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人低聲說笑著,手挽著手朝自助餐區走去,看起來幸福溫馨極了。


    隻是,還沒等走到餐區,就遇上了一個意外的人。


    “小諾!你也來了?!”喬遠恒驚訝地開口,“和誰一起來的?秦笙?”


    袁家的請帖,以她一個特助的身份,怕是還沒有資格拿。


    “嗬,不是那位秦家二少,誰會帶她來?”路芳上下打量著喬諾,“她身上這一套,沒有幾百萬下不來的。真是麻雀變鳳凰了,挺好的。”


    話是說‘挺好的’,但那語氣和表情,分明是不屑的。


    喬君聞言,下意識轉頭看向喬諾。


    一身剪裁合體的寶藍色晚禮服,一看就是出自手工高定。頭發高高盤起,露出她天鵝般白皙修長的脖頸,漆黑如墨的發間點綴一枚造型別致的珍珠發簪,那耀目的光澤,複雜的純手工金絲絞線,顯示價值不菲。


    脖頸間佩戴一串低調的珍珠項鏈,卻每一顆都大小一致,明顯是出自頂級的南珠,在古代可是皇室專用的貢品。耳墜是同樣的南珠鑲嵌翡翠,手戴一雙極品和田玉手鐲,襯托她清冷的氣質愈發高貴。


    這樣的喬諾,宛如名門貴胄,他們還都是第一次見到。


    真有些,醜小鴨變白天鵝的感覺了呢。


    縱觀今晚到場的所有女人們,不論年紀大小,不論家世高地,喬諾與那些赫赫有名的貴婦名媛們相比,可以說毫不遜色,甚至在氣質上還勝出許多。


    要不是她們從小就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知根知底,她肯定也要以為,喬諾是來自什麽豪門望族的世家小姐了。


    “小諾,晚上好。”揚起笑容,喬君一如既往地友善與她打招呼。


    但喬諾分明地察覺到了一份客氣與疏離,不若以往的每一次,那笑容裏都是真誠地關心。


    她下意識皺了皺眉頭,不明白喬君這變化從何而來?


    自從那次喬家的答謝宴過後,她們要有快一個月沒見麵了吧?


    難道喬君發現了些什麽不成?


    應該不是。


    如果喬君知道了她最近的事情,不可能這麽冷靜的。


    “晚上好,爸爸。”喬諾的臉色淡漠,一如平時的沒有理會路芳和喬君,隻是同喬遠恒打了個招呼。


    而她這一句話出口,路芳立刻皺起了眉頭:這個死丫頭!怎麽敢在這種場合叫‘爸爸’?讓別人知道了可就太丟臉了。


    路芳立刻下意識朝四周望去--幸好,這會兒大家都聚集在大廳中央,往來應酬,沒有其他人過來取用食物酒水,也就沒人聽見這個不光彩的事實。


    但盡管如此,她還是忍不住轉頭,不滿地瞪了丈夫一眼,那意思,溢於言表。


    喬遠恒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頓時討好地攬了攬老婆的肩膀,“芳芳,你和小君先去那邊坐吧,我和小諾說幾句就來。”


    他知道,老婆最好麵子,所以這輩子最怕的就是被人取笑,取笑她看似完美幸福的婚姻,其實有一個永遠抹不掉的汙點。


    也是因此,雖然喬諾住在喬家,是喬家人人稱呼的二小姐,但對外,是沒人知道她的身份的。喬遠恒從來不在公共場合介紹她,因為怕老婆路芳丟了麵子,氣急敗壞起來,要把喬諾趕走。


    他心裏想的,是雖然不能給女兒一個體麵的身份,但隻要經濟上不虧待女兒就可以了。


    孰不知,他這種行為,最是讓喬諾痛恨無比!


    因為,就是他這種以為可以用錢彌補一切傷害的心理,讓他可以心安理得的虧欠她的母親,讓她的母親直至到死,都隻是一個被人唾棄的小三身份。


    也是他這種心理,讓她的母親越來越放縱墮落,直至最後慘死。


    這十幾年來,如果不是看在他對自己極力彌補的份上,她不屑叫他一句爸爸。


    喬諾的情緒,一如既往在臉上毫不掩飾。喬遠恒看著,便愈發的內疚了。


    “最近實在是太忙了,所以都沒空約你和秦家二少一起出來坐坐。不然,這兩天我們約個時間一起吃飯?也好把你們倆的事情,詳細地談一談。你覺得怎麽樣,小諾?”


