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整個白天,喬君工作的時候都有些魂不守舍,時常開小差。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她正準備收拾收拾出門,打車趕往酒店找合同,蘇子突然敲門走進辦公室。


    “喬小姐,總裁三分鍾前打來電話,他讓您現在去‘滕飛’,他在總裁辦公室等您!”在公司內,蘇子正常情況下還是對喬君用敬語的,隻有下班後,兩人才會像朋友一樣無所顧忌。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蘇子的話讓喬君握著筆的手猛地一抖,臉色刷地一白,頓時顯得有些倉皇無措。


    眼尖的蘇子立即發現喬君的反應,不由關心道,“怎麽了?”


    “沒什麽!”喬君連忙搖頭,那倉皇否認的態度,真是有些欲蓋彌彰,“我馬上就去見他!”


    蘇子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但還是沒往多處想,隻是依舊點點頭,“好,我幫你叫車。”


    喬君連連點頭,然後飛快地從衣帽架上,找出了一條絲巾。


    乘坐計程車期間,司機發現喬君不斷在撥弄頸上的絲巾,不由笑了笑,“天氣轉涼了吧,女生要記得多穿些衣服!”


    喬君的手便尷尬地停在絲巾上,訕訕地笑了笑:天知道,哪是什麽天氣冷,她隻是擔心這單薄的絲巾無法完整地遮掩她領口下的那些吻痕啊……


    十分鍾後,她站在了‘滕飛’總裁辦公室門前。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每次見滕東宇之前,她都需要做一會兒心理建設。深呼吸了好幾下,喬君輕輕叩了叩門。


    “進來!”


    門後,傳來他低沉淡漠的聲音。


    喬君推開門走了進去,然後在他辦公桌前一米處站定,脊背繃的筆直。


    滕東宇正埋首處理文件,所以並沒有馬上抬頭與她說話,而她也沒有出聲打斷他。


    她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眼瞼微垂,卻必不可免地從視線的餘光中,瞥見他認真工作的模樣:此刻,他已經又恢複了她一貫熟悉的霸道冷肅,不可一世。床上的溫柔繾綣,已經完全尋不見一絲蹤影。


    想起昨夜醉酒後的他,強勢中帶著些許寵溺,嗓音中充滿溫存,完全不似此刻的滕東宇……


    隻是,她現在完全無法從他的表情中分辨出來,他到底知不知道,昨晚上發生了什麽?以及,和他發生關係的又是誰?


    而即使沒有發生昨夜的‘烏龍事件’,她隻要與他麵對麵,心情其實從來都不輕鬆,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兩三分鍾後,滕東宇完成了手邊的工作,這才抬起頭,黝暗的眸子直看向麵前的小女人。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的人站在他麵前,但從身體到靈魂,每一個細節都在無聲的表示出疏離?


    她的眼神是避開的,身體是繃直的,像是一隻受驚過度的小鹿,時刻準備躲避他?


    他在她心目中,已然是個可怕冷血的惡魔了吧?


    所以她極盡地想要遠離他。


    而對其他男人,比如那個熱情的追求者葉挽楓,卻完全不是這個樣子。他多次看見他們笑顏逐開地坐在一起吃飯,喝咖啡,聊天。


    而她,有多久沒在自己麵前笑過?


    一個月?


    兩個月?


    好像不過是很短的時間,可對於他們彼此,卻長久的仿佛一個世紀……


    滕東宇的目光,一瞬不瞬地久久落在喬君身上,久到她開始猜測,他不會是想要和她談一談,昨晚上的‘意外’吧?


    就在喬君將心懸在嗓子眼時,他突然閑適地靠在了椅背上,俊顏無溫,薄唇輕啟,“桌麵上有一份文件,你看看,然後在上麵簽名!!”


    他吐露的字眼竟和昨夜無關,她在心底大大地鬆了口氣,看來,昨夜並沒有在他的腦海中形成記憶。


    或者,他僅僅以為那是一場豔遇吧。


    她緩步走上前拿起文件,打開看清的瞬間,她的人整個兒呆愣住了,放在文件上的手指都在顫抖,“這是……怎麽回事?”


    “這是艾卜爾合法的離婚協議書。根據艾卜爾當地的婚姻法,離婚必須在三個月後,而且男女雙方必須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同意,否則單方麵提出的離婚訴訟無法奏效。”他清冷的語調,平靜而簡潔地解釋。


    “我當然知道這是離婚協議書。但問題是,我們什麽時候結婚了?我為什麽不知道?”喬君的嘴唇都在發抖,因為太激動了,“為什麽我不知道?”


    她憤怒地舉著協議書,揚聲質問他!


