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知道已經被隆興帝記恨上了的安國公夫妻正在忙著迎接女兒回府,因著太後的暗中許諾,他們已經認定自家女兒將會成為睿郡王第一側妃,六個月後嶽珊一及笄便可以風風光光的嫁進睿郡王府成為女主人。


    至於睿郡王府就修在未來王妃萱華郡主娘家隔壁,萱華郡主才是睿郡王府真正的女主人之事,安國公夫妻選擇性的遺忘了。在他們看來,自家的女兒沒有一處不比那萱華郡主強的,隻要先進了睿郡王府,還怕得不到睿郡王的歡心麽。隻要搶先生下兒子,那萱華郡主縱有天大的本事也得被硬生生壓下去。


    反正做為聖眷極隆,深得帝後太子之心的半個中宮嫡子,莊煜的行情是極為走俏的,京城之中的貴夫人們但凡有與莊煜年齡相差不大的女兒,可都盼著讓自家女兒在睿郡王府占上一席之地。安國公夫妻也沒指望讓莊煜獨寵自己的女兒,隻要搶了先機就行。安國公府想要重振往日的榮光,少不得要多多的借助睿郡王莊煜之力。


    安國公夫妻想的美極了,兩人喜滋滋的大開中門,率府中的上下人等將嶽珊隆重迎入府中,儼然已經把嶽珊當成王妃對待了。隻是嶽珊一下轎,卻完全不給爹娘做臉,一張俏臉緊緊的繃著,全無一絲見到父母家人的歡喜之情。看到女兒神色不對,立刻讓安國公夫妻心中一緊,安國公夫人趕緊上前溫言問道:“珊兒,可是在宮中累的狠了?”


    嶽珊本想說什麽,可看到一院子的人,隻說了一句“沒事”便往上房走去。


    安國公夫人忙命眾人各自散去,就急急追到上房去了。安國公嶽沐風皺了皺眉頭,轉身去了書房。說那些個小兒女之事,他這個當爹的在場不合適。


    “珊兒,你這是怎麽了?”安國公夫人急忙趕到大女兒身邊追問起來。


    “娘,女兒沒選上。”嶽珊見房中隻有娘親一人,抱著安國公夫人便大哭起來。


    剛進宮選秀的時候,嶽珊曾經在慈安宮嬤嬤的指點下看見過莊煜,原本嶽珊就是衝著睿郡王側妃之位而去的,如今一見莊煜英俊帥氣,一顆芳心滿腔情絲便都係到了莊煜的身上。可誰曾想昨天晚上太後派人悄悄告訴她,此番選秀,皇後執意不為睿郡王指側妃。那位嬤嬤對她好一番麵授機宜,讓她在今日宮宴上抓住機會,隻要與那睿郡王有了肌膚之親,說不得她連睿郡王正妃都有可能當上。


    是以在宮宴之時,嶽珊時刻留意莊煜的行動,隻要莊煜一避席,她便立刻以更衣為名悄悄出去,再由嬤嬤引到莊煜所在的房間,便能順理成章的成就好事。可嶽珊怎麽都沒有想到莊煜直接裝暈,還由太子立刻將他帶出了慈安宮,如此一來太後便是再有安排,也沒法子讓嶽珊追到東宮去服侍莊煜。嶽珊隻能悻悻出宮。出宮之後再想算計睿郡王莊煜,可就比登天還難了。


    安國公夫人抱著女兒,聽她斷斷續續了將在宮中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不由的又驚又怒,隻拍著女兒背柔聲哄道:“珊兒別哭,咱們再想辦法,總是有辦法的。”


    嶽珊哭道:“娘,還能有什麽辦法,就連那等不要臉麵的辦法女兒都應了太後,可……”


    安國公夫人輕輕拍著嶽珊,眼中閃著怨毒的光,若是安國公此時也在房中,必會被他夫人眼中那異樣的光華嚇著。那樣的安國公夫人,可不是安國公嶽沐風心中最最溫柔可人的妻子。


    “珊兒,你在宮中這一個月必累的不輕,隻好生將養著,其他的事情交給娘親來處理,以珊兒的品貌家世,便是做下妃也綽綽有餘,如今我們隻求個側妃都不給,也太涼薄了些,娘必定要讓我珊兒如願以償。”安國公夫人冷森森的咬牙說道。


    嶽珊打了個哆嗦,她趕緊抬頭去看自己的娘親,卻見娘親還是和平時一樣的溫柔慈愛,剛才那冷嗖嗖的感覺一定是她的錯覺。


    命人服侍大小姐回房休息,安國公夫人便急急去了安國公的書房,安國公一見到妻子便急切問道:“夫人,珊兒怎麽了?”


