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都沒做。”


    滕東宇也收起輕佻的表情,正色回答她,一邊依舊溫柔地拿著電吹風,為她梳理發絲。


    喬君卻無法如剛才一般保持平靜了,直接坐起身子,揪著他領口嗔怒道,“我當然知道你什麽都沒做!但是那個venna公主,會忍得住對你什麽都不做?”


    而且還是在他醉的無意識的時候!


    想到這裏,她就心中憤懣的很,“你說你也是,明知道她今天是衝著你來的,你居然還不小心點,居然還喝醉了!是不是故意要給她機會啊?哼,男人!”


    滕東宇本來還擔心她多少有些懷疑自己,但聽見她脫口而出說‘我當然知道你什麽都沒做’,他頓覺無比心安。


    臉上的笑容,也愈發的溫柔,“我承認我醉了,但也正如你所說的,我看見venna在場,就知道今天的酒宴是她刻意安排的,所以我當然是對她警惕小心了的。”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我明明很注意地算了酒量,是我平時絕對不需要休息的水平,但今天我不但覺得頭暈了,而且一坐下就止不住的犯困了。”


    “不過,就算如此,我也沒有醉到不省人事。否則,也不會聽見你的聲音,就立刻醒過來了。”


    喬君對他自信的表述,嗤之以鼻。


    “要不是我親眼見證過你醉酒醉到不省人事的樣子,我差點就信了你了。”她撇撇嘴,輕哼一聲。


    滕東宇不禁失笑,“有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哼哼,犯錯的人總是不記得自己做過的錯事。”


    喬君想起那一晚,就覺得憋屈的很,臉上的表情眼瞧著就不對了,“就是那一晚,我去和喬部長談生意,你也和m國大使會麵那一晚……想起來沒?你大半夜的闖我房間……還欺負我……”


    那時候她多委屈啊,還把合同落床頭了,導致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寧。


    本來以為被醉酒的他強睡了,已經是夠慘了的事情。


    卻不想,還有更悲慘的事情在等著自己:被離婚。


    而她,自始自終都不知道自己和他領過結婚證。


    出了騰飛大廈後,她因為太傷心難過,整個人都處於恍神的狀態,還差點被車撞死,虧得小唯及時出現,拉住了她。


    之後,命運又殘忍地繼續打擊她,根本沒有給她一點緩和心情的時間,就讓她因為隱私部位的炎症而住院。


    接著還被隋可兒收買的醫生故意告知她‘已經失去了生育能力’,因此將他恨到無以複加,同時也對生活幾乎失去了全部希望。


    這一次接著一次的打擊,如今回想起來,彷如隔世。


    她有時候不經意地憶起,都覺得自己可能是一直在做一場噩夢,而不是真實的經曆--否則,她怎麽會那樣堅強,竟然一直沒有被命運的殘酷所擊垮?


    “對不起,親愛的,對不起。那時候,讓你受苦了。”滕東宇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些傷心事,連忙心疼地將她擁入懷中,一邊細聲柔語地安慰,一邊不斷地親吻她的額頭。


    聲音和動作裏,無不充滿著愧疚和自責。


    喬君吸了吸鼻子,輕輕搖頭,“該道歉的不是你。”


    她說著,又閉上眼睛重重地深呼吸了兩下,然後使勁兒抹去眼眶的濕潤,“好了,我沒事了。以後我們都不許再提過去那些糟心事了。你也不許再自責難過。”


    這不是自欺欺人的逃避矛盾,隻是不允許無謂地沉浸悲傷。


    哪怕知道是誤會,但是提及的次數太多了,都會讓人潛意識裏反感的--倍感愧疚的那個人,會因此越發愧疚,最終因為愧疚而感覺自己背負上了強大的心理負擔,從而開始逃避現在的感情。


    而同樣的,覺得委屈的那個人,也容易在回憶裏更加的放大那段委屈,從而在潛意識裏確定自己受了很大的罪,需要得到更多的補償,因而向對方索取的越來越多,卻永遠覺得不夠。


    最終,這樣的兩個人,都會被自己的心理而壓垮。


    到最後,要麽背負著沉重的心理負擔,一個不斷贖罪,一個不斷索取,這樣痛苦地過完一生。


    要麽,最終有一個人先不堪重負,選擇離開,結束這段感情。


    這兩種結局,喬君都不想要,滕東宇也不想要。


    他們都希望,自己能始終是對方心裏的一抹明月光,而不是沉重的負擔。


    “好,我們都不提。”滕東宇心滿意足地將她攬在懷中,發出了一聲感歎的呢喃,“過去的就讓他們過去,那些傷痛應該是被淡化,但不是遺忘。當偶爾回想起,我們始終記得的,是我們珍愛彼此的原因。”


    “那原因不是補償,不是愧疚,是因為深愛。”


    說罷,他深情地凝視著她的雙眸,俯首要吻上她柔軟的紅唇。


    喬君卻倏地一扭頭,躲開了他的親吻,臉色再次變得‘凶悍’,“少給我轉移話題!你現在給我老實交代,那天晚上你誤闖的如果不是我的房間,你是不是也一樣把人家吃幹抹淨?”