    滕東宇的眼角,幾不可察地跳動了兩下,快的根本無人能察覺,隻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是在訂婚儀式前三天,你父親親自將你的戶口本送到我手裏,允許我先行拿去登記的。”滕東宇直視著她,緩緩開口。


    “為什麽?”喬君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沒有舉辦正式婚禮,就悄悄讓女兒和別人登記結婚?父母視她如掌中至寶,怎麽會作出這樣的糊塗事,眼睜睜看女兒吃虧?


    “因為……我要準備一份驚喜給你。而那份驚喜,需要以夫妻的身份關係才能達成。可惜,世事無常。”他臉色清冷無情,內心無聲歎氣。


    如今驚喜沒有,卻成了驚嚇。


    當初,誰能料想到會是這種結局?


    而且,這件事情他做的隱秘,除了他和宮幟,就隻有喬氏夫婦知道。可居然還是被那兩父女查到了,現在逼得他不得不辦理離婚手續,以表忠心。


    他的話,讓喬君的心,猛地一抽、


    因為怒氣而高高揚著的眼角,漸漸又低垂下來,臉上的表情也轉為悲憤,“嗬,什麽驚喜,分明是驚嚇。我明明還沒有結過婚,現在卻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個棄婦。”


    現今有多殘酷,當初就有多幸福。


    往事不由曆曆在目,她的鼻子泛起濃重的酸澀。


    是的,她聽說了,他和隋可兒的婚禮將在半年後舉行,原本不會拖得那麽遲的,隻是為證婚人的女方父親似乎正在y國,目前無法準時出席婚禮,滕東宇隻好將婚禮延遲……


    滕東宇開始急了吧,畢竟沒有和她撇清關係,他和隋可兒就不能名正言順……


    心底冷冷地笑著,一股久違的疼痛由心底最敏感之處傳來,仿佛遭遇淩遲。


    “嗯,我知道這對於你來說的確不公平,而且我們婚前也沒有做財產公證,所以你可以提出補償要求。隻要在合理範圍內,我都會滿足你。”他說著已經抽出支票簿,黑眸平靜地注視她。


    嗬,不愧是享譽國際的滕先生,真慷慨。


    喬君不由得心中又是冷笑一聲,深吸了口氣,她平靜地抬頭,身體挺的愈發筆直,清楚開口道,“我不會簽。”


    喬君的回答令滕東宇頗感意外,黑眸習慣地半眯,透過縫隙觀察著她……


    她還是他認識的喬君嗎?他開始有些猜不透她……


    他以為,依照她習慣偽裝堅強的性格,她此刻的表現至少該是冷絕地望著他,毫不猶豫地簽下離婚協議書,之後便會和他劃清界限……


    黑眸閃過複雜情緒,他漫不經心道,“什麽時候,你開始學會和我談條件?”


    沒有懷疑他超乎常人的睿智頭腦,眼眸隱隱傳來一絲灼痛,她依舊昂著頭,“如果你能將‘喬氏’還給我,我會毫不猶豫地簽下這份協議,否則,我會繼續拖下去,畢竟,我並不急……而且,你保證過,一年後隻要我能達成你為‘喬氏’所設定的目標,你會放過我和‘喬氏’,我相信滕先生不會出爾反爾!”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懂得“算計”的人,這一刻,這樣的要求,她甚至想都沒想過,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和他之間……


    隻是,考慮到他最近的所作所為,她不得不為自己準備一些屏障。


    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僵硬。


    沉默了片刻,他倏然將嘴角上揚,一個淺淡的笑容浮現,“你總是能夠給我帶來一些意外……很好!”


    他自顧自頷首。


    “滕先生若沒其他事,我就先走了!”她沒有猶豫地轉身,事實上,此刻,淚水已經在她眼眶打轉,而她已經快忍不住了。


    “等等。”他卻再次開口喚住了她。


    她單薄的脊背莫名感到一陣涼意,“滕先生還有什麽吩咐?”


    “你昨晚留在酒店的合約,我忘了交給你了。”他風輕雲淡的語調,卻透著一股意味深長。


    喬君震驚的,說不出一個字。


    拿著那份大使秘書的合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他辦公室的。


    隻是,當她踏出‘滕飛’大廈的一瞬,一直抑製在眼眶的淚水終於如瀑布般傾瀉……


    從沒有如此受‘辱’過,從沒有如此委屈……心頭仿佛有一把利刀在狠狠淩遲,痛楚令她無法呼吸……


    站在路旁等紅綠燈,她根本沒有任何辦法,能掩飾自己此刻的痛苦:如果說,昨夜所發生的一切是在他毫無理智的況下,那麽,今早當他看到頭櫃上的合約時,他就該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可是,他的反應卻是那麽的若無其事,那麽的漫不經心,好似什麽都無所謂。


    甚至,還平靜的叫她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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