    安國公夫人憤憤道:“老爺,我們珊兒落選了,連側妃的恩典都沒有賞下來。”


    安國公愕然瞪圓了眼珠子,憤憤道:“此話當真?”


    安國公夫人氣道:“珊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這還能有假,當日太後可是許珊兒以正妃之位的,可皇上卻給睿郡王指了正妃,這口氣咱們忍了,可這側妃也不給,就太說不過去了吧,咱們家幾輩子的老臉可都折光了。以後咱們就關起門來不要見人了,免得被人當麵笑話。”


    安國公越聽妻子的話心中越是生氣,憤憤一拍桌子道:“若沒有我們這十二國公,豈有大燕的今天,他莊家之人太忘本了!”


    安國公的祖上是跟著大燕太祖武德帝打天下的親信,當時共有十二名戰功赫赫的功臣,被封為安定寧武輔衛靖穆信勇鎮威十二家國公。大燕開國已近百年,這十二家國公大半已經走了下坡路,這些舊勳貴們自是不甘心就此敗落,隻是他們百年來安享富貴,早就沒了當初的拚搏精神,除了指著家裏的女孩兒與皇室聯姻來維係富貴榮華之外,他們就再沒有別的念頭。


    安國公夫人嚇了一跳,忙上前掩住安國公的口小聲說道:“老爺您小聲些,這話放在心裏就行了,可不敢說出來。咱們得想法一定讓珊兒入主睿郡王府才行。”


    安國公夫人許如玉出自寧國公府,她自是極理解安國公的這種心情,事實她也是這麽想的。當初她也曾參加過選秀,最後卻被撂了牌子自行聘嫁,這對一直心高氣傲的安國公夫人來說是莫大的羞辱,所以她絕不允許同樣的羞辱在她女兒的身上重現。


    嶽珊身後有安國公府和寧國公府的雙重國公府背景,在這兩家國公府的眼中,嶽珊便是做皇後娘娘都夠資格了。如今卻落了選,這可不是一般的打臉,安國公夫妻覺得兩家國公府的臉麵全被隆興帝摜到地上狠狠的碾碎了。


    “夫人說的極是,隻是能想什麽辦法呢,皇上不下旨賜婚,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安國公一想到這個不由有些灰心,如今的各家國公府可不比從前的國公府了,當今也不會象前幾代先皇那樣重用勳貴之臣,何況這又是兒女親事,他就想是要聯合其他國公府造勢逼婚都做不到。


    “老爺,今日宮宴之時,太後娘娘授意珊兒去服侍睿郡王,要不是太子殿下太過關心睿郡王將他帶回東宮,珊兒就已經成事了。”安國公夫人小聲在丈夫耳旁說了起來。


    “什麽?珊兒怎麽能這樣做!”安國公一聽這話立刻憤怒的大叫起來。讓女兒做睿郡王側妃甚至是王妃,安國公一百個樂意,可是他絕不願意讓女兒婚前失節,不清不白的嫁入睿郡王府。身為男人,安國公深知沒有一個男人會接受被人算計不得不娶的女人。


    安國公要的是女兒獨寵,隻有得寵的王妃才能為娘家帶來最大的好處,若然不得寵,就算嶽珊嫁進睿郡王府,也不會給安國公府帶來任何好處。


    “老爺,這又不是珊兒的意思,是太後的意思,難道珊兒敢違逆太後的旨意麽?”安國公夫人瞪了丈夫一眼,語氣很不是悅。


    安國公歎了口氣,低聲道:“還好沒有成事,這事,睿郡王可否有所知道?”


