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空從白變黑,房間裏的袁琴,一顆心從熱變冷。


    房間外安靜極了,劉家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


    他們去哪裏了?


    劉東去哪裏了?


    他不需要給她一個解釋嗎?他們從大學戀愛,到結婚,到現在,在一起十年了啊!


    人生能有幾個十年?


    十年的感情,真的可以說變就變?


    有沒有孩子,真的那麽重要嗎?


    重要到可以將十年的感情都一下子抹殺幹淨?重要到可以將所有的誓言承諾都當成空?


    僅僅就隻因為,她不能確定地給劉家生一個兒子,生一個孫子?


    他們老劉家是有皇位要繼承,還是有萬貫家財要繼承?


    為什麽就非要一個兒子?為什麽就非要一個孩子?


    劉東,你怎麽能對我這麽殘忍?


    你以前是怎麽承諾我的?你說你會一生一世愛我,永遠都不辜負我的一往情深。


    我就是相信你的這些話,所以才不顧一切地要和你在一起,不惜背叛了我的家人!


    可是你現在……


    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埋首在被子裏,袁琴放聲大哭,滿腹的委屈,憋了太久無處可訴,在這一夜全都化成了淚水,濡濕了枕頭,被褥。


    不知道何時,她終於倦極而眠。


    醒來,卻又是被馬曉芸和劉家人吵醒的。


    已經天亮了。


    “我那邊房子很大,四房兩廳220多平呢,足夠咱們一家人住了。兩個主臥,您和爸一間,我和東子住一間,然後另外兩間,小的做書房,大的做嬰兒房。”


    馬曉芸的聲音裏滿是滿足的笑意,又不免掩藏著一絲絲的得意和炫耀,“剛才我出門的時候,已經雇了家政中心的鍾點工阿姨過去收拾了,您和爸今天下午就能搬過去和我們一起住了。”


    “哎呀,那怎麽好意思啊,該我們給你們準備新房的,怎麽還能去住你的新房……”劉老太明顯已經樂的合不攏嘴了,嘴上卻客氣地推拒著。


    馬曉芸親親密密地挽住了劉老太的胳膊,“媽,咱們都是一家人了,還說什麽你們我們的。我也不瞞您說啊,我從小就不會幹家務活,我爸媽把我寵壞了嘛,您也是知道的。”


    “現在我又懷孕了,東子在醫院裏又整日都是忙,我真的很需要您二老的照顧嘛。您看我也不會燒菜做飯,總是吃醫院食堂或者快餐,怎麽夠營養嘛……我聽說孕婦應該多喝雞湯排骨湯什麽的,我也想喝您煲的湯嘛……”


    馬曉芸的聲音裏,滿是羨慕地,搖著劉老太的胳膊不住撒嬌。


    劉老太連連點頭,“哎呀,看我這腦子,可不是嘛,我得過去給你和東子做飯啊。你放心,曉芸,我保準天天的給你做好吃的,煲湯什麽的肯定一個星期不重樣,一定把你和我乖孫子補的足足的。”


    就驢下坡,劉老太的臉上已經樂開花了:她早就住夠了這個破房子了,做夢都想兒子有出息,趕緊的給買套寬敞明亮的新房子給她住!


    現在兒媳婦自己帶新房來,還是裝修好的,他們劉家不用花一分錢就有新房子住,這麽個大便宜她當然高興了!


    而且,兒子下半年就評副主任了,要是順利當選,按照規矩,明年也能分房了!到時候他們老劉家就有兩套新房了!真是太好了!


    唉,說起來都怪兒子當初瞎了眼,非要那個袁琴不可!


    不然,一畢業就回家,或者哪怕三年前就和馬曉芸結婚,那他們老劉家早就能住新房了啊,哪裏還用在這個破房子裏住這麽久。


    呸,那個袁琴真是個掃把星,盡耽誤他們老劉家。


    劉老太嫌棄地剜了一眼袁琴臥室的方向。


    “那爸,媽,咱們現在就開始收拾吧?我今天醫院正好沒當班,可以幫您一起收拾。”馬曉芸笑著開口道。


    劉老太頻頻點頭,“那你就收拾東子的東西吧,我和你爸的,我們自己能收拾。”


    旋即,袁琴就聽見有人敲響了她的房門。


    她站在門後,咬緊牙關,不開門,“幹什麽?”


    “我知道你都聽見了。”馬曉芸悠悠地道,聲音裏滿是得意的,“你要霸著這房間不走,行啊,我成全你,反正我又不是沒房子,非住在這兒不可。你打開門,我把東子的東西收拾走。”


    “你做夢。他的東西都是我買的,你別想碰,我嫌惡心。”袁琴憤恨地回道。


    馬曉芸‘嗬嗬’一聲笑,“別傻了,袁琴,你能一天不上班,兩天不上班,但你能永遠不上班?不離開這個屋子?隻要你一出去我就能把東子的東西都拿走,你現在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


    “我就是把他的東西都燒了扔了我也不會讓你拿走!”袁琴怨怒地開口道,“你別做夢了!”


