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令琅很不開心。


    自己的兄弟什麽時候成親了他竟然不知道?!


    他一肚子的疑問全部吞了下去沒有問出來,特別是他拚命趕來穀鎮的路上竟在途中被顧傾溫攔下,


    看到顧傾溫搭著客家馬車一身狼狽的模樣,他感到震驚。


    那向來隻為了自己考慮前後,冷傲幹淨的顧傾溫,竟會這般來迎他。


    徒令琅麵上的不開心漸漸沉下,半個月前發生的事情聽顧傾溫說了個大概,二人偶爾停頓以後便馬不停蹄的趕路,途中前去了一趟楚家莊園,上下搜尋未果,出來打聽才得知了風暖兒竟被帶到了楚宅中來,便又入了穀鎮。


    徒令琅忍著被馬顛出的不適感皺眉。


    “快到了?”


    “……”顧傾溫沒有第一時間作答徒令琅,他雙唇緊抿,同徒令琅一樣在忍耐著什麽,眉宇一斂:“拿好你的長槍。”


    徒令琅緊緊握著長槍示意了一下:“拿好了。”


    顧傾溫勒緊了馬韁,大吼了一聲:“駕!”朝著楚宅的大門急馳而去。


    楚宅大門前多的是來參加這場喜宴的客人,他們還在門口登記著自己的名字,準備到楚家大吃大喝一頓,哪曾想,一匹罕見的汗血寶馬遠道而來,不免多了一場驚嚇。


    那騎馬之人大喝一聲“駕!”宅院門口的人紛紛避讓開來,顧傾溫騎著大馬躍過半腿高的門檻,馬兒嘶聲而止。


    那被勒住而高高躍起的馬,未將背上的來兩人摔下,鐵片馬蹄卻將楚夫人楚利紅嚇的當場坐在了地上。


    馬下留情了幾分,沒有一腳踏下,顧傾溫冷眼看著嚇傻的楚利紅,眼神淩厲,徒令琅會心, 長槍一揮直刺於楚利紅的脖頸。


    楚利紅心中大閡,卻是連躲都沒敢躲,坐在地上頭都不敢扭動半分,生怕刀劍無眼。


    “喲喲喲,你就是那毒婦?”楚家人多是多,但一身行頭穿著這般顯著的也隻有這位婦人,徒令琅自然不會看錯,他的槍也不會看錯。


    長槍不移,徒令琅下了馬,往她身後看去,那幾個外來漢中間困著的,該是顧傾溫口中所說的娘子。


    徒令琅好奇極了,回頭對著顧傾溫一挑眉。


    “蓋著頭蓋呢,你可要仔細點瞧這是不是你那心肝兒,莫要搶錯了人。”


    顧傾溫對於徒令琅那打趣的話微微不快,他定眼看著那蓋著紅蓋頭的女子,翻身下馬,緊緊扯著馬韁穩住身形。


    “天下自然找不出第二個風暖兒。”


    風暖兒本是想出聲,卻不是特別肯定這動靜是顧傾溫弄出來的,一聽徒令琅的聲音,她便更沉靜了幾分,但顧傾溫一開口,她驚喜萬分。


    紅蓋頭下那雙睜大的眼睛,淚水不斷流出,風暖兒聲音感覺喉嚨哽咽萬分,顫聲喚道。


    “顧傾溫?……是你嗎?”


    她的聲音如此柔弱,顧傾溫眸中閃過一絲心疼,牽著馬上了前。


    “是我。”


    如沐春風般的聲音,滲透了風暖兒那顆想要死去的心,她瞬間就哭出了聲。


    “你、你怎麽才來……”


    顧傾溫上前,那幾個外來漢,看著他就著馬那隻殘了的腿,紛紛在心底嗤笑。


    一個瘸子,還想從他們手中搶人不成。


    徒令琅當然不會讓顧傾溫出手,他將長槍從楚利紅的脖頸處移開的瞬間,縱身一躍,一個空翻至顧傾溫的身邊,還是那紅纓長槍,狠狠一揮,竟割斷了其中一人的手。


    “啊——!!!”


    那人痛聲慘叫,其他幾人皆懼,心中哪有不怕不恨之理,卻在抬頭看到那人一身衣著之後,嚇跪在地。


    “白虎將軍?!!”


    眾人早已看出了徒令琅的身份,卻是私下議論,如今幾個漢子大喝一聲,就像是冬夜裏的一聲炮竹,在場的所有人紛紛跪下。


    徒令琅皺眉,他最不愛這種場景。


    “誰不站起身來,我便割了他的頭!”