    安國公夫人惱道:“根本就沒有發生任何事,睿郡王能知道什麽。老爺,別再說這些沒用的,咱們隻有一個月的時間,快想辦法讓皇上下旨賜婚才是正經事。”


    安國公的雙眉擰的都快絞到一起了,卻也沒有想出任何辦法。從自五年前隆興帝以體恤老臣為由,隻在每旬一次的大朝會上讓各家國公出來露一小麵兒之外,其他時間都不讓這些國公們上朝站班,安國公連見隆興帝的機會都少的可憐,又有什麽辦法能影響隆興帝的決定呢。


    “能有什麽辦法?皇上不下旨,誰還能逼他不成?”安國公氣惱的說道。


    安國公夫人卻不這麽想,她低聲說道:“老爺,話可不是這麽說的,若是睿郡王欺負了珊兒,難道皇上還能不給咱們一個說法麽?”


    安國公哼了一聲說道:“這怎麽可能,珊兒與睿郡王連麵都難得見到,怎麽可能讓他欺負了?”


    安國公夫人氣道:“怎麽就不可能,老爺,您可還記得睿郡王的生母是誰麽?”


    安國公想了一會兒才說道:“睿郡王的生母是瑜貴嬪。”


    安國公夫人輕哼一聲道:“老爺可還記得瑜貴嬪是誰家的小姐?”


    安國公皺了皺眉,沉聲說道:“喻貴嬪是同紹侯府的小姐,是姑丈的庶女。”安國公嶽沐風的一個姑媽嫁入同紹侯府,如今已經是同紹侯府最尊貴的老夫人,而莊煜的生母喻貴嬪是老同紹侯的小妾江姨娘生的女兒,是那位同紹侯老夫人的庶女,若從同紹侯府算起來,莊煜還得叫安國公嶽沐風一聲表舅,雖然他們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


    “老爺可算是想起來了,同紹侯府是睿郡王的母舅家,有這層關係,這事難道還不好辦麽?”安國公夫人眼中含著一抹得意的算計,睿郡王這個女婿她是要定了。


    莊煜並不知道安國公府對自己的重重算計,他出宮之後命貼身小太監貴喜去買了些催情助興的香料,一個人跑到客棧裏關好門窗便點了起來。莊煜在彌漫著催情薰香的房間裏待了大半個時辰,還是一點兒異樣的感覺都沒有,頭腦和身體都無比的清明。莊煜這才真正確定那清心丹效果極為顯著,想著明兒一定要讓父皇和大哥都服下清心丹,免得以後被人算計了。


    試驗成功,莊煜便從房間中走出來,命貴喜結了房錢便去了忠勇郡王府。莊煜不知道自己走後小二去收拾房間,因聞了許多薰香被刺激的不行,這小二立刻撂下手中的活計飛跑回家,將他的婆娘狠狠的折騰了大半天,讓一向嫌棄丈夫不夠勇猛的婆娘如同撿了狗頭寶一般,那婆娘因此坐了胎,十個月後生下個大胖小子。這也算是莊煜無意之中做了件好事。


    次日退朝之後,石副院判果然跟著太子莊煜去了禦書房,向隆興帝進獻清心丹。隆興帝自然是大大褒獎石副院判一番,並允諾日後一但抓住吳道婆,必讓石副院判親自報滅門之仇。


    石副院判趕緊謝恩跪安,等他走後莊煜就笑嘻嘻的說道:“父皇,這清心丹極是靈驗,兒臣已經試過了。”


    隆興帝和太子一聽這話立刻齊齊變了臉色,太子一把將莊煜拽到身邊,怒道:“你試過了?是怎麽試的?”


    莊煜這才發覺自己說漏嘴了,忙想掩飾道:“大哥,昨日我不是喝了加料的酒麽,這不就試出來了。”


    隆興帝雙眼一瞪,拍著桌子怒喝道:“莊煜,你少在朕麵前打馬虎眼,還不說實話!”