    “你這樣有意思嗎?男人的心都不在你這裏了,你還非強留著他的東西幹啥?”馬曉芸也有些火了,她可不是什麽好欺負的主兒!


    在劉東父母麵前賣乖,那是因為有必要。


    但在袁琴麵前,她可沒有受氣的理由!


    踩著高跟鞋噔噔噔走出去,馬曉芸開始在劉家夫婦麵前哭的,哭的委屈極了也不說話,就是哭。


    這可把劉家夫婦心疼壞了,劉老頭轉頭就去廚房拿了工具箱,一把錘子一把螺絲刀,三下五除二撬開了房門--反正這是他家的房子,他想怎麽撬就怎麽撬!


    “馬上收拾好你的東西滾出去!我們老劉家廟小,供不下你這尊大城市裏來的大菩薩!”劉老頭嫌惡地瞪著一臉慘白的袁琴,表情凶神惡煞的,“馬上給我滾出去!”


    “我是東子的合法妻子,你們沒理由叫我走。”袁琴以前從未頂嘴過劉家二老,因為她從小就怕自己的父親袁有茂,所以從來不敢和長輩頂嘴。


    但今天,她真的是氣壞了,氣的嘴唇發抖,全身發抖,氣的心口都在發疼發緊。


    劉老頭立刻用力一拍桌子,“房子是寫的我的名字!我讓你滾你就得滾!”


    “好啊,那我現在就去醫院找他們院長,讓他們全醫院的人,都知道你們劉家做了什麽齷鹺事!我看他們還給不給東子評副主任!”


    袁琴緊緊攥著拳頭,生怕自己一鬆開十指,就泄了氣。


    劉老頭圓眼一瞪,嗓門又高了幾分,“你敢!”


    “你敢趕我走,我就敢去醫院把這件事鬧大,鬧的全城皆知!”袁琴眼眶發紅,鼻尖發澀,聲音裏已經忍不住哽咽,“我還要打電話給我哥,讓他過來給我主持公道,你們劉家人都欺負我,劉東他欺負我……”


    “你敢!”


    劉老頭當家作主幾十年,老婆兒子都得聽他的,什麽時候被人這麽忤逆過?當場暴跳如雷,衝動的要下手打袁琴!


    幸好馬曉芸和劉老太跑了進來,連忙把他拉了出去,“爸,您別衝動!您可別打她!他哥哥可是個大流氓!到時候來找咱麻煩可不好!”


    是的,仗著以前袁有茂在s市裏橫行霸道,所以袁力從小也是個橫行霸道的主。當初沒少威脅過劉東,叫他這個窮小子離自己妹妹遠點兒!


    後來袁家被滕東宇一夜整垮了,可卻沒禍及袁力,所以袁力在劉東和劉家人眼裏,還是有錢人家的女婿,還是一樣的橫行霸道,還是一樣的可怕有威懾力。


    隻是這一年來袁琴太乖了,為了討好他們整天賣力做家務活,所以他們舒服日子過久了,忘記了她頭上還有個厲害的哥哥。


    別的不說,花錢叫人隔三差五地找找麻煩、揍他們一頓,這點小事袁力還是隨便能做得到的。


    於是,劉家人不敢再惹袁琴了,因為他們兒子的前途最重要。


    可袁琴卻也沒贏,因為他們真的當天晚上就搬去馬曉芸的套房裏住了,讓她一個人留在這個破房子裏。


    劉東也不肯見她,哪怕她去醫院堵他,他不是借口忙就是不耐煩地說不上幾句話就要和她吵,口口聲聲就是要和她離婚。


    她天天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仿佛丟了魂,單位的工作也總是出錯,領導說她再這樣就要申請把她調走甚至開除。


    她終於覺得承受不住,這才開始懷念起,在父親哥哥身邊的生活--她曾經覺得袁家是一個大大的鳥籠子,把她這隻青春的鳥兒拴著,硬是不讓她自由飛翔,所以她覺得精神上痛苦極了,無時無刻不想著逃離牢籠。


    可現在回想起來,分明是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把那一點戀愛的煩惱,放大了無數倍。


    和現在的痛苦比起來,那些都不值一提啊……


    她真的好後悔,好後悔啊……


    袁琴倏地掩麵痛哭起來,看的秦霽一臉莫名,立刻眉頭微皺地將目光投向了雲曦:你在路上對她做了什麽?


    “可和我沒關係啊。”雲曦把袁琴牽到沙發前坐下,任她埋頭痛哭,自己則把一個文件夾遞到了秦霽麵前。


    “我估計呢,她就是看我長得美,又穿的好,住的好,還有你這麽一個年輕有為又英俊瀟灑的未婚夫,所以想起了她自己的過去吧。今非昔比啊,大小姐落魄成喪家犬,換我也會哭的。”


    雲曦優雅淺笑著,兩根青蔥般的指尖,摩挲著自己精心做過的指甲,嘴角卻分明揚著一絲嘲諷的不屑。


    “噢?”秦霽的表情不置可否,“所以,你想讓她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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