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暖兒做了一場夢。


    夢見自己穿著一身桃黃相間的錦衣,一頭細碎的飾品,邁著碎步,頷首微笑著穿梭在一片佳人之中,淺談淺交。


    風暖兒很清楚的意識到,這不是她,是風曉嬋,那個已經死在這個身體裏的風曉嬋。


    她看著她,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但是聽不到聲音,看的畫麵也越來越模糊,隻見風曉嬋突然離開了,往那無人之處走去,鳳暖兒跟上去卻越來越遠,她伸出手去觸摸想開口叫她等一等。


    驀然回首,一張笑若春風的臉,直直的看著風暖兒。


    “……”從夢中驚醒,風暖兒察覺到臉上的冰涼,伸手一摸,心中惘然起來。


    那張臉,是顧傾溫,所以說在風曉嬋記憶深處的人,與現在的風暖兒一樣,都是顧傾溫。


    那這個夢,又代表了什麽?


    太久沒有夢到關於風曉嬋的任何記憶了,導致風暖兒都覺得這個身體就是自己的,那風曉嬋還在她的身體裏嗎?在提醒她,自己霸占了她的身體?


    躺在黑暗中想了許久,風暖兒心中的感覺不爽了起來,一下就閃進了空間與童兒說了自己的剛才的不爽。


    童兒一臉怪異的看著風暖兒半天沒說話。


    “……你不會是還生氣我把你剩下的那一點兒雞尾酒給喝光的事吧?”


    “主人,外界有一個詞,叫相思。”


    “相思……”風暖兒點了點頭,背對了一會童兒突然回頭:“你是說,我想顧傾溫了?”


    童兒點了點頭。


    “這個可能性很大。”


    “可是我根本沒經曆過夢境裏看到的事情,難道不是風曉嬋靈魂還殘留在這個身體裏?”


    童兒搖頭:“不會,你這個身體已經沒有任何那個靈魂的存在了,有的也隻是些許碎片,還有主人的相思作祟,才會夢到這些……不過主人你也有些……大驚小怪了。”


    “……”也是做了一個夢就跑了過來,的確大驚小怪了。


    “要不要去見見他?”童兒微微倪了一眼風暖兒,便雙眼放出了光幕:“現在去,總比他醒著的時候好多了。”


    風暖兒愣了一下,一點準備也沒有,這平日裏不願意發車的竟然要開車了?她伸手撓了兩把頭發點頭:“行出發吧。”


    也許是順路,不過二分鍾,童兒竟然就到了目的地。


    風暖兒一愣,長了個心眼仔細的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免得又到了什麽公主的浴室就完蛋了。


    紅燭照亮整個屋子,屋子裏點著熏香,明明已是深夜,怎麽還點著蠟燭?


    不過看到床榻上安睡的風暖兒也就放心了。


    “你這次速度怎麽那麽快?”


    “他與上次的距離是一樣的,免得我導航了,直接定位就傳送了過來。”


    上次的位置?就是說這裏還是皇宮?!不是說要將顧傾溫送進徒令琅的府上嗎?怎麽還沒動身?


    風暖兒就沒打算出去,顧傾溫的睡眠一向很淺,現在還點著蠟燭,萬一出去被當場抓包可就難解釋了。


    看了有一會,童兒臉上冒了紫色電流,風暖兒剛想喊停讓他休息會就回去,就聽見了外麵有動靜。


    “迷煙已經散去,顧大人應該已經睡了過去,進去以後,下刀子準一點。”


    刀子?!!


    風暖兒大駭,低頭看到顧傾溫桌子上放著的煙爐頓時明白過來,狠狠一咬牙也顧不得一二,點了兩下鼻子出了空間,頓時脫了自己的外衣,隻剩一間肚兜趴在顧傾溫的床上。


    “大人,您輕點~”


    話一出口,風暖兒自己掉了一身雞皮疙瘩。


    外麵的人頓時住了手。


    風暖兒一頭冷汗,這裏畢竟是皇宮吧?她叫一聲應該會有人來救得吧?這人總不會一不做二不休衝進來就殺吧?


    這邊趴在顧傾溫身上緊張的風暖兒端詳起他的狀態來。


    一頭的密汗,明明天氣那麽冷,他卻是一頭的汗水,身體卻有些輕抖,風暖兒有點沒法了,要是童兒在就好了,總算是個人,總比她一個人麵對這樣的事情好多了。


    這麽想著,一道紫光,童兒出現了。


    風暖兒立刻眼巴巴的瞅著他又示意了兩下外麵。


    童兒點了點頭,大膽的往門口走去,他全身泛起紫光,衣服隨之一換,變成了淺藍色的宮裝,看樣子……應該是女裝。


    犧牲太大了……風暖兒這麽出戲的想著有了童兒在她也一點也不怕了。


    “外麵好像有人,奴家去看看。”


    風暖兒睜大了眼睛,剛剛那話的聲音像極了她自己,但是卻從童兒嘴裏發出了,詭異到了極點,風暖兒見童兒去開門,自己連忙拿起衣服穿。


    “你是……呃。”


    “殺,殺人了?!”剛一開門,那門口站著的刺客執著長劍一下穿透了童兒的身體,風暖兒瞪大了眼睛大叫了一聲,就見童兒回頭給了自己一個詭異的眼神,然後慢慢消失。


    風暖兒眨了眨眼一顆心驚魂未定之下,鼓足了氣大叫了起來:“救命啊!刺客啊,殺人啦!有人要刺殺啊!”