    這就厲害了,圍觀群眾聞言便站了起來,風暖兒被人放開,撐著身子一把揭了蓋頭。


    美人紅妝,自是多嬌。


    她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中滿是淚水,紅唇輕張,齒若含貝,身姿纖長的立在那裏,便成了許多人眼中的一幅畫。


    風暖兒一時之間情緒複雜,激動,感謝,喜愛,更多的便是依賴。


    “相公……”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由心而發的喚了聲相公,張開雙手就上前抱住了顧傾溫。


    徒令琅微微發愣,看著風暖兒一頭紮進了顧傾溫的懷中,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他無可救藥的搖了搖頭:“完了完了,你娘子那麽禍國傾城,以後本小將軍找娘子就難了。”


    他的意思是要找個比風暖兒更漂亮的娘子。


    顧傾溫白了他一眼,單手輕拍風暖兒的後背,那後背幾乎沒了肉,削瘦剩骨一般,讓他心中一痛。


    徒令琅眼尖,看著風暖兒那身半紅半暗的嫁衣,心中一驚。


    “顧小二,她的衣服……”


    那衣服多半是被她身上的血給染成了暗紅,顧傾溫微微推開,不用細著,他的手還有衣衫皆是被染了紅。


    血腥的味道,讓顧傾溫的眼中冒起了火。


    他的手瞬間不知道放在哪裏好,最後隻是隱忍的又萬般憐惜的單手將風暖兒抱起舉上了馬。


    風暖兒忍痛伏在馬背上,委屈巴巴的看著顧傾溫。


    “好疼。”


    這一句嚷的徒令琅都怒了,他意氣風發的上前拍了拍顧傾溫的肩膀。


    “怎麽幹。”


    “屠盡。”


    顧傾溫眸中殺意不減,風暖兒聽到屠盡這二字,心神一顫,伸手抓住了顧傾溫的手。


    “別!”


    徒令琅將目光移向風暖兒:“你都這樣了,還想放過他們嗎?”


    風暖兒抿純微微搖頭,望向楚利紅眼神冰冷:“廢了她。”


    她本是恨楚玉付,但她更恨楚利紅,若不是她這般心性,怎麽會讓楚玉付成長成這般模樣,從開始的明朗少年,到現在的殘忍執著。


    楚利紅在穀鎮怕過誰,她誰也不怕但徒家動動小指便能讓整個楚家一敗塗地,現在在後悔當初意氣用事,沒有全然聽高管家的話,不找顧傾溫的麻煩,或許今日這徒令琅也不會找上門來。


    楚利紅見了徒令琅之後便不知如何是好,在知道徒令琅是顧傾溫請來的救兵之後,她心中已然絕望。


    風暖兒如今一句“廢了她。”她便想抵賴也難。


    楚利紅當即哭了,非常難看,一把抱住了徒令琅的腿,大喊出聲:“白虎將軍啊!是這狐狸精勾引我家付兒在先,我才不得已這麽做的!”


    楚利紅這番話,完全是在為自己找活路,她眼睛一轉,又打起了官話。


    “徒老爺重用我家老爺在穀鎮中的農商路子,如今你若是廢了我,可怎麽向徒老爺交代啊!”


    徒令琅不快,一腳蹬開了楚利紅。


    他生平就厭煩別人拿徒勝在自己的麵前說事,更不喜別人觸碰自己,這楚利紅連連犯了兩個禁忌,著實惹火了徒令琅。


    “這關我爹何事,我看你這毒婦是想死了是吧!”徒令琅自然不會咬文嚼字說話有文有禮,他說話做事不需要有理,在楚利紅驚恐的視線之下,挑斷了她的手筋腳筋。


    雖然殘忍,但是在風暖兒看來卻覺得暢快。


    她這一身傷,總是要有人為此付出代價的……


    風暖兒眨了眨眼,顧傾溫看著她遊弋的眼神,抓緊了韁繩,轉頭看向徒令琅。


    “找大夫。”


    徒令琅微微歎了口氣。


    “你看看你們兩人折騰的,還在真是同命鴛鴦……”


    風暖兒聽著徒令琅說話,突然失去了意識。


    昏迷中,她聽到有人說話。


    不是那種在耳邊呢喃細語的說話,而是傳在她的腦子裏說話,或者說是形成她身體裏的一種聲音。


    鼻子涼涼的,這種感覺是第二次了,風暖兒有些無奈,難不成又是同一個夢?


    “主人,這不是夢。”


    001?風暖兒瞬間反應過來,這機械軟糯的係統音,風暖兒再熟悉不過了。


    “……”那邊的聲音頓了一下:“是我,主人。”


    風暖兒隻是稍作思考,那聲音便知道她在想什麽,風暖兒沉默一會,她不知道怎麽辦,有點兒分不清現在的情況。


    “主人不必迷惘,你現在身邊的人太多,如果像上次一樣將你強行拖入田園空間,將會引起係統混亂,包括這個時空的紊亂。”


    001的話讓風暖兒心中一沉。


    她抓住了幾個有效詞。


    這個時空…紊亂…


    難道她穿越到這個時空,重生在這個身體上麵,還有現在所遭遇的一切,都與這聲音有關聯?!


    穿越她都接受了,風暖兒不再認為在莊園雅居裏突然進入一個陌生的地方,遇到的001是一場夢了。


    “因為主人的身體虛弱,001通過這種方式與你交流的時間不能太長,許多事情等主人來找001的時候,001再為你細細解答吧。”


    那聲音聽著就像要消失了一般,風暖兒有些迷惘,她根本不知道從哪裏進入空間,難道就沒有點提示嗎?!


    001聽到了風暖兒的抱怨,在消失的時候,回答了她。


    “主人你的鼻子,就是進入空間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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