    喬遠恒的語氣,有些討好地彌補。


    明明是一個月前就說好要談的事情,結果自己完全的拋之腦後了。


    想一想真的很不應該。雖然他很疼滕東宇,但對比起來,喬諾是他的女兒,理應更優先處理她的事情的。


    而且,還是她的終身大事。


    喬諾本來已經打算要轉身離開,沒想到喬遠恒居然又提起她和秦笙的婚事來,她本就因為喬君而不爽的心情,頓時down到了穀底,“不需要。”


    “爸爸是怕你吃虧。”喬遠恒以為她生氣的,是自己不積極的態度,因此語氣越發的誠懇了,“他在秦家的情況,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不會為難他什麽彩禮之類的東西,隻是想為你爭取一個保障。”


    “不需要。”喬諾愈發冷淡道,“我不會嫁給他。”


    “可你和他的關係……你們不是早就已經住在一起了?”喬遠恒想起這段時間的許多事情,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你難道還想著小宇?你們是不可能的。”


    “為什麽?爸爸為什麽覺得我們不可能?因為你也打從心底覺得,我不如喬君?”這是喬諾這麽多年來,第一次這樣明著質問喬遠恒,自己和喬君在他心目中的高低輸贏。


    那種憤憤的不服氣,不甘心,全都寫在了她姣好美麗的臉龐上。


    喬遠恒忽然就想到她的母親。


    喬諾是像極了她的母親的。


    而當年,當他明確的告訴那個癡心的女人,自己不會同路芳離婚娶她時,她的臉上,也是這樣的表情。


    也是這樣,不服氣,不甘心地質問他,“為什麽?為什麽我們不可能?因為你打從心底覺得,我就是不如路芳?”


    “不是這樣的,小諾,爸爸從來都不覺得你比小君差,你一直都很優秀的,爸爸知道的。”


    喬遠恒驀地歎口氣,“可愛情啊婚姻啊,從來都不是看你的能力來決勝負的。如果非要說有一個標準,那也隻有一個原因,就是這個男人,心裏有沒有認定你。”


    “如果他認定是你了,那就不管你是多麽平凡、在別人眼裏多麽無用,他還是隻看上你;可如果他認定是別人了,那就不管你是多麽優秀、在別人眼裏多麽寶貴,他還是看不上你。”


    “小宇他心裏,已經有別人了。那個人不是你,你又何必一直鑽牛角尖,放著願意娶你、愛你的人不要呢?”


    喬遠恒的話,是基於一個父親、一個男人,最無私誠實的忠告。這也可以算是他作為一個過來人的經驗,一個曾經無情拋棄過一愛他的女人的男人,最真實的心聲。


    可是,這所有一切聽在喬諾耳中,隻是他為喬君做的狡辯,因為他要將滕東宇留給更有價值的大女兒,而不是被拿不出手的小女兒浪費了。


    “你又不是他,你怎麽知道他心裏裝著誰?”


    喬諾不甘心地昂著下顎,也不耐煩再和他繼續這個話題,“總之,我的婚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和秦笙隻是合作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還是管好你的寶貝女兒喬君吧。”


    說罷,她毫不猶豫地返身離去。


    喬遠恒看著這樣一意孤行又充滿怨怒的喬諾,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又冒了出來。


    他潛意識裏覺得,他是不該懷疑自己的女兒的。可是種種的跡象都表明,小女兒是恨著喬家人,是怨著他這個父親的。


    他雖然已經補償給她很多了,但如果她覺得,還是不夠呢?


    她會不會理所應當的認為,可以自己來取,來拿,哪怕不擇手段?甚至,既然她得不到,幹脆就都毀掉算了?


    你看,她在滕飛集團工作了2年多了,是亞洲分公司的開國元老,可她從來沒讓他們知道這件事。甚至在喬家最危機時、最需要她幫忙達成與滕飛的合作來救命時,她都可以做到守口如瓶。


    是公事公辦的正直,還是冷血無情的坐等喬家倒了?


    還有那兩億高利貸的事情……


    喬遠恒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應該去調查一下真相了。


    否則,這樣一直活在對女兒的猜疑中,他會受不了的。


    走到安靜無人的客廳後門邊,喬遠恒拿出手機,給自己最信任的下屬打起了電話。


    而喬諾,在走出一段距離之後,複又轉身,目光複雜地直直盯著,前方不遠處,正被貴婦千金們環繞的喬君的背影。


    “咦?那不是我嶽父大人麽?”此時,秦笙走到了喬諾的身邊,笑眯眯地開口,“我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喬諾冷淡地瞥了他一眼,“開什麽玩笑。”


    “誰說我是開玩笑的?”秦笙伸出修長的食指,挑了挑她雪白小巧的下巴,笑的迷人,“隻要你現在點頭,我明天就上喬家娶你。”


    喬諾直接懶得回他了,隻是轉開頭,目光向著四周搜素開去。


    “找誰呢?滕東宇?”秦笙不在意她的冷淡,依然笑語言言。


    “明知故問。”


    “找到他,你又想做什麽呢?”


    “和你無關。”


    “確實和我無關,因為你就算找到他,也什麽都做不了。”


    秦笙輕抿了一口香檳,繼續笑她,“因為他的眼裏,根本看不見你。今晚的喬君,實在是太美,太驚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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