    顧傾溫的院子口就有士兵巡邏,聽到了聲音立刻衝了起來。


    “是誰!?”


    一聲大吼,那巡邏的侍衛看見了刺客就要來抓。


    被童兒那一下大變活人嚇的愣神了一段功夫的刺客蒙著臉,見事跡敗露也沒轉頭就跑,而是雙眼發狠的執劍逼近。


    這明明是把狗逼急了跳牆,刺客逼急了藥殺人啊!


    風暖兒閉上眼睛趴在了顧傾溫的身上,宮裏的侍衛行動也快,風暖兒隻覺得胳膊上一片火辣疼痛之後,就聽到侍衛衝了進來。


    “呃……”抬起頭,風暖兒看著自己被劍刺傷的胳膊,皺起眉頭,那幾個侍衛揪住了刺客往外壓,留下來的幾個看著風暖兒,用劍一指。


    “你是哪兒來的宮女!跟這刺客是不是同夥?”


    風暖兒還真是找事了,捂著胳膊上不斷留學的傷口,無奈的看了眼睡的不省人事的顧傾溫一腔不滿。


    “要不是我那一嗓子,這一擋,恐怕這顧大人早就死了,你看我這傷口,還覺得我跟那刺客是一夥的嗎?”


    幾個留下來的侍衛一聽風暖兒這話,二話不說的就給她抓了起來。


    “喂!你們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為什麽要抓我!”


    風暖兒一聲怒吼,這幾個侍衛一聲冷笑。


    “你說話根本不像是宮中之人,不是刺客定也不是什麽好人,先抓起來等顧大人醒了再說吧。”


    風暖兒愣愣的被抓進了監獄裏去。


    跟著那刺客關在一起。


    背後緊貼著牆麵離這刺客遠一點的風暖兒警惕的看著他。


    “是你動手在先的,事先聲明我可隻是喊了一嗓子。”


    那刺客一身的裝備都卸下了,他一張白皙的小臉冷冷的看著風暖兒沒有說一句話,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看來是沒興趣對自己做什麽吧,風暖兒有點僥幸的感覺,漸漸放鬆了下來。


    “開門的那個人是誰?”


    一句話嚇得風暖兒立刻坐正了姿勢,扯的胳膊上的傷口裂開,疼的齜牙咧嘴。


    那刺客微微睜開眼睛看了過去嘲笑:“明明救了人,卻也被抓了進來,恐怕沒有等那顧大人醒來,你就已經流血至死了吧?”


    風暖兒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你,我也不會受傷,要是流血至死,也是你的過錯。”


    “嗬嗬。”他冷笑了兩聲:“我殺的人那麽多,又何懼你一個。”


    “你!……”


    “少說點話!等明天顧大人醒來,皇上提審你們就死定了,有點力氣還是留著走閻王殿吧。”


    監牢的走過來揉著眼睛罵了兩句又揉著眼睛走開。


    風暖兒登的一下就不說話了。


    那刺客仔細盯著風暖兒的臉瞧了很久,然後突然動了,慢慢走了過來。


    風暖兒緊張的菊花一緊,更往後靠:“你,你幹嘛,你過來幹嘛,是要掐死我還是怎麽的,我們可都是在監獄裏,你殺了我,恐怕你自己也都活不過第二天吧……”


    刺客蹲下身子,不耐煩的用手抬起風暖兒的下巴:“你是風家的小姐?風曉嬋?”


    “你認識我?”


    風暖兒有點懵。


    那刺客猶豫了一下,點頭:“在風家呆了一段時間,因為要殺人,就拿了自己的賣身契走了。”


    好任性有沒有!


    風暖兒簡直無言以對了,吧唧了兩下嘴:“那就這樣?”


    “就這樣?”刺客學著他說話的方式聳了聳肩,然後將自己的麵罩用力扯下一塊布條狠狠綁在了風暖兒的傷口處。


    “啊,好疼啊,你不能輕點嗎?”


    “不重點,血止不住。”


    哪有這種邏輯!風暖兒簡直要蹦了起來,但這血好像也確實止住了,便沒有多嘴抱怨。


    “風家的人都死光了,就剩你一個人,你知道是誰殺的嗎?”


    風暖兒一時哽住:“……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刺客轉身回了原來的位置,這麽一站起來看,倒是一個年紀與自己現在相當的男子。


    他都給自己綁傷口了,風暖兒自然沒有那麽怕了,左右看了看,蹭的一下起身爬到刺客的身邊。


    “你為什麽要殺顧傾溫?”


    刺客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殺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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