    這也是她心裏一直的一個疑問:平時沒想起倒也沒什麽,現在提起來了,就非要弄個清楚明白不可!


    滕東宇不禁無奈地搖頭,“當然不可能!我那天,我承認我確實醉的厲害了。但最終會對你做些什麽,也都是因為對象是你啊。是你熟悉的氣息,勾起了我骨子裏的回憶,所以我才會對你情不自禁。”


    “如果真的誤闖了別的女人的房間,別說對她做些什麽,隻怕嗅到氣息不對,我就會馬上清醒離開了。而且,你也不用擔心,我以後還會喝醉,因為我沒有喝醉的理由了。”


    “是麽?”喬君不信地昂著下顎,模樣頗有些小傲嬌。


    滕東宇輕歎著摩挲她的小腦袋瓜,“當然。如果不是因為失去你,我怎麽可能會讓自己喝醉。那一天,我也算是借酒消愁了。”


    知道她誤會自己卻不能解釋、以為她已經投入葉挽楓的懷抱卻不能阻止。那種痛楚,日夜侵蝕著他的心肺,讓他痛不欲生。


    偏偏,還不能在任何人麵前表現出來,他也不習慣對任何人傾訴這種情緒,哪怕是宮幟這個可以絕對信任的兄弟。


    所以,那段時間,真可謂是他和喬君的‘修羅場’經曆,仿佛曆劫一般。


    但也正是因為那段曆劫般的經曆,所以日後,相信他們之間無論遇上任何誤會,隻要回想起那一段時光,就能立刻將誤會摒除。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說,雖然你中午看起來睡的很熟,但如果venna真的對你動手動腳,你一定會馬上清醒?”


    “當然。除了你,誰碰我都不行!”


    “好吧,你這個解釋就算通過了。”喬君不是一個胡攪蠻纏的人,雖然她現在喜歡對著他撒嬌,但永遠不會鑽牛角尖,到讓人覺得無理取鬧的地步。


    盡管,她深深的明白,他願意讓她無理取鬧。


    中午的這一場小小危機,自此就可以翻篇了。


    兩人隨後換了舒適柔軟的家居睡衣,然後一起慢悠悠地享受了一頓溫馨的晚餐,之後,散步,看書。


    晚上十點半,到了休息的時間。


    喬君想到明天一早,又要麵對venna公主對滕東宇那鍥而不舍的、花樣百出的追求招數,頓時有些頭疼地歎氣,“想到venna,我就希望這個夜晚能長一點,再長一點,永遠不要到第二天就好了。”


    “英雄所見略同。”滕東宇深以為然。


    本來他對venna公主還報以最基本的禮貌態度,但經過了中午的事情,他現在對venna僅有的一點好感度都瞬間降到了零點。


    可以說,他比喬君還更不想看見venna。


    “唉唉,別煩惱了。該來的都會來。”


    喬君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希望她多受幾次打擊,能盡快放棄吧。欸,自己的男人太受歡迎,也是很麻煩的事情啊。整容手術了解一下?”


    “你舍得,我就願意。”滕東宇笑著點點她的小鼻子,腦中忽而,靈光一閃,他突然有了一個決定,“你現在困不困?”


    “還行。難道你餓了?可我不想吃夜宵欸,會胖的!”喬君一邊應著一邊已經躺下了。


    “我們連夜走吧?”他語出驚人。


    喬君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我們就這樣落荒而逃?丟掉公司逃回華夏國?那也太遜了吧?到時候公司損失的也太大了吧?為了那種人不值得啊親!理智理智!”


    她可不甘心,滕東宇好不容易從無到有、白手起家的商業帝國,因為一個瘋狂的追求者,而瘋狂縮水!


    “理智不了。”滕東宇歎氣,搖頭,“我原定後天出差。我讓宮幟安排到明天,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了。這一去,起碼半個月,你覺得怎麽樣?”


    馬上年底了,他照例要開始巡視各國分部了。現在為了躲避venna公主,幹脆提前好了。


    “我覺得好極了!那還等什麽,走呀!”喬君簡直不能更讚同了,直接從床上一躍而起,打開衣櫥就開始收拾,“你快給宮幟打電話!我整理行李!”


    於是,半個小時後,一輛黑色轎車低調地駛離了別墅。


    一個小時後,他們已經乘上直升機,飛離了y國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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