    莊煜本來就不是個會說謊的人,隆興帝一怒,他心便虛了,隻低下頭小聲道:“回父皇,兒臣昨日命人買了些催情薰香點起來試的。兒臣在房中待了足足大半個時辰,卻一點事情都沒有,完全沒有受到那薰香的影響。”


    隆興帝被莊煜的莽撞行為氣的直喘粗氣,臉都漲紅了。莊煜趕緊跪下道:“父皇您別生氣,兒臣知道錯了,以後再不敢了。”


    太子踢了莊煜一腳,沒好氣的喝道:“還想有下次!”


    莊煜趕緊說道:“沒有下次,絕對沒有下次。”


    太子瞪了莊煜一眼,趕緊為隆興帝送上參茶,隆興帝喝了口參茶,沉默片刻才緩過勁兒,他指著莊煜氣道:“你這個不知輕重的混小子,想把朕活活氣死麽,這也是能胡亂試的?若有個好歹,你叫朕和你母後可怎麽受的住!”


    莊煜聽了這話是真的知道錯了,趕緊跪好磕頭道:“父皇訓誡的極是,兒臣真的知錯了。兒臣以後絕不如此魯莽行事。”


    隆興帝和太子心裏很清楚莊煜是什麽性情,他是個至誠至性之人,若非如此他也不會以身試藥。


    隆興帝瞪了莊煜一回才命他起身。打開石副院判送來的白玉小瓶,隆興帝發現裏麵有三粒清心丹,不由淡笑道:“石愛卿果然是心思靈透之人。煜兒,你拿一粒清心丹到宮外去尋個好大夫仔細驗上一驗。”


    莊煜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麽,隻伸手接過一粒封在蠟丸中的清心丹。


    隆興帝最是了解莊煜,隻微笑問道:“煜兒,你可是覺得父皇如此是不信任石愛卿?”


    莊煜不說話,卻悶悶的點了點頭。


    太子輕輕敲了莊煜的腦袋一記,笑罵道:“真是個傻小子!”


    莊煜不服氣的瞪著太子,他不知道自己哪裏就傻了。隆興帝擺手道:“煜兒去尋大夫驗藥吧,父皇還有事與你太子哥哥商量。”


    莊煜跪安告退,走出禦書房後卻聽到身後傳來他父皇和大哥的笑聲,莊煜真沒搞明白父皇和大哥在笑些什麽,難道自己真的很傻?


    被父兄取笑為傻小子的莊煜還是很有行動力的,他微服出宮後立刻去了京城最有名的濟仁堂,拿著清心丸隻說要照著配藥。


    因很少有客人拿著成藥過來配藥的,所以濟仁堂的總櫃,素有京城藥王的華老先生親自接待了莊煜。華老先生將清心丸仔細檢驗一番後,一個勁兒的搖頭歎息,可讓莊煜心中暗暗吃驚不小。他急忙問道:“華老先生,在下這藥有什麽問題?”


    華老先生感慨道:“公子,您的藥沒有什麽問題,這藥的配方真是太精妙了,老夫行醫一生,都想不出這樣精妙的配伍。此藥為清心寧神之上品,哎呀,老夫無能,隻辯的出所用藥材,卻無法分辯每一味藥的用量,這丸藥,老夫配不出來。對不住公子了。不知公子可否告知老夫此藥是哪位杏林聖手配製的?”


    莊煜暗暗鬆了一口氣,略帶歉意的說道:“此藥乃是在下偶有機緣所得,原想請華老先生您照著配製幾丸,沒想到會這麽困難。華老先生,這裏都有些什麽藥,不知道您可不可以寫出來?”


    華老先生點頭道:“寫是能寫出來的,隻是沒有用量配比,縱寫出所用之藥也是無益。”


    莊煜笑道:“那就麻煩老先生寫一寫吧。”


    華老先生提筆寫了起來,他寫幾味藥,便要停下來嚐一嚐被剖開的清心丹,想一想再繼續往下寫,如是反複幾次,足足用了兩刻鍾才將清心丹所用的藥材名稱都寫了出來。莊煜拿著那張足有幾十味藥名的單子,心中不由暗暗稱奇。


    莊煜拿著方子和被剖成兩半的清心丹又走了幾家大藥鋪,讓他們的總櫃把清心丹所用的藥材都寫出來,然後將幾份單子和清心丹收好匆匆趕回宮中全都交給了隆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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