再去逛綢緞鋪子消食呢。


    *********


    皎月等人前腳出了門,玲瓏閣後麵的一個房間裏,一個健碩的中年男子捂著胸口又“噗——”地一聲,噴出一口血霧來。


    “三哥,你怎麽樣?”那婦人眼含熱淚撲了過來,趕緊把一丸藥塞給男子,又快快地取了水來給男子漱口。


    那男子仰頭吞下藥丸,微微閉目緩了幾息,才白著臉,擺手道道:“對方不過是警告,還不至於傷了根本,隻是內傷不容易好,得養個十天半月的。”


    他歇了幾口氣,對那婦人道:“紅妹,你盡快聯係少主,換人來替我。另外再捎一句話,就說我等實不能望其項背。請少主三思。”


    那婦人安頓了男子一番,便往後院去忙了。


    男子望著她的背影,暗自搖頭:少主真是托大了。人家修的那是仙法,他們這些世俗界的超凡武功能比麽?便是他號稱武林三傑之一的高手也不過是人家咳嗽一聲的事。


    還有韓三兒也是個混蛋,他總懷疑關外曇花一現的什麽柳公子是國公府的少夫人,慫恿少主試試。


    這下可好,明明說柳公子風流倜儻,身無內力,可人家那一哼內力如同泰山壓頂好不好。


    混蛋!不會是拿情況騙少主銀子吧?


    少主啊,少主,你圖個什麽不好?


    想他當年差點一命嗚呼,是少主救了他,他這條命就是少主的了。他是不怕死的,隻是實在不明白少主所圖為何。


    富貴也好,權勢也罷,人間美色也行,為什麽偏偏去惦記那些不該惦記的呢?


    *****


    晚上正巧衛封從大營回來,兩人好幾天不見,難免親熱糾纏一番。


    事後皎月舒服地窩在男人懷裏,小腳丫有一下沒一下地撓著衛封的小腿。她短了衛封一頭多,站著還能到他胸口,在懷裏就夠不著底兒了。


    衛封被她鬧得癢癢,不由咬著皎月的耳朵輕笑道:“怎麽?還想要?”他正琢磨著怎麽讓月兒答應他梅花三弄呢,現在看來倒是不用費心思了。


    可見好些天不見,他的月兒想他也想得狠了。


    皎月若是知道這家夥腦子裏想的這些,還不啐他?她隻是想著如何跟他提白天的事好麽。


    這家夥心眼兒比針尖還小,錢少爺的事若是事後讓他知道了,指不定怎麽鬧她呢。


    不過,皎月想起那錢少爺叫她的封哥哥“莽漢”來著,忍不住還是告了一狀。


    “什麽?那小子敢打你的主意?”


    果然,衛封一聽到錢少爺差點跳起來,哪有一點在軍中沉穩的模樣?


    皎月趕緊拉住他,埋怨道:“大半夜的你小聲些。”完全不記得是她大半夜挑起人家的心火來。


    “對了,你跟他很熟麽?他好像不大喜歡你。”


    衛封心有不甘地哼了哼鼻子,嗤道:“那小子就那點出息。頂著一張嫩臉到處招搖,一邊自詡少年風流,一邊又嫌棄似的看不上這個,瞧不起那個的。也就一手字還見得了人。”


    “爺在京城街麵上混的時候,他小子還穿開襠褲流鼻涕呢!”


    皎月“撲哧”笑了出來,被衛封這麽一說,她倒是想起衛封被她扯下的褲子來。不過這事她還是不說的好,免得某人心浮氣躁。


    “我覺得也是。看他年紀和你也差不多,還漂亮姐姐的叫著,姐指不定還沒他大呢。”


    衛封隱測測地笑道:“這混蛋既然這麽愛當小舅子,我這個姐夫也不能白叫,看我怎麽收拾他!”


    “對了,你知道那個什麽玲瓏閣是誰的本錢麽?”皎月又想起這茬來。


    錢少爺的事要報備,免得這家夥翻小帳,但她更留意的還是這件事。


    “玲瓏閣?”衛封擰著眉頭一時想不起來這個鋪子,女人家的東西他一般不大留心的。


    皎月提示了一番,順便把玲瓏閣裏的事告訴了他,又道:“若說進門的客人他們都會留心看一眼,這個倒也沒錯。不過,我很清楚,當時我們幾個進門的時候,那人的眼光就落到了我身上,根本就沒掃蓉姐兒幾個一眼。”


    衛封揚了揚眉頭,道:“明個兒我輪休,這事我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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